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长生：剑尊的掌心药》哇咔君

9、暗涌·丹惊四座

　　第九章暗涌·丹惊四座

　　药王谷的晨钟穿透薄雾，悠远绵长，将云舒从深沉的调息中唤醒。

　　距离雾隐山脉巡查归来已过去三日。背上的伤在洛清音赐下的丹药和自身木心生机双重作用下，已然痊愈，只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浅痕。然而，那次短暂的、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以及背后牵扯出的层层迷雾，却在她心中留下了更深的印记。

　　听竹小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云舒知道，这宁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歇。

　　她推开窗，晨风带着灵药的芬芳涌入。经过生死搏杀和邪修死气的磨砺，她的气息更加沉凝内敛，修为稳稳停留在筑基中期，对灵力的掌控也因《青囊针经》和实战的锤炼而愈发精妙。更重要的是，她对自身道路的认知，前所未有的清晰。

　　“闭门苦修虽能夯实根基，但真正的锋芒，需在碰撞中磨砺。”云舒看着掌心氤氲的淡绿色灵力，“我需要资源，需要信息，需要……一个更广阔的舞台。”

　　宗门贡献点，是内部流通的硬通货，可兑换功法、丹药、材料、进入特定修炼之地。之前小规模出售改良丹药虽有所得，但杯水车薪。想要快速积累，要么完成高难度任务（危险且不可控），要么……拿出足够有价值、能引起宗门重视的东西。

　　改良版止血散的炼制方法和部分优化思路，或许可以。

　　但这个“度”需要仔细把握。既要展示价值，获得资源和地位，又不能暴露太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和探究，尤其是不能牵连出先天木心的秘密。

　　深思熟虑后，云舒拟定了一份详细的方案。她将改良止血散的思路，拆解成几个相对独立、却又环环相扣的“技术环节”：基于草药能量脉络感知的“精微萃取法”、用于提升药性融合度的“螺旋灵力调和术”、以及一套量化评估丹火与药性反应匹配度的“动态火候调控模型”。

　　每一个环节，她都尽量用此界丹师能够理解的“灵力感知”、“药性相生相克”等概念进行阐述，并辅以严谨的、可复现的验证步骤和数据记录（当然，隐去了木心感知的核心作用，用“神识特殊锤炼法”和“多次试验总结”等模糊说法替代）。她准备将这份凝结了两个世界智慧的“改良方案”，作为对宗门的“贡献”，以期换取相应的奖励和权限。

　　就在她准备将方案最后润色，并思考如何通过洛清音或师尊呈递上去时，一枚淡青色的传讯符飞入窗内，悬停在她面前。

　　是洛清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云舒师妹，速来青囊峰‘议事堂’。”

　　议事堂？那是青囊峰处理重要事务、接待外来宾客或进行高阶丹师论道的地方。叫她一个筑基期弟子去那里做什么？

　　云舒心中微凛，不敢怠慢，快速整理了一下仪容，依旧是那身朴素的青色弟子服，素面朝天，灰扑扑的石珠藏在衣领下。确认改良方案的玉简和几瓶代表性的改良丹药已随身带好，她立刻动身前往青囊峰主殿。

　　议事堂位于主殿东侧，是一座气势恢宏却又透着古朴药香的大殿。当云舒在执事弟子引导下步入殿内时，发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殿内上首，端坐着三人。正中是她的师尊玄玑真人，依旧是那副随意的打扮，但此刻眼神清明，带着审视。左侧是一位身着赤红丹袍、面容威严、须发皆白的老者，气息沉凝如山，正是丹鼎峰首座，赤炎真人，金丹大圆满修为，药王谷丹道第一人。右侧则是一位气质温婉、眉眼却隐含锐利的美妇人，乃是岐黄峰首座，素心真人。

　　三位金丹长老齐聚！而且看样子，已经商议了一段时间。

　　下首两侧，还坐着数位气息深厚的执事长老和资深真传弟子，洛清音也在其中，向云舒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弟子云舒，拜见师尊，拜见赤炎师伯，素心师叔，各位长老，师兄师姐。”云舒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心中念头飞转。如此阵仗，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她这个“受伤归来”的弟子。

　　“嗯，起来吧。”玄玑真人捋了捋胡须，语气平淡，“丫头，听说你前几日在雾隐山脉，表现不错。不仅临危不乱，还用上了为师给你的针经，干扰了百鬼门余孽的阵法？”

