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15、十五.那一场烟花

　　点燃之后，各样的花火点亮了黑夜的天空，以颜看着它们在自己的注视中一点点的陨落，最后消失不见，H市的上空总是不断的有烟火，绽放，陨落。
　　沈弦歌用手堵住了她的耳朵，动作的轻柔，以颜心里有一些感激。看完烟火之后，以颜洗完澡，穿着沈弦歌的衬衣，给伊佐打电话，那头极大的喧哗声，使以颜赶紧把话筒离得远远的。
　　“颜颜，我是SUR，这边好吵，你佐哥哥被他们围住没空”苏媚费力的喊道，尽管分贝已经很高了，还是被吵闹声压了下去。
　　“我很好，就是看看你们怎么样”以颜也费力的对着电话喊道，她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大声与空旷。
　　“好，你就好好休息，你说话这边不是很听得见”苏媚喊完后，以颜赶紧收了线，这完全是个很大的对比，还是佐哥哥想得周到，这里安静极了。
　　“信了吧！还特意打电话去查证”沈弦歌把装满牛奶的杯子递给了以颜。
　　“谁说我不信你了。”以颜白了他一眼，他是不会明白自己这是担心伊佐。
　　“睡吧，不早了”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还不是很想睡，估计是在车上的时候睡够了。”以颜一点倦意也没有。窗外黑茫茫的一片，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鸟儿凄厉的叫声。以颜心里有些许害怕的，前段时间正好还看完了一本恐怖书，那书本身是不恐怖的，但是有太多的心里暗示情节，以颜估计自己现在就是看那书的后遗症。
　　“我有点困了，我先去睡了”弦歌说着往门外走，以颜看着落地窗外的阳台，里层的窗纱被风吹着，以颜赶紧跟着沈弦歌的脚步。
　　“怎么？有事”沈弦歌回过头来看着紧紧跟着自己的以颜。
　　“没事，只是，你陪我说说话”以颜讨好的笑着。沈弦歌透过门缝看了看飘起的窗纱，再看了看以颜的表情，不由得坏坏的笑起来。马上变得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等你好久了吗？”那没有一丝感情的声调忽然说出这句话。
　　“你在说什么啊？”以颜看着怪怪的沈弦歌问道。只是他那眼神如死水一样死寂。
　　“其实我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只是一直在等你”沈弦歌拖着长长的音不紧不慢的说着。
　　“啊！啊！”以颜看着那表情，以及这话语大叫起来，她前天看的书也是这样一个场景，男主角死了很多年，但是自己不知道，依然如常的和女主角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女主角发现自己家里的床上有成排成排的蚂蚁开始心生怀疑。当警察要她去认领尸体的时候，她感到不可思议，晚上还和自己一起睡觉的男友，已经死了好几个星期。
　　沈弦歌看着以颜吓得苍白的面孔，赶紧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会这么不惊吓，平常看你胆子挺大的”
　　以颜哇的一声哭起来。用力拍打着抱着自己的沈弦歌：“你怎么这样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错了，我错了。”沈弦歌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赶紧把她抱到床上。
　　以颜平复下来之后，给他讲了这个故事，其实结局挺让她感动的，其中的情节留下了不少的心里暗示。
　　“原来这样啊！我等你睡了之后再去睡吧！”以颜躺在床上，看着弦歌拉上窗帘。
　　“睡吧！”沈弦歌关了灯，只开起一盏小夜灯坐在床头看着她。半响，以颜睁开眼睛说：“我还是睡不着，你也躺下，我们说说话”对于他以颜是很信任的，这样的信任源于伊佐，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沈弦歌的人品确实很不错，他风流是另一回事。
　　沈弦歌躺下之后，他们又发现忽然没有什么话可说。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感觉你傻傻的，我帮你维护肖像权，你到还帮起别人来了”沈弦歌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来，那时候，刚走进婚纱店，便看见以颜穿着婚纱从试衣间里出来，她的样子无法用任一的词语来形容。但是之后以颜的表现，觉得以颜傻傻的可爱。
　　“哈哈，你还计较那个事情啊！其实我挺能理解的，有时候我很想描述一种感觉，但是却无法把它绘画出来，有时候很不经意的一抹色彩，却是那么适合心意。”以颜解释着“不过你还真是个小人，这么小的事情还计较”以颜嘴里的小人是很可爱的意思，有时候她就骂她们寝室的女人们小人。
　　“是有一点小计较，我当初护的可是你，你也太下我的脸了”
　　“哦！你这张脸这么容易下啊”以颜说着就去捏他的脸，捏了几下之后，被沈弦歌捉住了，
　　“你这小丫头，瞪鼻子上眼了啊！不得了了”借着暗淡的灯光，以颜注视着他，他的神情，清晰的轮廓，无可证明，他的那张脸与袁诺一下的秀气和俊俏。看着突然静默下来的以颜，沈弦歌觉得不是很好意思，赶紧松开她的手。以颜伸手过去，慢慢的触摸他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暧昧的灯光，面前动人的人儿，沈弦歌翻过去压在以颜的身上，以颜并没有反抗，沈弦歌的鼻子碰着她的鼻子，零点零一分的距离，沿着她的唇吻了她，那吻很温和，很淡， 很轻，很柔没有深入。随即他又躺回了原处，他还是很有他的原则，伊佐信任他自由他的道理。
