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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阳光正好，时光很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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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学校要举办春季篮球赛。
高二年级每个班都必须组队参加。
体育委员在讲台上动员了半天，男生们跃跃欲试，女生们则商量着组建啦啦队。
林潮声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翻着书。
他的腿还没好全，医生明确说过不能剧烈运动。
但体育委员还是找过来了。
“潮声，你就坐在替补席上，给兄弟们加加油也行啊。”
林潮声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别啊，咱们班本来男生就不多，你不在，气势上都输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坐在不远处的苏念听得清清楚楚。
她看见林潮声低头看着自己还戴着支具的右腿，眼神黯淡了一瞬。
下课后，苏念故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走到林潮声桌前。
“你真的不参加篮球赛？”
林潮声抬起头：“腿不行，医生不让。”
“那去看比赛吗？”苏念问，“听说开幕式很热闹。”
“可能去吧。”林潮声说，“不过我妈不一定同意。”
苏念明白了。
周丽华对儿子的管控，比她想象的还要严格。
“那如果你能去，记得给我发个消息。”苏念说，“我也去。”
林潮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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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定在周五下午。
中午放学时，周丽华果然来了教室。
她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径直走到儿子桌前。
“下午的篮球赛你别去了，操场上人多，万一再撞到腿。”
林潮声沉默了几秒：“我就去看看，不参与。”
“那也不行。”周丽华语气坚决，“我已经跟陈老师说了，下午自习课你就在图书馆看书。”
“妈……”
“听话。”周丽华把饭盒放在桌上，“先把饭吃了。”
她转身时，目光扫过苏念，停顿了一秒。
那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审视和警惕。
苏念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
等周丽华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潮声看着桌上的饭盒，许久没动。
“你妈妈很关心你。”苏念轻声说。
“太关心了。”林潮声苦笑道，“有时候让人喘不过气。”
他打开饭盒，里面是精心搭配的三菜一汤。
但他没什么胃口。
“下午你真的不去？”苏念问。
“应该去不了。”林潮声说，“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这个给你。”
苏念接过来，展开一看，是一首小诗。
字迹清秀工整，写的是春日和雨。
“你不是说写得不好，不能见人吗？”
“改了几遍，勉强能看了。”林潮声有点不好意思，“就当是谢谢你上次借我笔记。”
“我借你笔记是应该的，你帮我讲题还没谢你呢。”苏念看着诗，眼睛亮了起来，“你写得真好。”
“随便写的。”林潮声耳朵有点红。
苏念小心翼翼地把诗折好，放进笔袋里。
“我会好好保存的。”
——：
下午，篮球赛如火如荼地进行。
操场上人声鼎沸，加油声、哨声响成一片。
苏念站在啦啦队里，眼睛却时不时看向图书馆的方向。
她知道，林潮声应该就在那里。
中场休息时，她找了个借口离开。
图书馆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个学生。
她在最后一排书架后找到了林潮声。
他果然在看书，但书页很久没翻动了。
眼睛望着窗外，能远远看见操场上奔跑的人影。
“你怎么来了？”林潮声看见她，有些惊讶。
“来看看你。”苏念在他对面坐下，“比赛很精彩，我们班领先。”
“是吗。”林潮声笑了，“那挺好的。”
“其实你不去也好。”苏念说，“操场上太阳大，晒得很。”
“你不用安慰我。”林潮声合上书，“我已经习惯了。”
这话说得平淡，苏念却听出了一丝无奈。
“你妈妈为什么……”
“因为我爸。”林潮声忽然说，“他以前是田径运动员，受伤退役的。所以她对运动这事特别敏感。”
苏念愣住了。
这是林潮声第一次主动说起家里的事。
“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事。”林潮声摇摇头，“也不是什么秘密。”
窗外传来一阵欢呼声，应该是有人进球了。
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投下一片光影。
“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你。”林潮声忽然说。
“羡慕我什么？”
“自由。”林潮声看着窗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事事报备。”
苏念想了想：“我爸妈也管我，只是没你妈妈这么……严格。”
“那不一样。”林潮声轻声说，“我妈的严格，是连我交什么朋友都要过问的严格。”
苏念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她忽然明白了，周丽华为什么对她那么警惕。
“那我们……”她犹豫着问，“还能做朋友吗？”
林潮声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能？”
“你妈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她是不喜欢任何可能会影响我学习的人。”林潮声说，“但那是她的事，不是我的事。”
这话说得很坚定。
苏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那说好了。”她伸出手，“我们是朋友。”
林潮声看着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
“嗯，朋友。”
他的手很温暖，掌心有薄薄的茧。
大概是写字太多磨出来的。
握了几秒，两人同时松开。
气氛有些微妙。
“对了，”林潮声转移话题，“你上次说喜欢画画，画的是什么风格的？”
“水彩居多。”苏念说，“风景画得比较多。”
“能看看吗？”
“画得不好。”苏念学着他之前的语气。
“看看呗。”
两人都笑了。
窗外，篮球赛的终场哨声吹响了。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而图书馆里，两个少年相对而坐，聊着与比赛无关的事。
阳光正好，时光很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