　　“弟子惶恐，只是侥幸，全靠洛师姐及时赶到。”云舒垂首道。

　　“侥幸？”赤炎真人声如洪钟，目光如炬般扫过云舒，“能以筑基初期修为，在百鬼门的‘百鬼雾锁阵’中支撑到清音赶到，并寻得阵法节点加以干扰，这可不光是侥幸。清音详细汇报了你的表现，包括你使用的针法和丹药。”

　　云舒心下了然，果然是为此。她之前给方岩的翠露和战斗中展现的针法，显然引起了洛清音的注意，并上报了。

　　素心真人温和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云舒师侄不必紧张。召你前来，一是确认雾隐山脉邪修之事细节，二来，也是听闻你于丹道一途，颇有自己的见解？清音说，你曾改良止血散，效果卓著？甚至在遇袭时，使用了某种药效极强的清心丹药？”

　　来了。云舒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机会，也是考验。她抬起头，神色坦然：“回禀师叔，弟子于丹道只是初窥门径，所谓改良，不过是在受伤静养时，反复琢磨前人丹方，结合自身对药性的些许粗浅理解，做了一些尝试。”

　　“尝试？可否具体说说？”赤炎真人饶有兴趣地问。他是丹痴，对一切与丹道相关的新奇事物都抱有浓厚兴趣。

　　“弟子遵命。”云舒不卑不亢，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几瓶丹药——普通上品止血散、极品止血散（未加木心生机，仅凭优化手法）、以及一瓶稀释了十倍效果的“弱化版清心翠露”（保留了部分清新宁神之效，但远不如原版）。

　　她将丹药呈上，由执事弟子分别递给三位首座，同时开始阐述自己的“改良思路”。

　　她没有直接抛出完整的方案，而是从最基础的“药材预处理精微化”和“灵力融合动态模型”说起，结合呈上的丹药样品，解释这些优化如何逐步提升成丹率和基础品质。她用词精准，逻辑清晰，既有传统的丹道术语，又夹杂着一些新颖的、诸如“能量脉络”、“反应阈值”、“变量控制”等让在座丹师耳目一新的概念。

　　“……故而弟子认为，炼丹或许可类比阵法，药材为阵基，灵力为阵纹，火候为阵眼。精准调控每一个‘阵基’的状态、优化‘阵纹’的排布与交织、实时感应‘阵眼’与整体的共鸣，或可系统性地提升丹药品质与炼制成功率。”云舒最后总结道，声音清越，回响在寂静的大殿中。

　　殿内一片安静。

　　几位执事长老和真传弟子面露思索，有的皱眉，有的恍然。洛清音眼中异彩连连。素心真人微微颔首。赤炎真人则拿着那瓶极品止血散和弱化版翠露，反复观察、嗅闻，甚至用指尖摄取一丝药粉，以精纯丹火灼烧感应，脸上表情从审视变为惊讶，再变为浓厚的兴趣。

　　“能量脉络……动态模型……阵道类比……”赤炎真人喃喃自语，忽而抚掌大笑，“妙！妙啊！虽显稚嫩，却别开生面，直指丹道本源调控之理！小丫头，你这思路，是从何处得来？”

　　“弟子昔年曾偶然翻阅一些杂书笔记，后又因神魂之伤，对自身灵力与药性感知格外专注，胡思乱想之下，胡乱总结，让师伯见笑了。”云舒早就准备好说辞。

　　玄玑真人此时方才慢悠悠开口：“赤炎师兄，我这徒儿胆子小，经不得吓。她这点想法，不过是些野路子，还需师兄和诸位多加指点。”

　　赤炎真人哈哈一笑：“玄玑师弟，你这可就过谦了。野路子？这野路子若能完善，对我药王谷低阶丹师的培养、基础丹药的产出和质量提升，大有裨益！这瓶‘止血散’，药性融合度近乎完美，杂质极少，已达一阶丹药的理论极致。这‘清心露’……”他晃了晃翠露瓶子，“虽被稀释，但那股独特的、能稳固神魂的生机气息，依旧可辨，炼制手法更是巧妙！”

