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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神奇的小说开头 ...

  •     舅娘小时候曾打过我。也经常欺负我的妈妈。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记忆是非常深刻的。在梦中也常常带着恐惧。我还记得她可以大碗喝酒,抽很冲的叶子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欺负我们一家,大概是外婆去帮着妈妈带我和妹妹吧。那样,她家里的事情就会多很多,所以,她稍有不顺,就会来找我们的茬儿,即使是外婆回去以后。所以在妹妹因为跟着我去采狗尾巴花时掉到水池里淹死了以后,爸爸终于决定搬离这个地方。
      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兴奋的一夜都没有睡觉。想到妹妹一个人孤单的留在这里,也有些不忍的。但是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使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我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乘船离乡去远方。当时就以为,所有这一些虐待与伤痛的记忆,一去不再复返了。
      可是这天晚上,我也是同样的睡不着。我真的留下来了么?又是为了什么?打电话给路生,路生有些吃惊。这好象是我们闹别扭以来,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吧。我告诉他我已经漂洋过海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梦之乡。他竟笑着说,不是遇到童年时的伙伴了吧?我曾告诉过他,十来岁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就想进入我的子宫。在开满山花的红石沟里,悬崖上有无数的野果,那个勇敢的少年,答应摘一些果子我吃。所以路生常常会笑我是会中糖衣炮弹的人,加上我是重庆人,他说如果要是生在江姐的年代,小硕一定是个叛徒。所以现在我要收集所有小硕喜欢的东西,然后让你跟着我,一步一步,直到天空布满繁星,日月流转光华。可是现在,我真的觉得距离路生好遥远。不仅是身体,包括我们脆弱的心灵。我总觉得路生在慢慢走远,远到无法把握。所以现在我问路生,你有没有法海那个占卜前世今生的镜子?
      路生说有。前生你是白蛇,我是农夫,你咬了我一口,我就死了,今生我凭着牙印找到了你。路生在笑。每一次他要我吻他胸口上锯齿状的疤痕的时候,都会这样说。宝贝,试一下,是不是刚好是你唇齿的形状。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感觉到乾坤流转,思绪飘远的状况,仿佛我就是真的那蛇。
      我说路生,农夫找到那咬死他的蛇,是要报复她的吧?是啊,路生说,农夫原本也这么想,可是当他怀里再抱着她时,却再也不想放开她了,哪怕是再次被咬死,他也心甘了。路生,你很会讲故事唉。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躺在你的臂弯里,听你讲天南海北的人鬼传说了。路生哈哈的笑,逃走的时候,预料不到现在的狼狈吧,以为会让我难受,现在,也让自己受罪了吧。瞧你笨的样儿,快点儿回到我身边!我不要你对全世界的人说是你追我的,对我一个人说好啦。我气得眉毛鼻子拧到一块儿,哼哼两声。路生说,咦,难不成你在农村啊,我怎么听到有猪的声音?我哈哈一笑,是啊,是农夫养的猪,可是现在农夫爱上美女蛇了,所以猪流浪在外。
        在路生面前装可怜的时候,突然觉得很伤感,仿佛这美丽的一切正随着电话线而流走。想要紧紧的抓住,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放开他放开他,他会为你而死的。砚儿冷漠的眼神,放光的样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背脊里沁出凉意。就象有一条冰冷的蛇,慢慢爬过我的身体。
      路生,你代我去单位辞职了吧,反正我也做的不开心,我走了大家会皆大欢喜的。再则,我在这边找到一个适合我做的工作。我终于说到正题。听到我说辞职,那边沉默了一下,又接着开玩笑。你不怕我会爱上别的女人?在平时,我也会笑了,说,你担心我爱上别的男人就直说吧。可是境由心生,此刻的我,面前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我却想要从那里看到盛世繁花,我不想要路生笑话我的自不量力,也不要听他说‘你写的字,有我看就好啦。就算出版了,又有几个人,是真正的懂你?’所以,无心玩笑。
      是啊,游戏才刚刚开始。片场才拉开序幕,小说刚要开头,一场未知的影戏,正要上演!也许我将会做主角,也许我将一举成名,我怎么能,回去!回去?