　　没有继续，以颜枕着他的手臂，两个人没有任何言语。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朦胧中以颜感觉到有人放平捏紧的手指，以颜转过身来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喃喃的说道：“我一生渴求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惶恐，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依无偎。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沈弦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他见识过很多的女人，唯独以颜，她有着无端的伤感以及消极，然而这样‘矫情’的伤感让自己深深的想要保护她。
　　晨明时分，沈弦歌缓缓的睡去，这一夜看着以颜紧皱的眉头，紧握的手掌，无数次帮她抚平，在他的人生中如此细致对待的也只有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生。听着她那样的呢喃，心里很想做她的那个人，让她像孩子一样成长。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景象，或许我们会有一个儿子，也许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咿咿呀呀的叫自己爸爸，沈弦歌不由得笑起来，由喜悦变成自嘲，怎么会好好的想起结婚来，一定是这几天受伊佐结婚的影响，他的人生还没想过就此安定。
　　他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以颜，四处寻找，才发现她坐在书房的阳台上看书，看书是以颜最大的爱好，靠着阳台看书是以颜最开心的事，她喜欢阳台，与袁诺住一起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喜欢搬到阳台上，甚至抱着笔记本电脑在阳台上上网。
　　“起来得很早？”沈弦歌递过一杯花茶过去问着，以颜接过杯子放在鼻子上嗅了嗅，香气浓郁，清新舒神，对于茶以颜也是很喜欢的，当时还特意去学了茶道。
　　“曾经的时候，特意去了解过茶的习性，以及学过煮茶，有时候想，如果真要厌世了，就躲去洱海，在那里继续学习煮茶。”
　　“你喜欢云南？曾也去过那里，风花雪月地，山光水色城，开门就见山，出门就滑坡，一碗米线一条腿一只鸡，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上关花，下关风，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弦歌背着形容大理的诗句。
　　“你还记得这个”当时有位老人很流利的说出这几句诗时，以颜为这几句叫妙，形容得太过于贴切“我很喜欢那句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那里的人也很淳朴，初到那里去的时候，就深深的喜欢，不，是极爱，极爱那里。”看着以颜的表情，他看见了一种向往，一种自己内心深处也有的向往。
　　“在看什么书？”看着以颜手上的书，沈弦歌扯开了话题，对于未来的事，谁也不好定义，也许自己也像伊佐一样，因为某种缘由，娶一个能生活的人过完这一生。
　　“杜拉斯的情人。很喜欢开头写的这段话‘我已经老了.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丽.现在我特地告诉你,对我来说,与你年轻时的美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倍受摧残的容颜’这一句深深的触动了我，倘如在我老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这样执着的爱着我，并不因为我的容颜，只单因为爱。此生我亦没有任何遗憾了，当然我也希望自己能这样执着的爱着一个人，那个时候，我们都老了，他见过我年轻时候的美丽，也见过我染上岁月的沧桑”每当看一本书，以颜总是很容易融入进去，随着里面的情节而产生情绪，以颜一直是个容易情绪低落的，所以她总是在随身携带的随写本里记满了她的小幸福，想在不开心的时候记得这些幸福的事。
　　对着沈弦歌，她很放松，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是说话说到一半，然后说，不好意思，我说不下去了，我忘了我之前说了什么。然后沈弦歌就会提醒她说到那里了，最后两个人沉默一下接着大笑。
　　而对着袁诺却是截然相反，她害怕自己稍微的不注意会引来他的讨厌，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维持着袁诺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