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16、十六.那一场别离

　　余下来的日子里，伊佐很放心的把以颜交给沈弦歌，沈弦歌也不负所托，带着以颜走遍苏州的大街小巷。以颜夹着一个包子打趣道：“这是我吃过最贵的包子了，这么小，却要二十八元人民币，还真是奢侈啊！”
　　“你就吃吧！再奢侈的事我看你也是做过的，这时到假模假样起来”沈弦歌说着把那个包子塞进了以颜的嘴里，包子虽然小，以颜还是没有办法一口吞下，毕竟人家叫包子不叫饺子。里面的肉汁流的嘴边都是，以颜虽然没照镜子却也能猜得现在的狼狈样，沈弦歌很自然的用纸巾给她擦掉，对于沈弦歌这样的举动，以颜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一切就该沈弦歌来做似的。
　　雨淅淅沥沥的下，像煞哭泣的天空，阴沉，冷郁。撑伞，以颜躲在沈弦歌的臂弯下，没心没肺的说：“我要淋雨，我要生病，然后你照顾我”
　　沈弦歌说着好还是死死的拽着她不让她去淋雨。
　　“口是心非”以颜誓死抵抗着。“我愿意照顾你，但是我不希望你生病”沈弦歌深情凝视着以颜。以颜看到了他眼里的热诚，便撇开他的话题。
　　雨没完没了，在计程车里，以颜故意打低了车窗，雨湿了他的外套，风乱了她的长发，而他们彼此依靠，此刻，他们相依为命。
　　以颜该回去了，沈弦歌却没有出现在机场，以颜也不问，很多时候她懂得沈弦歌，就如沈弦歌懂得她的那些小心思，小情绪一样，以及她那场全力以赴的爱情。
　　昨夜在一家西餐厅里，以颜特意为沈弦歌弹奏了一曲，以颜说：“这一曲，仅仅为我感激你”
　　两年了，她都未曾碰过琴键，曾经她获得过青少年最佳钢琴演奏奖，很小的时候，每当别的小朋友在戏耍的时候，唯独自己在练习着枯燥的曲调。隔壁的小哥哥，曾偷偷在她家的窗台下叫她一起玩耍，而以颜却不敢逾越半步，就怕因此伤了妈妈的心，妈妈走后，她每天奋进的练琴，希望，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能够有她那样的水准。可是，当以颜考过八级的时候，那个她深爱的女人依然没有回来。对于她决然的离开，以颜心底里从未有过怨恨。
　　苏媚轻轻的拥抱以颜“颜颜，什么时候想来就来，sur和你佐哥哥一样随时都欢迎你。”
　　以颜只是沉默的点头，托运行李，登机。手机准备关机的瞬间，沈弦歌发来了一条简讯。
　　“颜，你来，不管多远，无论风雨，我都会去接你，你走，我也绝不挽留。”以颜微笑着按下删除，退出，关机。俯视这座城，她不知道遗落了什么，或许，遗落的是一个人，或许是一颗真正懂得自己的心。那个人，在她未语时却已懂得。忽然湿了眼眶，邻坐的年轻男子递过印花的手帕，以颜先是诧异，这个年代竟然还会有人随身携带着手帕，同时又不好意思，礼貌的拒绝，那个男子却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塞给了以颜并说：“对于一个时常感伤的人来说，手绢还是比较适合你随时使用”
　　以颜感激的向他挤出一个微笑，便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天空中的风景，只有那蓝色的天空，以及漂浮的云，还有近距离的阳光。
　　抵达家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罗亚。
　　“二小姐，舍得回来了？”罗亚的语气中带有稍微的讽刺，估计是等了很久的缘故。以颜并没有搭理他，佣人张妈接过她的行李往以颜的房间走去，以颜满身的疲惫，准备先洗个澡，睡一觉再说。罗亚看着以颜的身影，转身走向了蒋家的书房，今天是以颜的爷爷叫他过来的。
　　“二小姐，你总算回来了，罗家少爷来过好几次了，电话也打了好几次，你再不回来老爷子都快发你的火了，可让我担心死了”张妈絮絮叨叨的说着，张妈是打小带着以颜的，以颜在她的心里就如亲女儿一样，以颜的爷爷要是发起脾气来，那是谁也无法劝阻的。
　　“张妈，谢谢你，我心里有分寸的”以颜温柔的说着，缓解张妈心里的担心。
　　“今天老爷子一早就叫罗家少爷过来了，前两天听老爷子和罗家老爷子说小姐你这个样子，还是早点结婚为好，结了婚就不会到处乱跑了。”张妈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以颜，以颜现在才不过刚刚二十岁，嫁人，她还是很舍不得的，更何况以颜的性子她还不了解么，要是不想嫁，搞不好会被逼得离家出走，现在真是让她担心。
　　“什么？这事当真？”以颜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件事来得这么快。
