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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现在，是夏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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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念很早就到了教室。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看书，谁也没看。
但耳朵一直听着门口的动静。
早自习铃响前五分钟，林潮声来了。
他低着头，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她一眼。
坐下，放书包，拿出课本。
动作机械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周丽华在校门口等他。
这件事全班都看见了。
“林潮声，你妈又来了？”前排的男生回头问。
“嗯。”林潮声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早自习开始，教室里响起读书声。
苏念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低着头，看着课本，但很久都没翻一页。
下课铃响。
林潮声站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走到苏念桌前。
“这个给你。”
放下信封，他转身就走。
苏念打开信封。
里面是她的那张校园卡。
还有一张纸条。
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写的。
她握紧学生卡，塑料边缘硌得手心发疼。
中午吃饭时，林潮声没去食堂。
周丽华给他带了饭，母子俩在教师办公室吃的。
苏念一个人坐在食堂角落，没什么胃口。
“苏念，你跟林潮声吵架了？”同桌的女生凑过来问。
“没有。”苏念说。
“那他妈今天怎么……”
“不知道。”
苏念低下头，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
下午体育课，林潮声被允许在教室休息。
苏念本来也想请假，但最终还是去了操场。
跑步的时候，她摔了一跤。
膝盖擦破了一块皮，渗出血丝。
体育老师让她去医务室处理。
经过教学楼时，她看见三楼的窗户开着。
林潮声坐在窗边，正低头写着什么。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看，抬起头。
两人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对视。
很短的一瞬。
他先移开了目光。
苏念继续往前走。
膝盖很疼。
但心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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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周丽华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潮声，收拾好了吗？”
“好了。”
林潮声背上书包，跟着母亲离开。
经过苏念座位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但没有停留。
苏念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然后拿出手机，给林潮声发了条短信。
“膝盖摔破了。”
发送。
她等了十分钟。
没有回复。
又等了半小时。
还是没有。
她删掉了那条短信。
也删掉了手机里所有的对话记录。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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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苏念一个人去了图书馆。
坐在他们曾经坐过的位置。
阳光还是那样好。
但身边是空的。
她拿出错题集，翻开。
那片梧桐叶还在那里。
已经干透了，脆弱得一碰就碎。
她小心地抚摸着叶脉。
想起天台上的风。
想起他说：“留着当书签。”
想起他日记里写：“希望雨不要停。”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滴在叶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慌忙擦掉，但叶子已经被泪水浸软了一角。
“同学，这里有人吗？”
一个陌生的男生问。
苏念抬起头，擦了擦眼睛。
“没有。”
男生在她对面坐下。
翻开一本物理习题集。
就像曾经的林潮声一样。
苏念合上错题集，收起眼泪。
开始做题。
但脑子里全是那个下雨的夜晚。
那本蓝色的日记。
那句“希望雨不要停”。
原来雨停了。
一切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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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林潮声看起来更憔悴了。
眼圈很重，脸色苍白。
周丽华照例来送早餐，在教室门口叮嘱了很久。
“中午记得去我办公室热牛奶。”
“知道了。”
“放学直接去补习班，别乱跑。”
“嗯。”
机械的对话。
林潮声像个提线木偶。
课间，苏念去办公室交作业。
回来时，在走廊遇见林潮声。
他刚从厕所出来，两人迎面碰上。
避无可避。
“你……”林潮声先开口。
“我膝盖好了。”苏念抢着说。
“那就好。”他低下头，“那天……”
“那天雨很大。”苏念说，“不过都过去了。”
她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手臂擦过他的手臂。
很轻的触碰。
但两个人都僵了一下。
苏念回到座位，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
手在抖。
她用力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疼。
上课铃响了。
林潮声也回来了。
坐下，翻开书。
一切如常。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无声的距离。
明明坐得很近。
却像隔着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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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苏念去书店买参考书。
在教辅区，她看见了林潮声。
他一个人，正踮着脚拿书架最高层的一本书。
腿还没好全，动作有点笨拙。
苏念走过去，帮他拿了下来。
“谢谢。”林潮声接过书，看见是她，愣住了。
“不客气。”苏念说。
两人站在书架间，一时无言。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
“你……来买书？”林潮声问。
“嗯。”苏念举起手里的书，“物理参考书。”
“那本不错。”林潮声看了一眼，“我用的也是这个版本。”
“我知道。”苏念说，“我看你用过。”
又沉默了。
“我先走了。”苏念转身。
“苏念。”林潮声叫住她。
她回过头。
“我……”他张了张嘴，“我补习班要迟到了。”
就这个？
苏念笑了，笑得很淡。
“那快去吧，别让你妈妈等。”
她转身离开。
走出书店时，夕阳正好。
金色的光洒满街道。
她想起文艺汇演那天，他说结束后有话要说。
是什么话呢？
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也好。
有些话，不说出来比较好。
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就像那片被泪水浸软的梧桐叶。
就像那个下雨的夜晚。
就像那些没说出口的期待。
都过去了。
春天早就过去了。
现在，是夏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