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晚浓》点一根小白龙丶

3、暗潮初涌

　　靖王府，正厅。
　　冬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厅内，映得一地金辉。林晚浓一身月白绣兰长裙，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轻叩茶盖，神色淡然。
　　今日，是长公主进府“请安”的日子。
　　前世，长公主萧婉宁便是以这副温婉体贴的模样，一步步将她逼上绝路。表面姐妹情深，暗地里却设计让她失宠、流产，直至林家满门抄斩。
　　如今，她自然不会再让她得逞。
　　“公主殿下到——”
　　门外太监尖细的唱报声响起，厅中下人们忙起身迎驾。
　　萧婉宁一身宫装华服，头戴金凤步摇，步态雍容地走进厅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捧着几盒锦缎点心。
　　“嫂嫂。”她笑意盈盈，上前行礼，声音如黄莺般悦耳，“本宫听闻靖王大婚，早就想来给嫂嫂请安了。只是宫中事务繁忙，拖到今日，才得空前来。嫂嫂莫要见怪。”
　　林晚浓起身回礼，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公主殿下折煞臣女了。殿下能来，王府蓬荜生辉。”
　　两人落座，宫女奉上茶点。
　　萧婉宁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目光在林晚浓脸上流连：“嫂嫂生得真美，难怪皇兄一反常态，急着娶你进门。往常他可对谁都冷着脸呢。”
　　这话听似赞美，实则暗藏机锋——暗示萧庭珩娶她不过是“急着”，并非真心。
　　林晚浓低眸搅着茶匙，轻笑道：“殿下谬赞。臣女不过是侯府一介嫡女，能嫁给王爷，是臣女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王爷对臣女……自然是极好的。”
　　她语气温婉，却字字将萧庭珩的“冷淡”轻轻带过，反将话题引到自己“福分”上，堵住萧婉宁的试探。
　　萧婉宁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掩去。她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嫂嫂不知，皇兄自小便与本宫青梅竹马。若非朝中那些老臣非要他娶妻巩固兵权，他本是……哎，本宫也不好多说。”
　　厅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下人们低头不敢吱声，翠儿在旁捏紧了帕子。
　　前世，林晚浓听到这话时，心如刀绞，忍不住追问萧庭珩是否真心喜欢长公主，结果换来他一夜不归，冷暴力数日。
　　如今，她只淡淡一笑：“殿下与王爷手足情深，臣女自然知晓。只是王爷如今已有家室，日后还请殿下莫要再与王爷独处太久，免得落人口实。臣女虽不才，却也知‘瓜田李下’之理。”
　　萧婉宁脸色微变，没想到这个一向传闻中软弱的林家嫡女，竟敢如此直白地“提醒”她。
　　“嫂嫂这是何意？”她声音拔高几分，带着公主的威严，“本宫与皇兄清清白白，嫂嫂莫要胡思乱想。”
　　林晚浓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子，递给旁边的管家：“劳烦管家，将上月的王府出入记录拿来，给公主殿下过目。”
　　管家忙去取，不多时捧来一本厚厚的账册。
　　林晚浓翻开一页，指尖点在某处：“殿下瞧，上月十五，王爷在军营议事至深夜，殿下却遣了宫女送汤至王府前院，直至子时才走。虽是手足关爱，可外人不知情，难免闲话。臣女身为王妃，自然要为王爷和殿下着想。”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了萧婉宁的“逾矩”，又将自己摆在“贤妻”位置。
　　萧婉宁指尖一紧，脸色终于变了：“嫂嫂管得也太宽了些。本宫的事，何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林晚浓垂眸，声音柔软却带着锋芒：“臣女不管，谁来管？王爷军务繁忙，臣女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厅外，萧庭珩本是处理完军务回来，远远听见争执声，脚步顿住。
　　他皱眉走进侧门，藏在屏风后，听得一清二楚。
　　林晚浓的应对，让他凤眸微眯。这个女人……何时变得如此凌厉？前世传闻中，她不是温婉无争的吗？
　　萧婉宁见他未现身，心底更急，起身道：“皇兄既不在，本宫也不便久留。嫂嫂好自为之。”
　　她拂袖而去，步子带着几分狼狈。
　　厅中安静下来，林晚浓重新坐下，抿了口茶，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小事一桩。
　　翠儿崇拜地看向她：“王妃，您方才好生厉害！公主殿下平日里多嚣张啊，今儿竟被您说得无话。”
　　林晚浓笑了笑，眼底却无温度：“厉害？不过是小手段罢了。”
　　她心知，今日这一出，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复仇，还在后头。
　　夕阳西下，前院书房。
　　萧庭珩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揉了揉眉心。
　　侍卫禀报：“王爷，公主殿下离府时，神色不虞。说是……王妃管得太严。”
　　萧庭珩笔尖一顿，墨汁晕开一团。
　　他本该生气——林晚浓竟敢顶撞长公主。可不知为何，心底却生出一丝异样。
　　婉宁是他自小护着长大的妹妹，这些年，他确实对她多有照拂。可今日听林晚浓那番话，他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女人，疏离得像一缕春风，抓不住，却又让人不由追逐。
　　他放下笔，冷声道：“不必理会。日后公主来府，提前告知本王便是。”
　　侍卫应是，退下。萧庭珩起身，走到窗边，目光不由自主望向后院方向。
　　林晚浓，你到底在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