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烈火生生》ALLFather

6、我愿意

　　窗外的暴风雨来袭，雷声一阵接一阵，闪电发出的光让空中一瞬间亮如白昼。
　　赵雨感觉浑身一阵阵燥热，身后的腺体也开始发烫，眼前被一片水汽笼罩，眼角有些发红，一双长腿难耐的摩挲着。
　　顾晟焰低头嗅了嗅，明显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劣质香精的味道。
　　他看向床头，放着一个棕色瓶子，旁边是还没有丢掉的标签。
　　是催|情香。
　　待看清了上面的字后，他眉头紧蹙。
　　这个瞬间被赵雨捕捉到了，他心下一沉，这厌恶的表情，让赵雨笃定顾晟焰已然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顾晟焰看了眼标签说明，这香精的主要功能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激发Alpha以及Omega的易感期，使得Alpha、Omega兴致高涨，并渴求标记/被标记。
　　顾晟焰将那药瓶丢到一旁，低声唾骂：操。
　　这时，又一阵响雷，仿佛要将天空炸开，接着，狂风开始猛地吹开窗户，窗帘被刮得摇摇摆摆。
　　与此同时，楼道里的一阵风将房门带起，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顾晟焰看向窗外，大雨密集地如细线一般，让人几乎看不清街道外的景象，他快步走了过去将窗户牢牢关上。
　　一部分的雨滴打在了他的脸上，更多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短促又频繁。
　　顾晟焰转身，看向床上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的赵雨。
　　空气中又掺杂了一些特殊的味道，顾晟焰越朝赵雨走近，发现这股味道就更浓。
　　是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那瓶劣质香精起了作用，顾晟焰只觉得浑身也有些燥热，看着床上的赵雨，他在离床边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难受。”赵雨嘴角喃喃自语，他开始去扯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下子露出清瘦白皙的锁骨。
　　顾晟焰的脚步仿佛被钉在了木地板上，眼神不住地往赵雨身上瞥去，浑身也有些发热，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你要我帮你吗？”
　　赵雨艰难地呼吸着，听到顾晟焰的话，有一刻屏住了呼吸，他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答道：“不......”
　　“你拒绝我？”顾晟焰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做了那么半天的心理建设，终于说服自己，但他没想到这个小土包居然拒绝了自己。
　　顾晟焰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床边，半个身子俯下，一条腿半跪在那张摇摇欲坠的小床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喘着粗气问：“你再说一遍？”
　　赵雨呼吸很重，热气几乎是喷洒在顾晟焰的脸上，“我说......”
　　“不要。”
　　“你.......”
　　顾晟焰咬牙，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为什么？”他狠狠地质问，他简直要气炸了，自己主动提出要帮助这个小土包，他居然还不同意，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
　　赵雨难受地嘤咛一声，接着答：“你瞧不起我。”
　　事到如今，赵雨仍然固执地坚定着自己的原则，他不能跟一个瞧不起自己的Alpha发生关系。
　　当自己的信息被挂上相亲角的那一刻，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这并不代表只要是Alpha就行，他接受不了一个看低自己的人。
　　他明显看到顾晟焰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蹙着眉头的模样。
　　顾晟焰深吸一口气，简直要被赵雨气笑了。
　　“你看不出我是要帮你吗？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晕死过去的！”顾晟焰真想敲开赵雨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赵雨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我的信息素，你闻......到了吧。”
　　他说得艰难，“是......消毒水......的味道，你......能接受？”
　　他斜眼去看顾晟焰，眼皮虚弱无力，表情似是嘲讽眼前的人，又像是在自嘲。
　　但不管是哪种，由于他此刻脸色潮红，看起来并没有半分威慑力，眼尾的红痣更是红艳得发烫，眼神朦胧像是有钩子一样，勾得顾晟焰呼吸沉重。
　　赵雨的这副模样，让顾晟焰看得恍惚入迷。
　　他本就不讨厌这股味道，七岁以前，他是伴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长大的，在Omega爸爸最后的时光里，他常常蜷缩在爸爸怀中，闻着这味道入睡。
　　所以他从不觉得这味道难闻或者刺鼻。
　　“不就是消毒水的味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顾晟焰嘴里说着话，他的信息素也被勾得释放了不少。
　　空气中是茉莉花的香味，顾晟焰的信息素奇异般地冲淡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两者结合居然诡异的和谐。
　　赵雨缓慢地眨了眨眼，试图看清顾晟焰的神情，想知道他话语里面有几分真诚。
　　但由于浑身脱力，没待看清，他手上的台灯滑落在地，溢彩的玻璃碎片散落满地。
　　他扛不住了。
　　哑声道：“帮我。”
　　此时，赵雨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渴望回到湿润又柔软的水流中。
　　轰隆的雷声又响起，吊顶的灯管响起“刺啦”声，霎时间，屋内灯光熄灭。
　　周围有人惊呼，“停电了！”
　　屋内一片黑暗，紧接着，又一道闪电划过。
　　亮光照在赵雨的瞳孔上，黑色的眼珠如同黑曜石般美得惊人。
　　顾晟焰的耳边还回荡着“帮我”那两个字。
　　漆黑中，他没有犹豫地上前撬开了赵雨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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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药物的作用，赵雨成年后第一场发热期来得异常猛烈。
　　整整一夜，直到凌晨药劲才消退。

