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薄荷与手术刀》时墨为屿

4、第 4 章

　　秦怡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矿泉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热。她看着肖林栖站在阳光下的模样，短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英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明亮，像盛满了阳光。那一刻，秦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这种喜欢，像猫薄荷，明明知道可能会上瘾，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们会在半山腰的凉亭里歇脚，秦怡会拿出自己带的小零食，分给肖林栖吃。肖林栖会看着她，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小说里的情节，说着自己的小烦恼，说着山城的趣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斑驳陆离，像一幅温柔的画。
　　有一次，秦怡在爬山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肖林栖立刻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眉头紧锁：“疼不疼？能不能动？”
　　秦怡的脚踝有点红肿，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是咬着牙摇头：“没事，应该不严重。”
　　肖林栖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秦怡愣住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别逞强。”肖林栖的声音不容置疑，“山路不好走，崴到的脚不能用力。”
　　秦怡犹豫了半天，还是红着脸，趴在了肖林栖的背上。肖林栖的背很结实，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阳光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心。她的力气很大，背起秦怡毫不费力，稳稳地走在山路上。
　　秦怡趴在她的背上，脸颊贴着她的肩膀，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她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泄露了心事，只是轻轻揪着肖林栖的衣角，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肖林栖能感觉到背上的人很轻，像一片羽毛。她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栀子花，很好闻。她的脚步放得更慢了，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石子，生怕颠到她。
　　下山的路很长，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山风吹过，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的歌。
　　到了山脚下，肖林栖把秦怡放下来，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脚踝：“还好，只是轻微扭伤。我带你去诊所，给你涂点药。”
　　秦怡点了点头，脸颊还红着，不敢看她的眼睛：“谢谢你。”
　　“不客气。”肖林栖笑了笑，那笑意比平时更真切，“下次爬山，记得穿登山鞋。”
　　秦怡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低下头，小声说：“嗯，知道了。”
　　那天在诊所里，肖林栖给秦怡的脚踝涂了药，清凉的药膏敷在红肿的地方，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秦怡坐在椅子上，看着肖林栖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暖意。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平静，温暖，像一杯温水，润物细无声。
　　那天爬山回来，肖林栖送秦怡到楼下。楼道口的路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秦怡站在台阶上，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林栖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夜的宁静，肖林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医院的急诊电话，说有一只被车撞了的金毛，伤势很重，需要紧急处理。
　　“我马上过去。”肖林栖挂了电话，看向秦怡，眼神里带着歉意，“我得回诊所一趟。”
　　“好，你快去。”秦怡连忙点头，掩饰住眼底的失落，“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
　　肖林栖嗯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黑色的外套在夜色里划过一道弧线，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秦怡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楼道，脚步有些沉重。
　　她想说的是，肖林栖，我喜欢你。
　　肖林栖赶到诊所时，金毛已经被送来了，浑身是血，气息奄奄，一条后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它的主人蹲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你”。
　　肖林栖立刻投入到抢救中，消毒、止血、缝合，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冷静得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只是专注地看着手术台上的金毛，眼神锐利而坚定。
　　三个小时后，金毛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了下来，被送进了监护室。肖林栖脱下沾着血的手套，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城市的霓虹闪烁，却照不亮她眼底的疲惫。
　　她拿起手机，看见秦怡发来的微信：“忙完了吗？要不要给你带点宵夜？我刚煮了粥。”
　　肖林栖看着那行字，心里暖暖的，像有一股暖流涌过。她回复：“不用了，刚忙完，你早点休息。”
　　秦怡很快回复：“好，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记得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肖林栖放下手机，又想起了秦怡没说完的那句话。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秦怡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屏幕，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差一点，就说出口了。差一点，就说“我喜欢你”了。
　　窗外的夜色，温柔而静谧。两颗心，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却在想着同一件事。
　　秋去冬来，山城的秋天很短，短得像一场梦。桂花谢了又开，空气里的甜香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风，卷着嘉陵江的水汽，吹在脸上，带着几分清冷。
　　秦怡的小说《橘色黄昏》在网上火了。
　　起初只是几个读者在社交平台上推荐，说这本小说写得温柔又治愈，像一杯温热的奶茶，暖到了心里。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推荐，跑去阅读，小说的点击率和收藏率一路飙升，甚至登上了文学网站的畅销榜。
　　编辑给秦怡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诊所里，看着肖林栖给一只小奶猫做体检。小奶猫是一只布偶，蓝眼睛像玻璃珠，乖巧地趴在诊疗台上，任由肖林栖摆弄。秦怡的手机响了，她走到门口接电话，听着编辑激动的声音，整个人都懵了。
　　“秦怡！火了！你的小说火了！出版社要给你加印，还要办签售会！”编辑的声音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地点就定在砚归巷的华新书店，时间定在下个周末，怎么样？”
　　秦怡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带着点颤抖：“真的吗？可是……我不太会和人打交道，签售会会不会……”
　　“怕什么？有我在呢！”编辑拍着胸脯保证，“这是提升你知名度的好机会，对后续的小说改编也有帮助，你可不能错过！”
　　秦怡挂了电话，心里乱糟糟的。她看着诊室里的肖林栖，她正低头给小奶猫喂营养膏，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温柔得不像话。秦怡深吸一口气，走进诊室，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肖林栖，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肖林栖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什么好消息？”
　　“我的小说火了，出版社要给我办签售会！”秦怡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下周末，在砚归巷的华新书店！”
　　肖林栖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眉眼舒展，英气的脸庞柔和了不少：“恭喜你。”
　　“到时候你会来吗？”秦怡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期待，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应的小狗。
　　肖林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会。”
　　秦怡的眼睛亮了，像藏了星星。她凑过去，看着诊疗台上的小奶猫，声音里满是喜悦：“你看，它多可爱。等我签售会结束，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
　　“好。”肖林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