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烈火生生》ALLFather

17、说开了

　　“小雨，小雨。”
　　杨娟唤着出神的赵雨，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晌午，堂屋门口，赵雨神情恍惚，他望着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阿顾，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赵母碰了碰他，他才像是忽然清醒过来。
　　他转过身，“妈，怎么了？”
　　杨娟见他脸色很差，有些忧心，“没怎么，我就是看你站在这半天了，一动不动的，你怎么了，心里有事？”
　　赵雨睫毛颤了颤，轻声说着，“没有。”
　　杨娟看他这样，仍旧不放心，“有什么事，跟妈说。”
　　“嗯。”赵雨点点头。
　　再回过头时，阿顾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赵雨走到了院子里，将顾晟焰刚刚晾好的衣服都重新甩开，再晾好。
　　刚洗好拧干的衣服，再挂好之前，如果不用力甩开的话，晾干后会有很多的褶皱。
　　顾晟焰不让赵雨帮他，所以每次他只是默默地去归整，不想浇灭顾晟焰的一腔热情。
　　过了一会，赵雨也进了房间。
　　今天下午，工地上要迎检，只留下了部分常用的工人，顾晟焰他们这些临时的散工不用去，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午后，太阳透过窗户照进这间小屋，空气中的细微颗粒在光线下飞舞。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熟了。
　　赵雨缓步来到床前，他半蹲下来，望着阿顾。
　　这些天，只有在眼前的人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床上的人，似乎是累极了，眼皮沉重地闭着，原本精致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又俊朗了不少，放在胸前的手臂交叠着，上面的肌肉隐隐若显。
　　但这矜贵完美的外形，却被小臂处那道长长的疤痕破坏了。
　　赵雨鼻头微酸，他凑近了一些，将嘴唇贴在那疤痕上，轻轻吻了一下。
　　接着，他退开半分，嘴唇无声地说着什么，虔诚又真挚。
　　他说：老天，希望您保佑阿顾不再受伤。
　　这些话，在顾晟焰清醒时，赵雨难以说出口。
　　顾晟焰身上多出的伤疤，都是因为自己，每每看到阿顾，他心里总是被愧疚与心疼塞满。
　　心思敏感的Omega为自己那不堪的想法和念头深深反思，被心底曾短暂升起的恶念而折磨，自然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阿顾对他的好。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为阿顾做点什么。
　　至少，他应该帮阿顾找回记忆。
　　即使找回后，阿顾可能会离开，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阿顾。
　　但他不后悔，他不应该这么自私。
　　虽然人性本来就容易贪婪，但他想，自己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赵雨起身坐到了床边，他将手轻轻放在顾晟焰的脸庞，动作轻柔，眼中满是爱念。
　　此时，屋内越发明亮，光线左移照到了床上的一对爱侣身上。
　　看似清醒的那个已经沉沦，而看似沉睡中的那个却无比清醒。
　　“小雨点。”
　　一只手蓦地攥住了赵雨的手腕。
　　赵雨心里猛地一跳，他看着渐渐坐起身的顾晟焰，表情错愕。
　　顾晟焰与赵雨对视着。
　　他问：“你这些天，为什么总躲着我？”
　　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被光照得更亮，也让人看清他眼底带着的困惑。
　　他望着赵雨，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说不清从哪天开始，他发现赵雨开始有意躲着自己，这让他不解，接着又感到浓浓的不安。
　　所以，他并没有睡着。
　　他一步步感受到赵雨的贴近，感知着赵雨的气息。
　　赵雨眼神看向别处，回道：“我没有躲你。”
　　又开始了。
　　赵雨又开始回避他的目光，他眼眸微眯。
　　他似是被气笑了，“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赵雨好像为了证明什么，眼珠转动了一下，最终将眼神落到了他的嘴唇上，但仍是不敢与顾晟焰对视。
　　口是心非。
　　顾晟焰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叹气，“小雨点。”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迷茫又无力，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可他不明白，小雨点为什么又开始躲着他，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赵雨的态度忽冷忽热，让顾晟焰的一颗心总是吊着。
　　“你说过，要试着喜欢我的，不是吗？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顾晟焰眼神有些灰暗，他攥住赵雨的那只手，掌心发烫。
　　赵雨望向顾晟焰，坚定地说，“不是，我没有后悔。”
　　顾晟焰抿着一张嘴，眼神复杂地盯着赵雨，“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躲我？
　　赵雨睫毛轻颤，他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半晌，他喉结滚动一下，重重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说道：“我怕你后悔。”
　　“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警局。”
　　他望向顾晟焰，“警察说，还是没有人来报失踪案。”
　　“你知道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顾晟焰看着赵雨，他想，小雨点应该是会感到有点失望的吧，毕竟自己现在没有身份什么也做不了，如果能找回记忆，或者找回身份，也许小雨点会更加安心。
　　但下一秒，赵雨的答案却令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庆幸。”
　　赵雨眼眶含泪，“我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阿顾，我居然会庆幸没有人来找你，庆幸你失忆了。”