　　风雨过后，空气中散发着清新的味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了旅馆的小房间。
　　床上，顾晟焰将赵雨抱得紧紧的，两人发丝交缠，看起来就像是极致纠缠的爱侣。
　　但很快，这种旖旎又平静的氛围便被打破。
　　赵雨疲惫地睁开了双眼，他嘴角被磨破，后颈处也疼痛十分。
　　他微微动了下，摸了摸腺体处，接着眉心微蹙，表情出神。
　　顾晟焰标记了他。
　　过了一会儿，赵雨蓦地清醒了，他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眼神直直地看着顾晟焰。
　　他的挣扎起身，让本在睡梦中的顾晟焰逐渐苏醒。
　　Omega白皙的躯体上交错着青紫与红印的痕迹，在晨光的照耀下出神地望向一旁的Alpha。
　　顾晟焰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的赵雨，眼前的人眼神空洞，似乎还没从这打击中回过神，眼神有些瘆得慌。
　　他连忙坐起身，似乎怕赵雨忘了，“是你说让我帮你的，现在，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俩扯平了。”
　　听到顾晟焰的话，赵雨眼神似乎渐渐找到了焦点，他眼皮缓慢地眨了下，转身掀起被子，发现自己身下恢复了干净清爽。
　　他捏紧的双拳，缓缓松开，背对着顾晟焰说，“谢谢。”
　　赵雨的这声谢谢，让顾晟焰哑然。
　　他看着赵雨瘦削光洁的背影，虽在阳光下，却让人感觉很冷。他宁愿赵雨骂他两句，打他两下，也比这句谢谢要好上千倍万倍。
　　“我......”顾晟焰想解释什么，但他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屋内又亮了几分，赵雨回过头，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那声谢谢似乎是发自肺腑的，“你说的没错，你救了我。”
　　顾晟焰嘴唇动了动，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看到赵雨失了灵魂的样子，他恨不得回到一分钟前给自己一巴掌。
　　他张了张嘴，嗓子还有些哑，脱口而出：“我会负责的。”
　　顾晟焰想，等他找回自己的身份，赵雨应该会高兴的。
　　自己不正是他们家想要的Alpha吗？而且赵雨对自己那么好，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想明白这点，他又坚定地重复，“我会负责的。”
　　他又望向赵雨，期待他的回答。
　　赵雨低头不语，他承认自己在某一个瞬间曾对顾晟焰动心，但他明白，顾晟焰不是“阿顾”，等到顾晟焰的家人找到他，两人会彻底失了交集，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所以他从不奢求，只珍惜。
　　珍惜与这个意外闯入他的世界的Alpha相处的时间，可这美好的幻象就在昨晚全部破灭。
　　老旧的小旅馆，不堪的开始，无法控制的欲望，还有荒唐的结尾。
　　过了半晌，赵雨又有了新的动作，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你负责，不是你的错。”
　　“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顾晟焰听到赵雨拒绝的话语，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Omega虚弱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下楼时，前台的接待已经换了人，赵雨在前面缓慢地走着，顾晟焰神色不太好的跟在后面。
　　昨晚靠在门口的自行车被不知道什么人帮忙挪了进屋，掉落在地上的新衣服也被好好地装在塑料袋里。
　　顾晟焰主动地将自行车抬到了外面，让赵雨先等着。
　　接着，赵雨就看到顾晟焰又进到屋内，在前台跟服务员说着什么，少见地露出一个笑脸。
　　顾晟焰拿着什么出来了，表情还有些别扭。
　　“有这个垫着，你会舒服一点。”顾晟焰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里的软垫绑在自行车后座。
　　他不敢看赵雨，耳朵却悄悄红了，赵雨身上都是自己的味道。
　　接着，一双长腿跨上自行车，头看着前方，对赵雨说，“上车，我带你。”
　　赵雨站在原地，没说什么，坐上了车。

