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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梧桐叶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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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梧桐叶，被苏念小心地夹在了林潮声送她的错题集里。
每次翻开，都能看见。
叶脉在纸页间渐渐风干，定格成永久的形状。
就像某个瞬间的心情。
文艺汇演的日子越来越近。
林潮声每天放学后都要去礼堂排练。
苏念有时会去看。
她坐在空荡荡的观众席最后一排，看着台上的林潮声。
灯光打在他身上。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拿着稿子，声音透过话筒传遍礼堂。
清朗，坚定。
和平时那个安静的他完全不一样。
有一次排练结束，人都走光了。
林潮声还站在台上，对着空座位练习。
苏念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转过身，看见了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有些惊讶。
“刚来。”苏念走下台阶，“你练得真好。”
“还有进步空间。”林潮声收起稿子，“对了，汇演那天，你会来吗？”
“当然。”苏念笑了，“我说过我会来的。”
“那……”林潮声犹豫了一下，“结束后，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的表情很认真。
苏念的心跳快了半拍。
“好。”她说，“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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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文艺汇演当天。
礼堂座无虚席。
苏念和几个女生坐在一起，眼睛一直盯着舞台侧幕。
林潮声的节目排在中间。
报幕员念出他的名字时，苏念坐直了身体。
灯光暗下，又亮起。
林潮声站在舞台中央。
他今天穿了正式的演出服，白衬衫黑裤子，简单干净。
音乐响起。
他开始朗诵。
那是一首关于春天和梦想的诗。
他的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情感饱满。
苏念听得入了神。
她看着台上的他，忽然想起天台上的对话。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一起离开这里……”
那时他的眼神，和现在一样明亮。
朗诵到高潮处，林潮声的目光扫过观众席。
他在寻找什么。
最后，停在了苏念的方向。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苏念确信，他在看她。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很短。
但足够了。
掌声雷动。
林潮声鞠躬下台。
苏念的手心出了汗。
汇演结束后，人群涌向出口。
苏念按照约定，在礼堂后门等。
夜色已经降临。
路灯一盏盏亮起。
她等了十分钟，林潮声还没来。
正想发短信问，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周丽华。
“潮声，今天表现得不错。”
“谢谢妈。”
“不过以后这种活动还是少参加，耽误学习。”
“一年就一次……”
“一次也够耽误了。”周丽华语气严厉，“你知不知道，这次月考你掉到年级第十了？”
苏念的心一沉。
她躲到树后，不敢出声。
“我知道。”林潮声的声音很低。
“知道就要改。”周丽华说，“从今天起，放学就回家，周末也别往外跑。”
“妈……”
“别说了，车在那边，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念从树后走出来，看着那对母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潮声发来的短信。
“对不起，今天不能见面了，下次再说吧。”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最后回了一个字。
“好。”
————
周一上学，林潮声看起来很疲惫。
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课间，苏念想问他怎么了。
但周丽华又来了。
这次是来送营养餐的。
她站在教室门口，和林潮声说了很久的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苏念还是听见了几句。
“那个转学生，你少跟她来往。”
“妈，我们就是同学……”
“同学也不行。”周丽华语气坚决，“我打听过了，她成绩一般，家庭条件也普通，你跟她在一起，只会被拖后腿。”
苏念的手握紧了。
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林潮声没有说话。
等周丽华离开，他回到座位，很久没抬头。
放学时，苏念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苏念。”林潮声叫住她。
她转过身。
“昨天的事，对不起。”
“没事。”苏念笑了笑，“你妈妈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以学习为重。”
这话说得客气而疏离。
林潮声愣了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苏念打断他，“我也有错，不该耽误你时间。”
她转身要走。
“等等。”林潮声站起来，“我有东西给你。”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很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写字。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苏念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卡片。
手工做的，很粗糙。
卡片正面贴着一片压干的梧桐叶。
正是天台那片。
背面写着一行字：
“有些话，就算不能说出口，也希望你能明白。”
没有署名。
但也不需要。
苏念看着那张卡片，眼睛有点酸。
“你做的？”
“嗯。”林潮声说，“周末在家做的。”
“你妈妈不知道？”
“不知道。”林潮声顿了顿，“她不知道的事很多。”
苏念握紧卡片。
纸的边缘有点割手。
“谢谢。”她轻声说。
“该说谢谢的是我。”林潮声看着她，“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谢谢你愿意陪我补习，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这话说得很郑重。
苏念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认真，很坚定。
“我们一直是朋友。”她说。
“不只是朋友。”林潮声说。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但最终，没有说下去。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有同学回来了。
“我先走了。”苏念把卡片小心地放进书包。
“嗯。”
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
林潮声还站在那里。
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但苏念知道，他在看她。
就像汇演那天，他在舞台上看向观众席一样。
专注，认真。
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期待。
她朝他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离开。
楼梯间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
带着初夏的热气。
苏念走到一楼时，拿出那张卡片又看了一遍。
梧桐叶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黄。
像某个已经过去的春天。
但她知道，春天其实从未离开。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长。
在心底。
在每一个说不出口的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