　　“我也只是听说，小姐等下自己去探下消息”张妈也不敢肯定，而且她当了这么多年下人，也不敢乱嚼舌根。
　　“也只能是这样了，你先出去吧！我洗完澡就下去。”以颜本来想睡一觉，现在的心情那里睡得着。张妈退出来了，在门口轻轻的叹了口气。
　　在南京的这段时间，以颜以为自己彻底的忘记了袁诺，而在此时，她是那么的想念他，自己的婚姻，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以颜多么希望与自己商议婚事的人只有他。
　　书房里，罗亚面对蒋老爷子，很谦卑的样子，听着他的‘教诲’
　　“以颜这个样子，你也少了不了责任，自己的未婚妻都管不好”
　　“爷爷，是我不好，以颜她还是个孩子”罗亚极力为以颜辩护。
　　“也不能全怪你，主要还是她性子太野，你们尽早挑个日子，把婚结了”蒋老爷子认为这是比较妥当的一种安排。
　　“这个。。。”罗亚为难起来。
　　“怎么？是你？还是以颜不肯？”蒋老爷子厉声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以颜还小，况且，我们商量过，等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再结婚”罗亚撒了个谎，他和以颜到没有约定，只是他自己说过等以颜二十三岁的时候就把她娶回家。
　　“你们商量过了？”蒋老爷子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是的，爷爷，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罗亚肯定的说着，为了让面前的老爷子放心。
　　蒋老爷子拿着电话拨了号码。罗亚有些冒汗的看着他，在他们面前撒谎这还是第一次，但是不这样，估计以颜又会以为是自己搞的什么鬼。
　　“老罗，看来是我们两个瞎担心了，他们后辈早有了他们的想法”老爷子对着电话那头边说边笑起来。挂断电话后，蒋老爷子才看见罗亚还在书房里便对他说：“去多陪陪以颜，这孩子，因为童年的阴影，性格怪异的很，你年龄比她大，有时候，她使点小性子，能让她就让着她”
　　“好的，爷爷，我先出去了。”罗亚毕恭毕敬的出来了，对于这两位老爷子在家里还是很受后辈尊敬的。他走出来正好碰上下楼来探口风的以颜。
　　“你要去找爷爷？”罗亚看着她的样子，估计那个下人在她面前嚼了话。
　　“找你。”以颜心想找爷爷不如找罗亚来得方便，而且罗亚也不会给自己下什么命令或者施加什么压力。
　　“难得二小姐今天找起我来，真是深感荣幸”罗亚知道以颜的居心。
　　“别贫嘴了，带我出去吧！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以颜知道这个家里到处有眼线，有什么事还是要在外面谈，况且，她也不敢直接的面对爷爷，最初说好去南京只呆十天，现在是呆了三十天才回来。这个时候，老爷子也出来了。罗亚赶紧搂住以颜的肩膀并且偷偷威胁以颜道：“要是不想挨骂，最好做出很恩爱的样子。”
　　以颜满脸的灿烂，让她感觉到嘴角chou搐。“你们要出门？”老爷子先开口问。
　　“是啊，爷爷，今天暂时跟你借以颜一天，我们好久没见面了。”罗亚一脸灿烂的说着。
　　“好，年轻人就给多多一起玩，这样才能增加感情，以后也好相处”看着爷爷那脸上的笑容，以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微微皱着眉的看了一眼罗亚。
　　“爷爷说的对，那么我们先走了。”罗亚拽着以颜走到门口又被老爷子叫住了。
　　“罗亚，爷爷把以颜交给你是很放心的，况且你和以颜都是成年人了，想玩到什么时候回来时你们的自由”老爷子这句话暗示着以颜今天可以晚归甚至不归，对于这桩婚事，他和罗家的老爷子是希望早点办成少操点心。
　　“爷爷，你说什么啊”爷爷的这一转变，让以颜有点恼火，当自己是什么，再说现在的时代谁还能生米煮成熟饭就得过此一生，现在这样让自己在罗亚面前置于何地。
　　“去吧！去吧！好好玩！”老爷子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火，他只不过想他们早点结婚，别生什么变故。这婚可是好早就和罗家老爷子说定了的，就怕曾经两个共同出生入死的人，下一代却没有任何联系。
　　以颜也不敢发作，狠狠的瞪了罗亚一眼，出了门之后，狠狠的在他白色的鞋子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