　　乡间的小路，因着前一天暴雨，泥土的气息还没有消散。
　　林间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热闹非凡，自行车上的两个人却异常沉默。
　　前方的顾晟焰，心里也不怎么好受，直到自己骑了这辆看似要报废的自行车，他才知道，昨天的赵雨驮着自己穿梭在村庄和城市之间，有多辛苦。
　　他不敢看赵雨的眼神，这个一贯好脾气的Omega，此时像是失了生气一般。
　　坐在后座的赵雨，一双手只抓着顾晟焰上衣的下摆边缘，维持着离开的表情没有变过。

　　良久，一夜未归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正要借车去镇上寻人的赵富强和杨娟停下了脚步，走近后，才发现不对劲。
　　赵雨表情麻木，颈侧有着刺眼的吻痕，眼皮似乎是哭过，还有些红肿。
　　腺体处被咬破，留下了红痂。
　　赵富强满脸怒容，“谁干的！是不是昨天那个人？”
　　昨晚狂风暴雨，唯一的车又被骑走，赵富强和杨娟心里隐约有着担忧，但想着阿顾跟在一起，总不会出什么事。
　　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杨娟冲上去抓住赵雨的双臂，“小雨，怎么回事？”
　　赵雨如往常一样沉默，他们很快将目光瞄准了一旁的顾晟焰，“阿顾，这是怎么回事？”
　　顾晟焰看了眼赵雨，又看向赵父赵母，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啊，到底怎么了？”
　　“你们要急死我们啊，发生什么了，快说啊！”
　　“阿顾，你来说！”
　　赵雨将目光落在赵父身上，“你们想知道怎么回事，对吗？我来告诉你们”
　　赵雨扯了扯嘴角，“昨天那个人给我下药了，□□。”
　　“什么？！”赵父赵母两人脸上的神情充满震惊。
　　赵母抓住赵雨的手，攥紧了，“你身上......是那个人做的？”
　　赵父接着说，“我找他算账去，他必须给你一个交待，不能不负责。”
　　“抱歉。”顾晟焰上前一步，主动认下，“是我，我会负责的。”
　　赵富强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顾晟焰看了被夹在父母中间，神情看上去没有波澜，但眼睛却悲伤的像是在哭的Omega，心头一时掀起巨浪，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谁揪了一下。
　　杨娟瞪大了眼睛，“阿顾？昨天的人是你？怎么会是你？”
　　赵雨道：“如果阿顾没有上来救我，那个人就得手了，阿顾也受了药物的影响，他不是自愿的，是我让他帮我的。”
　　赵富强愣了半晌，他定定看着这两个孩子，眼神很是复杂。
　　虽然阴差阳错，但是阿顾也是Alpha，等级也不低，失忆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到时候回复记忆了，跟着他，小雨应该也不会吃苦。
　　想清楚之后，他长叹一口气，迅速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两个就在一起吧，等到年纪就领证。”
　　接着他又将紧紧将目光锁定顾晟焰，好像是怕顾晟焰反悔，上前一把抓住顾晟焰，“阿顾，你要对小雨负责，你已经标记了他，他没办法再跟其他人结婚了，他是你的人了，你必须负责。”
　　杨娟表情紧张，也附和道：“是啊，阿顾，你得负责啊。”
　　赵雨看着眼前的父母，一言不发，表情满是自嘲，他根本没把在旅馆时顾晟焰说的话当真。
　　他转头对顾晟焰说：“你看到了吗？还要负责吗？我不需——”
　　见赵雨表情不对，似乎要拒绝，赵富强立马怒喝打断，“小雨！闭嘴！”
　　赵雨顿了顿，他望向自己的父母，表情怔怔。
　　一夜未归，又遭受了惊吓。
　　他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还有渐渐升高的体温，站在自家院子里，他多么期望自己的父母可以给一些安慰，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好好哭上一场，把心底的害怕、委屈、愤懑和压抑都宣泄于口。
　　可是，没有安慰，没有怜惜。
　　但现在他站在这里，听着父母的那些话，只觉得难堪、羞愤、无耻。
　　杨娟看了一眼赵雨，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年纪小，根本不知道昨晚意味着什么，还是得大人做主。
　　她又说：“阿顾，虽然你现在失忆了，但是你们俩已经发生关系了，即使你以后恢复记忆了，也不能忘了小雨，知道吗？”
　　沉默了半晌的赵雨猛地抬头，他像是终于爆发了，语气激烈地说：“你们不要逼他！我说了他不是自愿的！他是因为救我！”
　　顾晟焰头一次见赵雨这个样子，他静静看着这一切，眼神落在赵雨那张脆弱又无助的脸上，鬼使神差地出口。
　　“赵雨。”
　　他没有叫他诶、喂还有小土包，第一次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
　　“我愿意，我愿意跟你结婚。”
　　赵雨望过去，表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