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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针芒破雾·死里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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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针芒破雾·死里逃生
阴冷的死气伴随着骷髅傀儡的扑击，瞬间将两人吞没。
方岩怒吼一声，土黄护罩光芒暴涨，硬生生顶住了正面三具傀儡锈刀的劈砍，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护罩剧烈波动，裂纹隐现。他双掌连拍，数道凝实的土黄色掌印飞出，将左侧两具傀儡轰得倒退，骨骼咯咯作响。
云舒没有硬抗。在傀儡动身的刹那，她脚下青光微闪，《青木长春诀》中附带的“柳絮身法”已然展开，身影如风中飘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右侧两具傀儡的夹击。锈剑擦着她衣角划过，带起的阴风让她肌肤泛起寒意。
她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将神识与木心感知催发到极致。灰雾干扰严重，但木心对“生机”与“死气”的天然敏感，让她能隐约“看到”这些阴魂傀儡的能量核心——位于胸腔正中、一团不断扭曲、由怨念和阴气凝聚的幽绿色光团。
弱点！
“方师兄，攻其胸口正中幽光！”云舒清喝一声，身形骤然折返，不退反进，主动迎向一具扑空的傀儡。
那傀儡眼眶鬼火一闪，反手一刀撩起，刀势狠辣。云舒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三根青玉针不知何时已夹在指缝，针尖凝聚着一点极其凝练、蕴含勃勃生机的淡绿灵力。
“青囊针诀·破邪！”
“嗤！”
三根青玉针精准无比地刺入傀儡胸口那幽绿光团！针尖蕴含的生机灵力，与纯粹的阴死怨气剧烈冲突！
“嘶——！”傀儡发出一声尖锐的非人嘶鸣，动作骤然僵直，胸口幽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要炸开。它体表的死气迅速溃散，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云舒右手长剑紧随而至，一道青色剑光匹练般斩过傀儡脖颈！
“咔嚓！”头颅滚落，眼眶中的鬼火瞬间熄灭，无头骨架哗啦一声散落在地，那团幽绿光团也随之溃散，化为缕缕黑烟。
一击奏效！青囊针诀对这类阴邪之物，竟有奇效！
方岩见状精神大振，立刻改变策略，不再追求以力破巧，而是集中掌力，配合云舒的指引，猛攻傀儡胸口幽光。他虽然不擅针法，但土属性灵力厚重扎实，连续轰击之下，傀儡的幽光核心同样剧烈震荡。
两人一巧一拙，配合渐入佳境，转眼间又有两具傀儡被击散。
然而，灰雾中那尖锐的笑声再次响起，带着恼怒：“哼！倒是小瞧了你这小丫头！竟然懂得破邪针法！不过……游戏到此为止！”
灰雾骤然翻涌加剧，更多的骷髅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粗略一看，竟不下十具！而且气息比之前的更强，眼眶中的鬼火呈现出暗红色。
同时，一股强大的、充满腐朽与掠夺意味的神识，如同冰冷的毒蛇，穿透灰雾，死死锁定了云舒！那神识中蕴含的恶意与贪婪，几乎凝成实质，让她如坠冰窟，灵力运转都滞涩了三分。
筑基后期！至少是筑基后期的邪修！
“方师兄，退！”云舒急喝，手中已扣住了装有清心翠露的寒玉瓶。面对如此强敌，寻常手段已无用。
方岩也感觉到了那恐怖的神识压制，脸色煞白，但他咬了咬牙，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踏一步，挡在云舒身前，将护罩催发到极致，同时手中多了一枚赤红色的玉符。
“师妹快走！我拖住他！激发此符，可向洛师姐示警求援！”方岩将玉符塞向云舒，语气决绝。
就在此时，灰雾深处，一道模糊的灰袍身影缓缓浮现。他身形干瘦，兜帽下只露出半张苍白枯槁、布满诡异黑色纹路的脸，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他手中握着一杆惨白色的骨幡，轻轻摇动，雾气中的骷髅傀儡纷纷发出尖啸，攻势更急。
“走？来了我的‘百鬼雾锁阵’，还想走？”灰袍邪修声音嘶哑，“尤其是你，小丫头……你身上的生机，真是诱人啊。还有那枚小石子……交出来，老祖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果然盯上了木心生机和这石珠！云舒心沉谷底。对方修为高深，又有阵法辅助，硬拼绝无胜算。
她没接方岩的玉符，反而将寒玉瓶打开，倒出一滴清心翠露，迅速弹入方岩因全力维持护罩而微微张开的嘴中。
“师兄，吞下！全力防御！”