　　他看向云舒，目光灼热：“云舒师侄，你可愿将你这套‘改良思路’详细整理，交由丹鼎峰研究验证？若确有效用，宗门必不吝赏赐！贡献点、功法、丹方、进入‘丙火灵眼’甚至‘甲木灵眼’修炼的机会，皆可商议！”

　　此言一出，殿内不少人露出羡慕之色。丙火灵眼是比乙木灵眼更珍贵的火属性修炼地，对丹师控火能力提升极大。甲木灵眼更是传说中的宗门重地，据说对木属性灵根和神魂有不可思议的滋养之效，等闲弟子根本无缘进入。

　　云舒心中一定，知道第一步成功了。她躬身道：“能为宗门效力，是弟子荣幸。弟子已将部分粗浅心得整理成册，请师伯过目。”说着，她取出那枚记载了部分改良方案的玉简，恭敬呈上。

　　赤炎真人迫不及待地接过，神识沉入，片刻后，脸上喜色更浓：“好！好！框架清晰，验证详实！虽只是基础部分，已见巧思！此事我丹鼎峰接下了！云舒师侄，你立此一功，按照宗门条例，至少可得五万贡献点！并特许你随时可至丹鼎峰藏书阁一层阅览，若方案验证推广顺利，另有重奖！”

　　五万贡献点！藏书阁阅览权！众人皆惊。这奖励，对于一个筑基弟子来说，堪称丰厚至极。

　　“多谢师伯！”云舒按捺住心中激动，郑重行礼。有了这些资源，她的修炼和准备，将大大加快。

　　素心真人也微笑道：“云舒师侄心思灵巧，于丹道确有天赋。我岐黄峰对疗伤丹药与医道结合亦有研究，日后师侄若有闲暇，不妨多来交流。”

　　“弟子谨记。”云舒应下。她知道，自己算是正式进入了宗门高层的视野，而且是相对正面的、以“丹道天赋”为标签的视野。这层身份，是一道不错的护身符。

　　玄玑真人摆了摆手：“行了，奖励也给了，丫头你先回去吧。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你赤炎师伯的期望。”

　　“是，弟子告退。”云舒再次行礼，退出了议事堂。

　　走出大殿，阳光有些刺眼。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宏伟的殿宇，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反而更加清醒。奖励和关注背后，是期待，也是压力。她必须尽快将这份“天赋”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和实力。

　　返回听竹小筑的路上，她隐约感觉到几道隐秘的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复杂难明。其中一道目光，来自远处廊下一名身着岐黄峰服饰的俊朗青年——柳暮。他远远望来，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容，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阴翳。

　　云舒视若无睹，径直回到自己的小院。

　　关上竹门，她轻轻吁了口气。今日看似顺利，实则步步惊心。好在，初步目标达成。

　　她盘膝坐下，准备开始今天的修炼。刚运转了一个周天，忽然，怀中那枚一直安静的古旧箭头，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持续的震颤！

　　这一次，震颤的节奏很奇特，仿佛带着某种韵律，与以往单纯受到剑意激发的反应截然不同。

　　更让她心惊的是，几乎在箭头震颤的同时，她留在听竹小筑周围、以《阵法初探》中学到的皮毛手段布下的几个简易警戒禁制，其中一个，传来了被极其隐秘、高明的手法触动、又迅速平息的细微波动！

　　有人刚刚试图窥探她的住所！而且，手法高超，若非箭头异动与她对木心生机波动的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是谁？柳暮？还是……别的什么人？

　　云舒眼神骤然冰冷。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明处的奖赏与暗处的窥探，同时到来。这药王谷，也并非全然安稳的避风港。

　　她缓缓握紧那枚冰冷的箭头，目光投向雾隐山脉的方向。

　　或许，前往那片危机四伏之地寻找答案的日子，比她预想的，还要更近一些。

　　而在青囊峰某处隐秘的洞府内，玄玑真人把玩着那枚与云舒手中极为相似的残破箭头，望着面前水镜中显现的、灰袍邪修对古镜禀报的画面（画面模糊，仅有声音和大致轮廓），眉头紧锁，低声叹息：

　　“百鬼门……上清剑宗……还有那东西的气息……菀师妹，当年你拼死带回的消息，难道真的要应验在这一代了么？”

　　水镜旁，一枚来自宗门最高层的、烙印着剑形徽记的紧急传讯玉简，正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