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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盟友与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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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源的办公室里，茶香氤氲。
“你爸说你情绪不稳，建议休学。”沈老师推过一杯茶，“但我不信——除非有人逼你不稳。”
林知遥抬起头。
“告诉我真相。”
防线瞬间崩塌。她从偷听说到对峙，说到碎碗和日记。声音发抖，但没哭。
听完，沈清源沉默良久。
“他们想伪造诊断，让你让出资格？刘副校长收了钱操作？”
林知遥点头。
“你需要证据。录音、文件、转账记录。”他拉开抽屉，推来一张名片：**陈正阳，教育法律师**。
“他专办这类案子。但你要想清楚——这条路没有回头。你的家庭，可能再也回不去。”
林知遥拿起名片：“您为什么帮我？”
沈清源看向窗外：“二十年前，我妹妹考上北外，被逼把名额让给堂弟。现在她每天发微商广告。”他转回头，“每次看到，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有人帮她，她现在会在哪里？”
林知遥将名片收进口袋。
“接下来会更难。”沈清源又递来一支黑色钢笔——录音笔，“下次他们谈这事，打开这个按钮。”
他顿了顿：“还有，小心你弟弟。在这个家里，他是既得利益者。愧疚可能被利益冲垮，别太快相信任何人。”
林知遥想起弟弟端来的苹果，和阳台上的望远镜。
“他不会——”
“但愿不会。”沈清源打断，“但要记住：在生存面前，人性经不起考验。”
***
从办公室出来，苏晓追上来塞给她一颗话梅糖：“老沈没骂你吧？”
“没，谈了升学规划。”林知遥勉强笑笑。
“那就好！下周考完去看电影！”苏晓蹦跳着离开。
林知遥看着她的背影。书包里的录音笔沉甸甸的。
***
晚上回家，气氛诡异得反常。
父亲破天荒笑着泡茶，母亲从厨房探头：“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太过正常，反而像最后的晚餐。
饭至中途，父亲放下筷子。
“爸想了想，之前太急了。牛津是好机会，不能耽误你。”
林知遥握筷子的手收紧。
“但是呢，”父亲话锋一转，“留学风险大，女孩子不安全。所以我们商量了折中办法——”
母亲接话：“申请延期一年。你在国内读预科，同时见川也准备，明年你们一起申请，一起去牛津，互相照应。”
完美的计划。放弃今年名额，等一年——等父亲操作转资格给弟弟。等一年后，弟弟拿到资格，她再“一起申请”。去不去得成，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怎么样？”父亲期待地看着她，“双赢。”
林知遥看向弟弟。林见川几乎把脸埋进碗里，筷子在米饭里戳来戳去。
“见川，你觉得呢？”
少年猛地抬头，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你弟弟当然同意。”母亲笑着说，“他昨晚还说，能和姐姐一起读书，做梦都笑醒。”
林知遥看着弟弟。林见川避开她的视线，手在桌下攥成了拳。
那一瞬，她明白了——他知情。
心脏像被狠狠捏了一下。
她放下筷子：“我饱了。”
起身回房，书包里的录音笔贴着后背，冰凉。
“遥遥！”父亲声音沉下，“我们好好商量——”
“不是商量。”林知遥停在门口，没回头，“是通知，对吧？”
身后死寂。
她反锁房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手在发抖。
取出录音笔，按下停止键。红灯熄灭。
打开电脑，将录音文件拖进“战争”文件夹，命名：**毒药与糖衣**。
窗外传来引擎声——父亲的车驶出小区。
手机震动，沈清源的消息：“律师联系好了，周六下午两点。注意安全。”
她回复“好”，点开与林见川的对话框。
打字：“你早知道，是吗？”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良久，又删掉。
算了。问了又如何？答案已在眼前。
关掉手机，躺到床上。天花板裂纹在黑暗中模糊如破碎的网。
枕头下，外婆的日记硌着后脑。她抽出来，借窗外路灯的光，又翻开那一页：
“今天女儿文悦出生。我抱着她，突然想，如果她是个男孩就好了。”
五十年前，一个女人抱着新生女儿，许下这样的愿望。
五十年后，这愿望长出獠牙，正欲咬断另一个女孩的喉咙。
林知遥合上日记，抱在怀里。
外婆，您当年认命了。
但我不会。
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