翠露入口即化，方岩只觉一股清凉透彻、带着奇异生机的力量轰然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神魂为之一清，因恐惧和消耗而有些涣散的意志重新凝聚，灵力恢复速度暴涨，连护罩的光芒都稳定凝实了许多！他惊愕地看向云舒。
云舒自己则毫不犹豫地将剩下最后一滴翠露含入口中。澎湃的药力与木心生机交融，让她神识清明，灵力运转速度倍增，对灰雾的抵抗力也大大增强。
“咦？好精纯的药力！竟能抵挡我的夺魂雾？”灰袍邪修眼中贪婪更盛，“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不少！抓到你，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他不再摇动骨幡，而是伸出枯瘦如鸡爪的右手，凌空向云舒一抓！
“幽冥鬼爪！”
一只由浓郁死气凝结而成的、足有丈许大小的漆黑鬼爪，撕裂灰雾，带着凄厉的鬼哭之声，当头抓下！鬼爪未至，那股冻结灵魂、掠夺生机的恐怖气息已让方岩的护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云舒更是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木心疯狂示警！
避无可避！
云舒眼中狠色一闪，不退反进，竟迎着鬼爪冲了上去！同时，她左手一扬，三枚青玉针、三枚普通银针，以一种奇异的轨迹激射而出，不是射向鬼爪或邪修，而是射向周围灰雾中几个不起眼的、死气流转的节点！
“青囊针诀·逆乱阴阳！”
这是《青囊针经》入门篇中记载的一种偏门针法，原本用于扰乱患者体内错乱的气机，此刻被她用于攻击阵法节点！针尖附着的，是她全力催动木心逼出的一丝精纯生机灵力，与阵法中的死气截然相反！
“噗噗噗……”
针芒没入雾中。
灰袍邪修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你想破阵？痴心妄想！”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几只被刺中的阵法节点，死气流转骤然一滞，紧接着，生机与死气激烈冲突，引发连锁反应！笼罩林间的灰雾剧烈翻腾起来，稳定性大降，对神识的压制也出现了明显的漏洞！
虽然远未破阵，但这一下干扰，让那抓下的幽冥鬼爪，威力顿时弱了三分，轨迹也出现了细微的偏差！
就是现在！
云舒身法全力展开，如同游鱼般从鬼爪边缘那稍纵即逝的缝隙中滑过！鬼爪擦着她的后背掠过，死气侵蚀，护体灵力剧烈消耗，背心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但她终究是躲过了这必杀一击！
“方师兄，西南，三十丈，阵眼薄弱！”云舒疾呼，同时手中剑光暴涨，施展出原身最熟练的一招剑法“青藤绕”，并非攻敌，而是化作层层叠叠的青色剑影，暂时缠住从侧面扑来的两具暗红鬼火傀儡。
方岩得云舒翠露之助，又见她竟能干扰阵法、躲开致命一击，心中震撼无以复加，闻言毫不迟疑，怒吼一声，将残余灵力尽数灌注于双掌，施展出压箱底的术法“裂地击”！
“轰！”
一道粗大的土黄色光柱轰向云舒所指方向！那里灰雾果然比其他地方稀薄！
光柱与阵法死气碰撞，发出沉闷巨响，整个灰雾大阵剧烈摇晃，雾气明显淡了一分！
“找死！”灰袍邪修勃然大怒，他没想到两个筑基初期的小辈，竟能给他造成如此麻烦。他不再保留，筑基后期的威压全力爆发，骨幡挥舞，所有骷髅傀儡舍弃攻击，齐齐扑向阵法被轰击的薄弱点，同时他本人化作一道灰影，亲自扑向云舒，速度快得惊人！
死亡阴影再次笼罩！
云舒咬牙，正要拼命催动木心，施展可能暴露一切的底牌时——
“邪魔外道！安敢伤我药王谷弟子！”
一声清越的娇叱如同惊雷，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道炽烈如火、缠绕着青色药藤虚影的剑光，撕裂尚未完全稳定的灰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扑向云舒的灰袍邪修！
剑光未至，那炽热阳刚、驱邪破瘴的剑意，已让灰袍邪修周身死气如滚汤泼雪般消融！
“金丹剑修？！”灰袍邪修骇然失色，再也顾不得云舒，骨幡急挥，在身前布下层层灰白鬼气护盾，身形暴退。
“轰！”
青色药藤剑光斩在鬼气护盾上，护盾层层碎裂，灰袍邪修闷哼一声，借力倒飞入更浓郁的灰雾中，声音带着惊怒与怨毒：“药王谷！洛清音！老祖我记下了！”
话音未落，灰雾急速收缩，连同那些骷髅傀儡一起，向着黑风岭深处遁去，转眼消失无踪。
阵法散去，阳光重新洒落，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林地，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死气与腥甜。
一道月白道袍的身影飘然落下，正是及时赶到的洛清音！她手持一柄青藤缠绕剑柄的长剑，俏脸含煞，金丹期的威压尚未完全收敛，令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震颤。她身后，还有两名气息不弱的内门弟子紧随而至。
