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烈火生生》ALLFather

16、小心点

　　九月底，大地仿佛打碎了调色盘。
　　远山上，叶子开始变红，近处的稻田里则是一片“半青半黄”的壮观景象。
　　此时，稻谷趋于成熟，开始由青转黄，风吹过时，饱满的稻穗被带出沙沙的响声。
　　赵家的小菜园里，已经种下了秋播的蔬菜，白菜和萝卜整齐排列，菜地中间还是一片嫩绿和浅红交替。
　　而旁边的一小块玉米地，玉米秆和叶片已经变得枯黄，只等待成熟后就可以收获。
　　春夏时节撒下的种子，到了转秋，让人期待着丰收。
　　地里稍微没那么忙了之后，顾晟焰去工地的时间就变得更长了。
　　他现在每天四点起床，先去早市赶集，回来之后去地里，下午再去镇上工地，晚上一般八九点回。
　　赶工的时候，有时也会十点、十一点多才到家。
　　这几个月，日日早出晚归的顾晟焰，渐渐褪去青涩，开始变得隐忍，稳重。
　　孩子三个月了，赵雨变得有些嗜睡，有时候阿顾迟迟没回来，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让他感到有些难言的空虚与不安。
　　每当晚上，他总是会开着一盏灯，等着阿顾回家。
　　而每次，顾晟焰快要走到那间小屋时，只要看到屋内昏黄的灯光亮起，就会觉得格外安心。
　　回到家里，即使身体再疲惫，他只看一眼赵雨，就觉得无比踏实。
　　这晚，快十一点了，顾晟焰都还没有回来。
　　村庄四处的灯都灭了，黑夜里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赵雨睡不着，心里始终吊着，他起身披了件外套，在抽屉里找到顾晟焰前段时间新买的手电筒，准备出门去看看。
　　不过，他刚打开门，外面就有了动静，阿顾回来了。
　　前段时间降温，昼夜温差也变大，这会儿风从外面灌进来，顾晟焰快速转身进了屋子，却回避了赵雨的视线。
　　一只手还藏在背面不让赵雨看见。
　　他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反倒让赵雨更加起疑。
　　“都说了不要等我，快回床上躺着。”顾晟焰背过身，去挂衣服。
　　赵雨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看着顾晟焰不自然的右手，“阿顾，转过来。”
　　顾晟焰身形一僵，脸上表情很不自然，他微微侧身，“怎么了？”
　　赵雨轻轻开口，“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好吗？”
　　顾晟焰不吭气，右手依旧藏在身后。
　　赵雨不再说话，而是向前一步，将脸埋进顾晟焰的颈侧。
　　瞬间，鼻腔里充满了令人感到安心的茉莉花香。
　　他开口道：“阿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会很担心。”
　　赵雨声音轻轻的，像羽毛一样落在顾晟焰的心头，让他心口痒痒的。
　　他逐渐放松下来，回道：“真的没事。”
　　接着，他环上了赵雨瘦弱的身躯，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
　　从背后看去，顾晟焰的右手臂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从手腕到小臂中间，看起来触目惊心。
　　只是此时，两人拥抱着，赵雨无法看见。
　　顾晟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揉揉赵雨的耳朵，嘴唇轻轻贴上他眼角的那颗红痣。
　　呼吸在此刻变得急促，原本因转凉变得有些冰冷的室内，瞬间火热起来。
　　顾晟焰的一颗心也是如此，千言万语对他来说，都比不上赵雨的一句肯定。
　　赵雨夸他做得好，让他心头一热。
　　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不想在赵雨面前露出一点软弱的地方。
　　他粉饰太平，以为赵雨不再追究。
　　他含住了赵雨柔软的嘴唇，亲吻的动作缱绻又依恋。
　　两个人耳鬓厮磨，赵雨甚至主动回吻了过去，这让顾晟焰更加激动，动作幅度也大了不少。
　　与此同时，赵雨搭在顾晟焰的肩膀上的一只手，趁顾晟焰不注意，慢慢从顾晟焰的右肩往下滑，直到摸到不同寻常的疤痕，才停了下来。
　　他轻轻咬了咬顾晟焰的唇，将意乱情迷中的阿顾拉回现实。
　　顾晟焰嘴唇发红，眼神里还残留着被突然打断的情欲，呼吸粗重无比。
　　此刻，见赵雨的眼神落在他的胳膊上，表情有些躲闪。
　　赵雨定定看着顾晟焰小臂上的伤疤，看起来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到底是被划得多狠，才会伤成这样。
　　伤口结的血痂，以及碘伏留下的斑驳印记，让顾晟焰的小臂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
　　赵雨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紧紧闭着。
　　他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虚浮在那道疤痕上，唯恐把人伤着。
　　一双眼睛蓄满泪珠，带着哭腔问，“疼吗？”
　　紧接着，他的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一滴一滴落下来。
　　他抬眼看向顾晟焰，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一坨铁，堵得他说不出话。
　　“不疼。”顾晟焰怕他不相信，接着说，“真的不疼，就是看着吓人，不小心被木板划了一下而已，已经处理过了，你别担心。”
　　赵雨咬了咬嘴唇，声音哽咽，说话一顿一顿的，“如果，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要瞒着我？”
　　话音刚落，他努力克制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以前赵雨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爱哭的人，但现在，他只要见到阿顾受委屈，眼泪便不自觉地出来了。
　　顾晟焰的声音也放轻，生怕再吓到心思细腻敏感的伴侣，他老实认错，哄着赵雨。
　　他声音低哑，“对不起，小雨点，下次不会了，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
　　“好不好，嗯？”
　　他捧着赵雨的脸，在他的脸上轻轻啄吻，将那混着爱意的泪珠悉数吻去。
　　没有比心意相通更令人心动的事了，他的一双手也渐渐伸进赵雨衣服里，在那光滑的腰肢上摩挲。
　　他的小雨点在这个时候总会变得格外迷人，小雨点越是在意自己，越能让他感到兴奋。
　　赵雨带着鼻音“嗯”了一声，他点点头，被带得有些情动，双手紧紧攀附上顾晟焰的脖子，主动将嘴唇凑了上去。
　　两人已经克制许久，此时都迫不及待地解开彼此的衣服，室内瞬间变得火热躁动起来。
　　夜色随着树影摇摇晃晃，投射了一些影子在小屋的外墙上。
　　昏黄的灯光一直不灭，只听到从屋内传来有情人带着喘息声的话语。
　　“阿顾，你的手！”
　　“别担心，我单手也没问题。”
　　“还是要小心的。”
　　“既然这样，那你在上面。”
　　“才不要......啊......等下......”
　　“小雨点，你好轻啊。”
　　......

