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烈火生生》ALLFather

14、有孩子了

　　郭文恩上门一事，赵父赵母应对的态度让赵雨感到很寒心。
　　他不知道生他养他的父母把他当做什么，也许觉得自己是可以随意交换的货物，没有自尊，没有思想，可以随意践踏。
　　自那天后，赵家的氛围降至了冰点。
　　杨娟心里不是滋味，她怨赵富强昏了头，那时根本不应该张那个嘴，平白被人看低了不说，现在连孩子心里也有了气。
　　她又怨自己拦得不够彻底，居然有一瞬间也鬼迷心窍了。
　　现在既让小雨生了怨，又不知阿顾心里会怎么看待他们两个做长辈的。
　　这让杨娟很是发愁。
　　这几天天气不好，天气阴沉沉的，带着夏日的炎热，人都莫名烦躁不安。
　　中午的时候，赵雨和阿顾一起从田里回来了。
　　堂屋里的木制方桌上，罕见地摆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还炒了不少新鲜的荤菜，丰盛的跟过年一样。
　　杨娟赶忙招呼他们，“小雨，阿顾，快来，今天炖了鸡汤，你们俩最近都累坏了吧，补补。”
　　从很久之前就说的鸡汤，今天可算是舍得做了。
　　赵雨沉默不语，他坐了下来，也看出了母亲的示好。
　　见赵雨态度软化，杨娟脸上笑容又深了些。
　　顾晟焰看了眼杨娟，又看了眼赵雨，跟着坐下来。
　　赵富强从厨房又端上了最后一盘青菜，“齐了。”
　　他开了一瓶酒，脸上笑得有些夸张，又带着些讨好，“阿顾啊，我给你倒上一杯？”
　　这顿饭超出想象的丰富，一向吝啬的赵父居然连珍藏的药酒都拿了出来。
　　顾晟焰心底显然也知道是为什么，他又看了一眼赵雨，知道赵雨这几天心里都不好受，即使赵富强是赵雨的父亲，但如果赵雨心里仍然有刺，这个台阶他自然也不会下。
　　赵雨感受到了顾晟焰的目光，眨了眨眼，轻微点点头。
　　只一眼，顾晟焰便明白了赵雨的意思，他在心里喟叹一声，他的小雨点真的是全天下最心软的人。
　　顾晟焰点点头，赵父把酒给他斟上了。
　　浓郁的酱香混杂着药材的独特味道，倒酒时水流如同小溪一般撞入杯子里，溅了几滴落在桌上，晕成深色的圈。
　　赵雨看着父母沧桑疲惫的脸，一向不甚交际和言辞的两个人，此时脸上挂着小心翼翼又讨好的笑容，这让赵雨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又泛着几股酸，接着软化了下来。
　　有的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既爱他们，又恨他们，既埋怨他们，又心疼他们。
　　杨娟给他们俩，一人夹了一个鸡腿，“来，今天早上刚杀的鸡，新鲜着呢。”
　　她又看向阿顾，“阿顾，你尝尝，我做的鸡汤，小雨是最爱喝的。”
　　接着又扭头看向赵雨，“是吧，小雨。”
　　赵雨盯着自己的碗，碗里的鸡汤泛着热气，香味飘进他的鼻腔。
　　“嗯。”他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
　　见赵雨终于肯应自己的话了，杨娟开心地笑了，并和赵富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脸上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赵雨知道，他的父母不知道怎么说对不起，这就是他们表达歉意的方式。
　　赵富强也笑了，他一只手端起杯子，朝着顾晟焰的杯子轻碰了下，接着便一口气将那药酒悉数喝下。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晟焰也终于了解这家人别扭的相处方式。
　　有的时候，他觉得赵雨才像家里的父母，既需要劳作扛起家庭的生计责任，又需要安慰赵父赵母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懂事乖巧得不像话。
　　他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到了八月初，日光又开始照得人发晕，空气中的水汽似乎都被蒸发掉了。
　　人也格外没有精神，赵雨这几天都神情恹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田里的活，两个人现在分上下午去做，上午阿顾去，下午赵雨去。
　　不过今天上午，阿顾没有去田里，前段时间家里又做了一批竹筐，一大早，阿顾就跟着二叔去了镇上赶集，顺带着再卖些瓜果蔬菜。
　　赵家门口的小菜地上，现在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多彩极了。
　　杨娟身体弱，前几天感冒了，一直不见好。
　　赵雨心疼她，就让她休息，中午赵雨准备自己做饭。
　　菜地里，之前种的黄瓜，最近爬藤结了不少。
　　赵雨想着做一道辣椒番茄黄瓜，清爽开胃，刚好最近天热，大家胃口都不是太好，特别是赵雨，食欲大不如从前。
　　小菜园里一片绿油油的，点缀着一些红绿相间的番茄和辣椒。
　　黄瓜藤上开着的小黄花，随着微风摆动，赵雨麻利地摘下几根还带刺的黄瓜，又去摘一些新鲜辣椒和青番茄。
　　他蹲着摘了不少的青红辣椒，见篮子里装得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
　　但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起得太猛了，他眼前突然有些发黑，手下意识地寻找能够支撑的东西，搭到了黄瓜架上。
　　可黄瓜架也不那么牢靠，微微一用力，整个架子随着他倒下。
　　霎时间，赵雨的眼前一片漆黑，手里的瓜果滚落一地，溅出青绿色的汁水。

