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砚儿》陈诺若语

6、回忆谋杀

　　淋完雨我换了一条绿色的裙子，黑色的公主袖短衫。把指甲也涂成绿色，我提议去泡吧。砚儿的脸闪过一丝惊异。难道她以为我是本分的女孩子吗？捉弄我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只是想用酒精麻庳一下自己，让我暂时放弃不能理解不可思索的不可思议。
　　砚儿和春生在舞池里跳舞。醉人的酡红，暧昧的灯光，和山凤小强红梅在晦暗的地方喝着酒，把冰凉的手臂在小强的胳膊上蹭来蹭去，终于感觉到一点点雨后的温暖了。一曲终了，另一曲又起，砚儿和春生回到座位上，红梅又拉了小强去跳舞去了。
　　继续跳舞，唱歌不如跳舞。
　　继续喝酒。跳舞不如喝酒。
　　山凤，我们叫个帅哥过来陪我们吧？
　　好啊。我看得出山凤有多么不快乐，却又要隐忍。
　　我觉得那边抽烟的两个小子不错。
　　那两个我认识，不要叫他们。
　　那挨窗的两个呢？
　　我也认识。不行。
　　那有你不认识的吗？
　　没有！
　　那我们就抢两个别人的男朋友来玩儿，刺激吧？
　　好啊！
　　我和山凤同时站起来。走到舞池中央。随便挑了一个顺眼的，把女的挤掉，和他们跳起舞来。说真的，山凤跳舞和我平分秋色。想起小时候，山凤只有在我生病的时候才能代替我上场跳舞呢。可是后来山凤学得很好，腰肢灵活，秀发飘逸，眼神迷茫，极为诱惑。
　　我们跳得得意忘形。有人拿了啤酒瓶从我们头上泼了下来才突然惊觉。象抹眼泪一样抹了一下，把头发慢条斯理的用手指梳到耳后，停下来，接过女孩的瓶子，仰脖喝了下去。“不就跳一个舞吗？”那女孩怔怔的。山凤也学我的样子喝掉了酒。音乐又轰轰的响当当起来。目瞪口呆的一些人，也散了开去。“明天一定糗死了。”山凤嘀咕着。“没什么呀，当作发丝的营养液好啦，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啤酒有利于黑发呢！”
　　“你喝醉了。”有人扶着我了。我打了一饱嗝，终于不那么害怕。睁开眼睛，砚儿微笑着望着我。砚儿，你回去跟小姨说，我今天晚上不住她那儿了。我和山凤去睡。
　　“我才不要和你睡。小硕，你就让一个男人陪陪我吧。”山凤说着笑起来。我看到小强终于忍不住去抱了她。红梅的眼睛却象是着了火。我不知道红梅是何必呢，明知道对方不爱她。真的是很烦人呢。我有点儿想要打报不平了，因为我的嚣张气焰正在胸腔内燃烧，搞不好就要被点燃了。
　　“去我那里睡好了，成硕。”春生说道：“家里就我一人。”
　　“是啊，姐姐，他老婆是被我毒死的。”砚儿在我耳边悄悄说。我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紧了起来。
　　“不要了。我还是回小姨家去睡吧。”
　　“不行，你喝醉了。姐姐，要是小姨知道我带你出来酗酒，一定会责罚我的。你就去春生哥的家。在那里，你可以知道我的一些故事。”
　　她又在诱惑我。我明知道她在诱导我去了解一些害怕的事情，却止不住内心的好奇。望望春生，他今天晚上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衣，在迷离的灯光下，脸庞如此英俊，从他的眼里，我似乎又看到了路生的深情。有男人，我就不怕。在心里对着自己说，何况，这个人是，我儿时的好朋友。
　　“红梅。我们一起回去。”砚儿叫了红梅，一起向外走去。头也没有回。我想春生一定心痛着。他想揽在怀里的，或许是砚儿。
　　我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当砚儿走了之后。春生抱起我，向酒吧外走去。
　　“你很重唉。”他说。
　　“当然，喝了十几年的长江水。”
　　呵呵。他笑起来。“还想吃悬崖上的果子吗？”
　　想啊。
　　真的想啊。
　　真的想。谁不喜欢天山上的雪莲，谁又会喜欢唾手可得的果实？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果子了。你会等到那个时候吗？
　　等不到了。
　　哦。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等不到了？
　　哪有为什么。
　　我怕被砚儿毒死了。我说出这话，自己也怔了一下。
　　春生突然很冷漠的看着我的脸，两只手失去控制的停在空中。
　　砚儿很在乎你。我说。为了弥补刚才失误的话。
　　但是她会制造冷漠和血腥。
　　是吗？你老婆是她毒死的？
　　怎么会？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乱说。
　　是她自己说的，不是你也说她会制造血腥？
　　我的意思是她喜欢恐怖，惊险，刺激。
　　比如？
　　比如看恐怖片，挑拨人打斗，甚至鼓励红梅自杀。
　　她还说是她让我舅娘吊死的。
　　可是医生说我老婆是死于妊娠高血压。
　　可是医生是砚儿表哥。
　　成硕！春生低声吼着，不要当她是杀人凶手！
　　我知道，她是你爱的人。
　　是，小硕。春生竟然哭了起来。我一直在赎罪，因为当年，当年我是听见贝贝叫姐姐了的，为了甩掉贝贝，我才拉着你从另一面山坡向上爬的……我不知道，贝贝会跟了来，开始我也以为掉进水里的是石头，可是走了两步，我就预感到是贝贝掉进去了。我没敢做声，怕你会恨我。我想，要是当初我们马上回去救她，她就不会死的……
　　贝贝？你也还记得她？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而且从我来到这个学校，认识了砚儿，贝贝就再也没从脑海里消失过。她在遣责我，恨我。而陆续，山凤，小强，红梅也相继来到了这个学校，现在是你！成硕，当年游戏的人全聚齐了，贝贝来复仇了！
　　我打了一阵冷颤。看见春生迷茫的眼神，困惑的心，我也更加害怕了起来。
　　醒醒，春生，你是人民教师，你也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我不相信。可是我要赎罪。砚儿说她是你妹妹，而且你们长得如此相象，使我毫不怀疑，我甚至一直当她没死的贝贝，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答应她。
　　所以尽管你也怀疑是她毒死你老婆的，也不要去追究，对吗？
　　不是的！小硕，她怎么会？她是你妹妹啊！而且，就算是她要你舅娘上吊的，她不得癌症了么？那样砚儿还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
　　是啊。我们都诅咒她死。可是诅咒灵验了的人是要遭报应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