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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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医道论陆家，蛊毒在杜家。两家相克又相依，方以共存。
墨白此番目的地，便是以蛊毒闻名天下的南蛊杜家。
这杜家，如今乃是杜云开掌门。论起掌门来，这宝座原先也并非杜云开的，只是14年前一场大火，不幸将杜家长子杜志明及其夫人幼女一并烧死，杜家自此落入二爷杜云开手中。杜云开虽得以继承杜家掌门宝座之位，无奈其蛊毒之术平平，行事无端得看杜家一派 “老冥顽”的脸色，其中尤以杜志明生前力臂萧奈何为最。为自保，杜云开暗中勾结了些许三教九流旁门歪道。这些不入流的教派，仗着杜家的声势欺善压弱，早已惹得怨声载道。如今终是有人看不下去，暗中打压起了这些小门小派，更有胜者，将杜云开的独女杜然笑掳了去，这杜然笑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下得青丘山，墨白一路尽听了这些江湖传闻，微微有些不耐烦。这些她早已知晓的事，竟让人拿来当了江湖秘闻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起来，仿若这些江湖人才应该是在山中待了14年的而自己则从未离开过江湖。
杜家杜家杜家……全是杜家……自己此次下山，找的也是杜家……
五毒湖畔，一落大院隐隐傍着。远远望去，依稀还能看见南边一角那座飞檐高翘的阁楼，只是檐角挂着的铃铛，失了声。墨白怔怔地盯着那个迷蒙的哑铃，已有好一会儿。掌门的小厮见门口一人站立良久，忍不住想要将这人骂走：
“喂！说你呢！”
墨白闻声，转过头来，孩童般露出一个不解的天真表情。
墨白这一回头，那小厮只见一个白衣胜雪仙若飘飘的谪仙人，哪里还是那个准备胡搅蛮缠的无礼之徒。愣怔间便忘记了那些早想好了说惯了的赶人的话语，傻傻道：
“呃，这个，这位姑娘，莫不是迷了路？我看你，在这儿站了可有些时候了。”
墨白见这人竟有些赔着笑脸，忍不住觉得好笑不禁也轻笑出了声。只这一笑，便叫这小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害起羞来，揣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只管自己在门口憨笑着。
“若是没有记错，应该就是这里吧。”墨白无所谓地笑道，“还请劳烦你向你家老爷通报一声。”
“哟，这位姑娘，您看，我们家老爷可不是说见就见得的，您呐，还是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这小厮一听是要见老爷的，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倒不能太过怠慢了，连称呼都敬畏起来，言辞委婉间仍是没有放行抑或去通报。
墨白也不愤怒——那样的感情，应该是永不会在这人面上得见的吧——饶有耐心地说道：“请你只管通报便是，就说濯泽赤凝寻亲来了。”
眼看着这么从容淡定一人，小厮心想，且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来寻亲的，这模样，也叫人不忍心拒绝，便自作主张应承了下来，哎了一声，便叫墨白等着，自己则转身进了那宅子去寻李管家说了这事儿。
“哦？寻亲的？我可没听说老爷有何亲戚在什么濯泽。”
“可不是。可人家姑娘瞅着也不像诓人的，您看还是去通报一声？”
“你懂什么，光看着样貌就被人迷了心，满口就答应了下来，面善的人多着了，怎见得每个都是好人！”见小厮说到是位姑娘时满脸沉浸在幸福美好中的表情，李管家不禁端起了管家的架子教训起来，自己则转身准备往门口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
当他走到门边远远地看见那袭白衣的身影时，才发觉，这样一个人，用容貌这种虚华的东西来形容是多么的唐突。然而墨白的一个转身，让李管家内心震撼到了极致，只管怀疑起是否那北医陆家已发明了什么独到的易容术，竟能让人与人的脸这般相似……
到底是做了半辈子的管事，李管家只片刻便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转身便向着老爷待的书房奔去，脚步却犹自踉跄。
还道我大惊小怪，自己见了不是比我更失态。原先那小厮见管家这副样子，忍不住朝管家的背影白了一眼，暗自腹诽道。复又转过身，只希望能多看这仙人几眼。
“老爷，门口有人求见。”李管家躬身，在书房门口如是通报。
许久之后，房内才传出一声感叹：“老李，你真是越老越不会办事了啊！”
“是，老爷。只是这人，很像一个人……”老李更贴近门，小声禀报道，“——已逝的前任掌门夫人。”
许久没有听见老爷的动静，老李继续说道：“此人自称是濯泽赤凝前来寻亲的。”
屋内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连带着桌椅的磕绊声，再抬头，李管家已看见了自家老爷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因经历了太多而略显沧桑却依旧如此干练的脸。
“你说什么？掌门夫人？可是红若鸯夫人？”毫不理会老李口中的前任二字，固执地继续将这个红姓女子称之为掌门夫人。
“正是。”跟随老爷这么多年，老爷心中所想老李到底还是能琢磨出丝毫来的。想来老爷到底是没把那位当成真正的掌门。“夫人的姓氏甚为少见，且夫人待下人素来友善，老奴是断不会记错的。”
“走，出去看看！”
萧奈何大概从未想过，苦熬了14年后，事态终是可以落得个自己期许已久的发展了。
见到那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墨白不禁安心了。想来自己到底还是有些用处，待在山中14年，饶是下山后百般不惯，还是被她寻到这里来了——谁让杜家，在这片南蛮之地中，是如此的显赫呢。
“何叔？”墨白试探地问道。
来人身形一震，盯着墨白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到最后却只化成一句连不成串的问句：“你是？你是……你是！”
墨白体贴地展颜一笑，肯定了萧奈何的疑问：“鸢儿可是14年未见何叔了呢，只不知何叔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当年的黄毛小丫头？”
“14年了，你果然还活着！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没有回答墨白的问题，萧奈何只重复着那样几句话，言语间老泪却已纵横。
14年，如此长久的一段日子，心魔般缠绕在当年这么多人心间，各自滋生成不同的感情不同的责任。14年后，事情终于要开始有个了结了——该讨债的讨债，该还债的，也必定要将欠下的还清了方能罢休……
远处那家茶楼里，新的江湖秘事即将被道起，飘进那遥远北方陆家的宅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