　　清晨的时候，到处都还雾蒙蒙的，顾晟焰打着哈欠便跟着二叔去镇上赶集了。
　　他虽然种地不行，但是卖起东西却是一把好手。
　　一到集市上，顾晟焰颀长的个子和出众的外貌就格外打眼，一时之间，他们的蔬菜摊上围着的人是最多的。
　　赶集的收获还算颇丰，一上午，瓜果蔬菜都卖完了，就是竹筐还余了不少。
　　蔬菜瓜果都是平价商品，一个上午过去，也就卖了大约五十块左右。
　　顾晟焰看着手里的一大把零钱，一张张的将它们捋平整，又从赵雨给他缝的绿色小包里数出二十多块，一共凑齐了八十块。
　　他将钱数了又数，珍贵地放回了小包里。
　　他看向不远处的某个商店，想到赵雨收到东西之后的高兴表情，眼里涌上几分得意。
　　从商店走出来，顾晟焰将手里的东西揣进兜里，走到摊子前，才发现二叔的脸上充满焦急。
　　见到他，立马招手，“阿顾，快上车，小雨出事了！”
　　顾晟焰脸上神情骤变，他长腿跨上车斗，“怎么回事？”
　　二叔拧着把手，往前开车，“他爸来电话说小雨晕倒了，已经送去医院了，我们直接过去。”
　　顾晟焰握着车栏杆的手指关节都发白，这集市上正是人多的时候，一路上到处都是障碍物。
　　二叔七拐八拐才将小三轮开出去，但好在这地方离医院并不远。
　　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到了医院门口。
　　二叔还在停车，顾晟焰便从小三轮上跳了下去，他直冲一楼门诊的病床。
　　医院里到处都是人，他环顾病房里，先看到赵父赵母的熟悉身影，接着便快步走了过去。
　　病床上，只见赵雨前额都是汗，双眼紧闭，还没有醒来。
　　杨娟声音还带着浓厚的鼻音，眼睛里满是担忧，“阿顾，你来了。”
　　赵富强往后退了退，让顾晟焰往前，他往后面看了一眼，“阿顾，他二叔呢？”
　　顾晟焰紧盯着赵雨，头也不回地说：“在后面。”
　　他看着赵雨虚弱的模样，拿起旁边的毛巾，为赵雨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
　　他抬眼问赵母，“小雨点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杨娟回道：“刚才去做了检查，医生说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杨娟眉心皱成一团，低声重复嘀咕道：“都怪我，我不该让小雨去菜地的，要不是他要帮我做饭，也不会这样。”
　　顾晟焰皱了皱眉，语气严肃，打断她，“别这样说，还没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烦躁，结果都没出来，赵母就在这里说着丧气话，仿佛赵雨已经怎么了一样。
　　突然，一道电话铃声响起，赵富强看了眼来电，是他二叔。
　　“喂。”
　　“噢噢，好，我就过来。”
　　赵富强看看顾晟焰，“阿顾，你二叔在门口被拦着了，电动车卡着动不了，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顾晟焰不太放心地看了眼赵雨，思考了几秒，回道：“行。”
　　他跟着赵富强走了。
　　再回来病房的时候，赵雨却不见了，杨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晟焰望向一旁的护士问道，“这里的人呢？”
　　护士看了眼病床号，回道，“喔，他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去见医生了。”
　　出门时，顾晟焰又碰上刚好回来的杨娟，杨娟赶忙拉住他，手里是一堆单子，“阿顾，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看看这个怎么缴费？”
　　顾晟焰接过，雷厉风行地带着杨娟去各处缴费、领药。
　　不过才一会儿，杨娟就已经气喘吁吁，“阿顾，我在这里等药吧，你去诊室看看小雨怎么样了。”
　　顾晟焰点点头，捏着手里的单据往前走，这会儿他才有空闲下来仔细看检查报告。
　　他一张张翻过，直到看到一张名为“B超检查单”的报告，才停顿下来，他站在诊室门口。
　　表情是罕见的怔愣，他眼眸颤动，胸膛起伏。
　　上面写着：胚胎4周
　　顾晟焰透过诊室门口的透明玻璃，看向赵雨清瘦的背影。
　　喉咙一瞬间发紧，他用力吞咽了一下。
　　赵雨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他心脏忍不住颤动，那种奇妙的感觉在他全身流动，有一个属于他和赵雨的血脉正在赵雨的身体里孕育，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感觉。
　　奇异又陌生。
　　愣了几秒后，他又似乎突然醒了过来，眼里涌上浓浓的情意，还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
　　但可惜这股兴奋与激动还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破。
　　“可以不要吗？”
　　赵雨带着为难的语气，问着医生。
　　这清凉的声音传到门外，让顾晟焰的心凉了半截。
　　一时之间，顾晟焰觉得自己仿佛被点了穴。
　　他脚下似乎被钉子钉住了，手里的缴费单子被捏得死死的。
　　他难以置信地望了过去，赵雨居然要打掉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