      路生,要是有人想嫁你,你就娶了吧。路生三十了,他的父母曾不只一次的催促我们,结婚。我总是说,再等等吧,再等等。我是在等待现在的某一天么?等待自己离开他的身边?那边再度沉默了,空气中弥漫出薰衣草的气息。我知道我又在幻想了。每当我盛怒之时,或者抓狂发飙,路生都会为我点上薰衣草的薰香灯。那样,我就会慢慢平息下来。我们默默的挂了电话。过了不久,电话的短信声响起来。“记得去年五一吧,我陪你去上海。一对恋人上车的时候,男孩刚上来,车门就关了,女孩儿在外面急得哭,男孩儿贴在车窗笑着跟他做拜拜。当车驶出车站的时候,我们看到他拿出手机,这时,我们相视一笑,同时说,我知道他会对她说什么:我会在下一站等你。要是你喜欢被人追,你就先上车,在下一站等我,好吗?”关上手机,我笑了。路生,他知道路盲的我找不到来时的路,所以我相信,他会在原地等我。
      依然有薰衣草的香气。那种气息哪怕如游丝,我也能感觉到。
      我住在小姨家的二楼。拉开窗帘可以看到窗外的月光。月影下树叶影影绰绰,让人徒生害怕。闻到气息,我从床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搜寻着,可是,一无所获。忍住恐惧拉开窗帘,月光泄了进来,整个房间开始暗香浮动,那薰衣草的气息,慢慢的变无了。
      索性没关窗帘,打开床头灯,拿出随身携带的张小娴的书,看了一会儿,渐生困意。但是这个时候,我开始想七想八,失眠是长久以来热爱咖啡的缘故,臆想症是因为写了太多书的原因。而此时,我想我正在为我的下一部小说开头。大脑不禁有些兴奋,兴奋的原因,可能就是砚儿说我可能会写出一部惊人的小说。是的,我写了这么多书,还从未有一部发表过。
      而这部小说,有这么神奇的一个开头,已经深深的吸引了我。陷入梦想与幻想之间,似梦似醒。半夜的时候,我要起来上厕所。我有这个习惯,以往在家的时候,都是把每一盏灯开得通天亮,如果可能尽量叫醒家里的人,然后才敢去上厕所。后来和路生住在一起,每晚都是他陪着,虽然他会故意讲鬼故事吓唬我,但有他的胸膛和双臂,我并不害怕。但现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月影朦胧,窗帘轻轻随风飘动,床头灯也熄了。真丝的睡衣贴在了背心,凉意顿生。啪啪的打开床头灯,大着胆子去开门,听到客厅有声响,再啪啪的按亮客厅的灯。眼睛睁得大大的,手已经捧在了面前,已准备好尖叫。
      电视开着,沙沙的声音。沙发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玫瑰花的毛巾被流泄在地上,一片潮红。几缁发丝露在外面,我看不到她的面容。
      小姨?
      没有声音。
      我要去厕所。小姨?!
      我是砚儿。姐姐。砚儿的头不知道从哪边冒出来的,声音清澈得象月光里的水。而她的头,就象慢慢剥开的桔子,一点点的呈现在我眼前。
      小姨叫我跟你一起睡。姐姐,但我有喜欢的电视还没看完。
      我低头看见电视上的雪花,啪的关掉。那你去睡吧,我去厕所。说着我不敢再盯着她看,胆战心惊的向厕所走去。
      我忍不住回头悄悄看的时候,看见砚儿象一阵风一样,穿着白睡衣飘向我的床。在厕所里,我终于发现薰衣草香的来历。一盏微明的薰灯,点在镜子前面。我笑了一下,开始佩服自己的嗅觉。可是,当我站起来看着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人,是砚儿!一双秋水剪瞳似的明眸,弯弯的月牙眉,齐齐的流海儿……我定了定神,用手抹抹被熏灯模糊的镜子,眼睛下面的一颗痣露了出来,我知道,这才是我。正微笑着想要离开,突然看到镜子里,折射出砚儿的脸庞。我一惊,回过头去,天啊,原来后面挂着一幅砚儿的照片。薰衣草的香气如此近的潜入算息,我眼中的两个镜中影,竟然慢慢合成一人。
      轻手轻脚的走进客厅,我就躺在刚才砚儿睡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来看。
      电视里的午夜剧正在播放一个恐怖片。墙上画的花儿突然鲜活了起来,柜子里突然出现婴儿的身体。我再次感到害怕,紧紧的裹住身体,拿摇控器的手不停的颤抖。暗红色玫瑰花的窗帘突然飘到我头上来,我似乎看到那花儿,也和电视上一样,一枝枝的竖立起来。我眼一黑,自己把自己吓得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不知道怎么躺在床上去的。第一反应是看砚儿有没有在床上,于是我便睁开眼睛快速扫视,并没有她的蛛丝马迹。耳边传来脚步声,拖拖踏踏的,细细碎碎的,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是砚儿。她似乎知道我已经醒了。
      不过是风,姐姐。心里有鬼鬼才会来吓你的。
      是吗?是你把我搬到床上来?
      是的。你很轻呢。
      我看见砚儿穿着一条鲜红色的连衣裙,腰看起来只有盈盈一握,她会抱起一百多斤的我吗?我记得路生抱我的时候,都说我很重呢。只会在上位ML的时候,他才会说我很轻。
      姐姐,我们学校有许多你的同学和友人哦。
      无所谓的,我不记得他们了。是的,自从离开这个地方,我就没打算记住他们之中任何一人。但是砚儿说起来,我的眼中还是浮现出几个十来岁小孩子的面容。
      可是他们都记得你呢。我跟他们说姐姐成硕将会成为他们中一员的时候,男生女生都兴奋得跳起来了。
      是吗?难不成他们都还记得我?
      姐姐,其实你一直无时不在你的家乡呢。你看,你有同学,有亲人,有邻居村友,远去的你们,是大家最好的噱头。你们过得好不好,总是有人在关心着呢。
      你也关心吗?
      嗯。可是姐姐从来不关心这里。所以现在,我要带姐姐去体会一下你不知道的十八年。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你的家乡啊。最主要的,这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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