“云舒！方岩！你们没事吧？”洛清音快步上前，看到云舒后背衣衫破裂，露出下面被死气侵蚀得发黑的肌肤，以及方岩灵力近乎枯竭、摇摇欲坠的样子，眼中又是后怕又是愤怒。
“师姐……我们没事。”云舒松了口气，强撑的精神一松，顿时感到一阵虚脱，背上的剧痛和死气侵蚀的阴冷感同时袭来，让她脸色苍白如纸。方岩更是直接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洛清音立刻取出两枚碧莹莹的丹药给二人服下，又亲自运功帮云舒驱除背上的死气。丹药入腹，精纯药力化开，配合洛清音金丹期的精纯灵力，云舒感觉那如跗骨之蛆的阴冷死气迅速消退，伤势被稳住。
“你们做得很好。”洛清音检查完两人伤势，松了口气，眼中带着赞赏，尤其是看向云舒时，那目光深邃了几分，“特别是云舒，临危不乱，竟能看破阵法节点加以干扰，为救援争取了时间。你刚才用的针法……”
“是师尊所赐《青囊针经》中的一点皮毛，弟子胡乱使用，侥幸而已。”云舒连忙解释，心中却是一紧。刚才情急之下，施展的针法确实有些超乎寻常。
洛清音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转而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那邪修应是‘百鬼门’的余孽，修炼邪法，以生灵精血魂魄祭炼法器，最是阴毒难缠。他出现在此，恐怕所图不小。第六区域发出求救信号的同门……已经遇害了。”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沉。
“我们立刻返回溪谷营地，与其他小组汇合，然后撤回宗门！此次任务，到此为止！”洛清音果断下令。
在返回营地的路上，云舒将青溪村的发现、山坳中的痕迹、以及那灰袍邪修对自己生机和石珠的觊觎（隐去木心，只说对方可能察觉自己生机较旺），详细告知了洛清音。
洛清音越听脸色越凝重：“百鬼门余孽、不明剑修痕迹、邪毒阵法……这雾隐山脉外围，已经成了是非之地。那邪修盯上你，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生机，你佩戴的这枚石珠……”她目光落在云舒颈间，“我虽看不出具体来历，但其材质特殊，似乎有宁神护魂、遮蔽气息之效，或许对邪修功法有所克制，才引起他的贪婪。”
云舒摸了摸那灰扑扑的石珠，没想到母亲留下的遗物，还有这般作用。
回到溪谷营地，其他小组也陆续返回，大多带有轻伤，神情惊惶。得知有同门遇害，邪修潜伏，气氛更加压抑。洛清音清点人数，确认除第六区域失踪的两人外，其余人皆已返回，立刻带领众人登上等候的飞舟，全速返回药王谷。
飞舟上，云舒靠窗而坐，望着下方迅速远去的、再度被云雾笼罩的雾隐山脉，心绪难平。
这次巡查，虽短暂且凶险，但收获巨大。确认了灰袍邪修的存在与目的，验证了青囊针术和改良丹药在实战中的效果，更重要的是……她摸了摸怀中，那里除了箭头，还有在青溪村后山收集到的那点暗红色邪术粉末。
粉末中，除了血腥与怨魂气息，她以木心仔细感知后，还发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与苏菀笔记上那半个剑形符号隐隐共鸣的……锐金之气！
难道，三十年前苏菀师叔的失踪，也与百鬼门邪修，或者与那使用金、火灵力的剑修有关？甚至可能与雾隐山脉深处正在发生的变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飞舟划破云海，药王谷的山门轮廓再次出现，带来安全感的同时，也带来了更深的谜团与紧迫感。
云舒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经历生死搏杀，她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雾隐山脉的秘密，苏菀师叔的遭遇，邪修的觊觎，还有那惊鸿一瞥、仿佛能斩断一切的绝世剑意……
所有这些，都像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已身在网中。
唯有变得更强，方能斩破迷雾，看清真相，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闭上眼，开始默默运转功法，疗伤的同时，巩固着此行生死搏杀带来的感悟与突破。
飞舟缓缓降落在山门平台。
而远在雾隐山脉深处，黑风岭的某座阴森洞窟内，逃遁而回的灰袍邪修，正对着面前一面水波荡漾的黑色古镜，躬身禀报：
“主上……任务受阻。药王谷插手，洛清音那贱人及时赶到……不过，属下发现了意外之喜。药王谷一个筑基期女弟子，身怀极其精纯的先天生机，或对主上大计有助……还有，她身上有一枚石子，似乎能克制死气……属下怀疑，可能与当年那件事有关……”
古镜中，一片混沌，只有一双冰冷、漠然、仿佛蕴含无尽血海的眼眸，缓缓睁开。
（第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