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要我让出星空》擎天伊井

2、第2章：暗流与星光

　　对峙后的第三天，家里安静得像坟墓。

　　林知遥锁在房间，盯着牛津导师的新邮件，没有回复的勇气。

　　敲门声响起，林见川端着一盘苹果进来。“爸说要拆门。”少年声音很低。

　　“让他拆。”

　　沉默良久，林见川忽然说：“对不起。”

　　“不是你。”林知遥看着十六岁的弟弟，“是‘儿子’这个身份。换作任何男性，结果都一样。”

　　这话很残忍，却是真相。

　　***

　　第四天，母亲端着冰糖雪梨进来。

　　“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林知遥没接。周文悦的手僵在半空。

　　“我知道你恨我们。”母亲声音很轻，“但你爸公司亏损，这次如果能和刘副校长搞好关系，他弟弟的项目说不定……”

　　“我的前途值多少钱？”林知遥笑出声，“您问过我的心理价位吗？”

　　碗被摔碎在地。瓷片飞溅，糖水漫开。

　　“我们养你十八年，就换来这种态度？！”

　　“那你们养我十八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卖个好价钱？”

　　周文悦浑身颤抖。她蹲下身，一片片捡碎瓷，手指被划破，血滴在地毯上。

　　“你外婆……当年也是这样。”她声音嘶哑，“她退学供我读书。我考上师范那天，她说‘文悦，你要替妈活出个人样’。”

　　“可您活成了她最恨的人。”林知遥声音发抖，“用女儿的血，喂儿子。”

　　周文悦猛地抬头。那一瞬间，某种信仰在她眼里彻底碎裂。

　　母亲离开后，林知遥捡起最后一块碎瓷，握紧，直到疼痛清晰。

　　手机亮起，牛津导师的第二封邮件：“如有困难，请告诉我。”

　　她想起外婆日记里的话：“灶膛里的火光真暖，暖得我眼泪都干了。”

　　五十年，两代人，同一片阴影。

　　但这次不一样。

　　她回复：“尊敬的教授，我确实需要帮助。”

　　发送瞬间，惊雷炸响。

　　暴雨倾盆。她看见楼下父亲护着公文包下车——里面，大概就是她的“心理诊断书”。

　　雨幕中，她想起父亲曾教她认北斗七星：“那是勺子，永远指着北极星。”

　　“北极星有什么用？”

　　“给迷路的人指方向。”

　　现在她迷路了。但这次，必须自己找方向。

　　***

　　深夜，班主任发来消息：“听说家里有事？明天聊聊。”

　　沈老师是她申请牛津的推荐人，信末写道：“这个女孩眼里有光，请别让她熄灭。”

　　她回复“好”，然后新建加密文件夹，命名为：**战争**。

　　第一份文件：和母亲的对话录音。

　　第二份：外婆日记的照片。

　　第三份：时间线整理。

　　写到一半，她听见客厅动静。悄悄开门，看见林见川蹲在阳台望远镜旁，借着远处霓虹微光调整镜筒。

　　他在看什么？

　　她退回房间，在“战争”文件夹下新建子文件夹：**可能的盟友**。

　　输入“林见川”，又删掉。

　　还不到时候。

　　雨渐小。手机震动，闺蜜苏晓发来消息：“下周看《星际穿越》？”

　　林知遥回复：“好。”然后加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疯狂的事，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持续很久。

　　最后蹦出一句：“你就算要去炸学校，我都帮你买炸药。”

　　林知遥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滑落。

　　还好，至少这世界还有人，不问缘由就选择她。

　　窗外雨停，云散开一角，露出一两颗星，微弱但顽固地亮着。

　　她想起外婆日记最后一页：“今天女儿文悦出生。我抱着她，突然想，如果她是个男孩就好了。”

　　五十年前，一个女人抱着新生女儿，许下这样的愿望。

　　五十年后，这愿望变成锁链，试图捆住另一个女孩的翅膀。

　　林知遥闭上眼睛。

　　外婆，对不起。

　　您的愿望，我实现不了。

　　因为我要飞了。

　　哪怕折断翅膀，也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