　　“我看着你每天那么辛苦的挣钱，身上还受了那么多的伤，无论风吹日晒，一天都不耽搁，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而我居然还会因为你的失忆而感到庆幸，看着你这么辛苦，我居然会害怕有人来找你，害怕你就这样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说过，等你找回记忆，我会放你走，可是现在我却舍不得了，看着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坏，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阿顾，对不起，阿顾。”
　　一向不善言辞的赵雨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他觉得无颜面对顾晟焰，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卑劣，过高的道德感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晟焰的眼眶也红了，他抱紧赵雨，喉头一紧，声音哽咽，“小雨点，我愿意的，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知道吗？听到你刚才说的话，我心里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庆幸的应该是我，你现在不希望我走了，对不对，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我说过的，我不会后悔留下孩子的这个决定，我也不会丢下你和孩子离开，即使有一天我找回了记忆，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就算永远找不回来记忆，只要有你，就够了。”
　　接着，他退开半分，捧着赵雨的脸，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
　　“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
　　赵雨嘴唇微张，用力的喘息着，他觉得胸腔里像是有一个气球，满得快要爆开了。
　　阿顾说，他很高兴。
　　他猛地扑进阿顾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宽阔的腰背，恨不得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前段时间的纠结与心慌，就在此刻全部爆发而后消散。
　　他似乎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让那拥抱看起来像是捆绑，但工具却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他的一颗真心。
　　而被“绑架”的人甘之如饴，稚嫩青涩的年轻男孩，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就像是爱人祈愿时常常用的同心锁一样，紧紧相依，密不可分。
　　顾晟焰揉着赵雨柔顺的头发，在他的头顶上方轻轻开口，“小雨点，相信我。”
　　赵雨点点头，声音瓮瓮的，“好，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顾晟焰又将赵雨抱紧几分，声音低低的，“小雨点，说你喜欢我。”
　　赵雨微微抬头，他耳根泛红，虽然羞涩但还是直视着顾晟焰的眼睛说，“阿顾，我喜欢你。”
　　顾晟焰嘴角上扬，笑意忍不住地出现在他脸庞，他低声哄着，“再说一次吧，嗯？”
　　赵雨睫毛轻颤，望着阿顾那双像是会蛊惑人心的眼睛，饱满的红唇不自觉地又被哄骗说出羞人的话语。
　　“阿顾，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小雨点终于也喜欢上他了。
　　顾晟焰的一颗心难以平静，欢喜得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才好。
　　他凑上去轻轻啄吻赵雨，又往后退了一些。
　　他趁机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那你写个保证书给我，好不好？”
　　赵雨问：“保证书？”
　　顾晟焰点头，隐隐控诉，“防止你食言，毕竟你一开始可是要我有多远滚多远的。”
　　“我没有！”赵雨否认道，“我只是说不会拦着你......”
　　“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
　　顾晟焰挑眉，“反正在我看来是一个意思，我不管，你要给我一个保证。”
　　赵雨态度松动，“保证书......怎么写？”
　　顾晟焰一只手还抱着赵雨，另一只手则伸到书桌上，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给赵雨。
　　“就写，赵雨永远爱顾晟焰。”
　　赵雨接过本子和笔，“真的要写啊？”
　　顾晟焰点点头，像个监工似的。
　　赵雨拿起笔，将本子摊开，想了几秒后才下笔。
　　过了好一会儿，赵雨才将本子递给顾晟焰，神色莫名有些紧张。
　　“写好了。”
　　顾晟焰接过本子，开始检验自己的监工成果。
　　待看清文字的那一刻，他彻底愣住了。
　　不是保证书。
　　是结婚证。
　　赵雨给他画了一个简易的结婚证！
　　顾晟焰捏着本子的手都有些颤抖，这一刻他心中的震撼是用任何语言都难以言说的。
　　他头一次有失语的感觉，耳边的各种声音都瞬间消失。
　　天地之间，只剩面前这个人。
　　他是如此的惹人怜爱，又如此的令人喜爱。
　　顾晟焰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他只呆呆望着赵雨，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
　　赵雨看了顾晟焰一眼，又小声催促道，“到你写了。”
　　顾晟焰深深看了赵雨一眼，然后郑重的把自己的名字填上。
　　姓名：阿顾。
　　性别：Alpha
　　接着他又扭头问道，“小雨点，你喜欢什么季节？”
　　赵雨想了想，说：“冬天。”
　　“最喜欢的数字是？”
　　“啊？”赵雨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二。”
　　顾晟焰点点头，就这样将自己的生日定了下来。
　　生日:12月2日
　　简易又粗糙的结婚证上，一个字体灵秀端正，一个字体大气舒展。
　　赵雨凑过去看，突然想到什么，“我们这样......算是造假证吗？”
　　顾晟焰看着赵雨，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算。”
　　“啊？那怎么办？”赵雨当了真。
　　顾晟焰见赵雨这副呆呆的样子，突然轻笑一声，他凑近，两人额头相对。
　　顾晟焰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赵雨的鼻头，“傻瓜。”
　　“那也没办法了，我们已经领证了，你别想赶我走了。”
　　“我爱你，小雨点。”
　　赵雨浑身酥麻，一颗心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