　　第二天下午，赵雨刚踏出房门，就见赵父拿着手机，喊他过去。
　　“小雨，方警官的电话，快来！”
　　赵雨快步走过去，他接起电话，“喂，方警官好，我是赵雨。”
　　电话那头，“方便说话吗？”
　　赵雨看了看赵父，拿着手机往院子里走了几步，隔得远了点，回道，“方便的，您说。”
　　“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杨添睿，有消息了。”
　　赵雨握紧了手机，“真的？”
　　“嗯，你时间可以的话，下午过来认认是不是这个人。”
　　“那我现在就出发，谢谢方警官。”
　　“不客气。”
　　挂掉电话，赵雨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些激动，那个人终于要被抓到了。
　　他将手机交还给赵父。
　　赵富强表情很是期待，“怎么样，是不是阿顾那边有消息了？”
　　赵雨回道：“方警官只说让我过去一趟，去了再看吧。”
　　听到这话，赵富强微微失落，“行，那你路上小心点。”
　　家里的自行车，顾晟焰留给了赵雨，他出工的时候则是蹭同村其他人的电动小三轮。
　　下午四点，警局门口，赵雨停好车。
　　大厅里，方警官看见赵雨，起身带他往审讯室走。
　　审讯室的门关着，隔着玻璃，方警官让他辨认。
　　赵雨有些紧张，他挪动着步子，透过小窗看了过去。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再三确认。
　　不是那个人。
　　赵雨眼神流露出失落的情绪，他看向方警官，摇了摇头。
　　方警官：“这......唉，那就有点难找了，这个人是名字和身份都对得上的。”
　　“这样，我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出点别的信息。你也别太失望，杨添睿这名字不大众，也许还会有线索。”
　　赵雨知道方警官在安慰他，微微鞠躬，感激道，“谢谢方警官，给您添麻烦。”
　　方警官摆摆手，“不说这个，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
　　赵雨又问道：“方警官，阿顾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方警官摇摇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看样子难，我总感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关键线索就断了，后面也一点信儿也没有。”
　　赵雨掩饰着心底的情绪，点点头回道，“我明白了。”
　　“行，我这边一会儿还有点事情，就不送你了。”方警官推开审讯室的门，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听说你现在有孩子了，要保持心情愉悦啊。”
　　赵雨有些惊讶，方警官怎么会知道。
　　“上次，我碰到你们家阿顾，简单聊了几句，他看起来变了不少，靠谱多了，你们阴差阳错的倒也很登对。”
　　赵雨脸上有些羞涩，只道：“谢谢。”
　　“好了，你回去的时候自己当心点。”
　　赵雨点点头。
　　等走出了警局大门，他的心情也没有舒畅多少。
　　他默默推着车往前走，各种思绪充斥在他的脑海。
　　刚才方警官说阿顾那边仍旧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一口气，他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而感到可耻。
　　他神情郁郁，低垂着头，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阿顾所在的工地。
　　周围尘土飞扬，机器作业的声音响得人心颤。
　　他透过人群朝着里面望去，年轻的Alpha推着一车红色砖块，穿梭在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工地上。
　　出门时还干净的黑色短袖，现在布满了灰尘。
　　向来爱干净的人，脸上不知何时蹭上了脏污。
　　阿顾，阿顾。
　　他在心里无声的呼唤，又掉下泪。
　　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羞愧感瞬间涌上了赵雨的心头，在警局的时候，他居然会庆幸阿顾没有恢复记忆。
　　一时间，他转过身不敢再去看阿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