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长生：剑尊的掌心药》哇咔君

3、丹火初试·暗流隐现

　　第三章丹火初试·暗流隐现

　　晨光再次漫过窗棂时，云舒已能扶着墙壁慢慢走动。

　　腹中那点绿光的滋养效果远超预期，伤口处传来阵阵麻痒，那是新肉生长的征兆。她谨慎地控制着恢复速度，表面上仍是一副苍白虚弱模样，只在无人时才会尝试活动筋骨。

　　昨日远方那阵奇异的波动，让她心头始终萦绕着一层薄雾。那究竟是什么？与雾隐山脉深处的琉璃心莲有关，还是别的什么？更让她在意的是，宁神玉佩上那一闪而逝的淡金纹路，以及体内先天木心随之产生的微弱共鸣。

　　“想知道答案，就得有获取信息的资格和途径。”云舒扶着竹制书架，目光扫过上面一排排玉简和典籍，“修为是根本，丹道是阶梯，而信息……往往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她走到书案前，那里除了昨日看过的《基础丹方辑录》，还有几本原身日常翻阅的笔记和杂书。她一本本拿起，快速浏览。

　　《青囊峰灵植图谱》、《常见妖毒辨析手札》、《东域九州风物志》……大多是实用类书籍。忽然，一本纸质泛黄、边角磨损的薄册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封面上是手写的几个娟秀小字：《雾隐山脉采药见闻录》。

　　落款是“青囊峰弟子，苏菀”，时间是三十年前。

　　苏菀？原身记忆里并无此人。云舒翻开册子，里面是随笔式的记录，记载了这位前辈弟子多次前往雾隐山脉采药时的见闻。有妖兽习性、奇特地貌、天气规律，也有几处疑似古修洞府或天然药园的标注，但大多语焉不详。

　　翻到后半部分，一段描述吸引了云舒的目光：

　　“……七月初九，于断魂崖西侧深涧，偶见寒潭之上，有月华自九天垂落，汇聚于崖壁石缝。趋近观之，见异香扑鼻，潭水凝而不冰，周遭三丈内草木俱枯，唯石缝中生一蓝莹莹草芽，共七叶，叶脉如星……疑为典籍所载‘琉璃心莲’幼苗，然其侧有墨鳞豹巢穴痕迹，未敢久留，记之。”

　　断魂崖，西侧深涧，寒潭，月华汇聚……这不正是她“嗅”到琉璃心莲药香的大致方位吗？这位苏菀前辈，三十年前就发现了那株琉璃心莲的幼苗！如此推算，那株灵药至少已有三十年以上药龄，怪不得能引动结丹修士的心神。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后面几页有被撕毁的痕迹，残留的纸边参差不齐。

　　“为什么撕掉？”云舒眉头微蹙，“是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还是遇到了危险？这位苏菀前辈，后来如何了？”

　　她试图在记忆中搜寻，一无所获。三十年前，对修士来说不算太久远，但也不算近。或许可以去宗门藏书阁或执事堂查查弟子名录？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将册子小心收好，云舒决定暂时将琉璃心莲之事放一放。眼下有更实际的事情要做——尝试炼丹。

　　她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想：现代药学思维与这个世界的丹道，能否结合？若能，又能产生怎样的效果？

　　目标就定在最基础、也最常用的“止血散”。

　　按照丹方，需要凝血草三株、白芨根粉末一钱、冰片少许，以灵力研磨混合，再以微火烘烤至粉末干燥微黏即可。过程简单，难点在于灵力研磨时对药性的引导与融合，以及火候的精确控制——火力稍大，冰片挥发过度；火力不足，药性难以激发。

　　云舒没有去公共丹房，那里人多眼杂。听竹小筑后院就有一间小小的静室，原身偶尔在此处理药材。静室中央有一个半尺见方的凹坑，连接着地下一条微弱的地火支脉，火力平和稳定，正适合低阶丹药的炼制。

　　她先从自己的灵药圃里采集了新鲜的凝血草和白芨，又从药材柜中取出上好的冰片。工具是一套青玉质的研钵和药杵，以及一个巴掌大小、刻画着简单控火阵纹的铜制小烘炉。

　　盘膝坐在蒲团上，云舒深吸一口气，尝试调动丹田内的灵力。气旋缓缓加速，一丝淡绿色的灵力顺着经脉流入指尖。她先拿起一株凝血草，没有像丹方记载那样直接注入灵力研磨，而是先用指甲小心地划开草叶主脉，观察汁液渗出速度和颜色。

　　“汁液暗红，粘稠，暴露在空气中氧化速度较快……有效成分可能对光和热敏感。”云舒心中默念，将三株凝血草并排放在玉盘中，指尖灵力化为极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从划开的叶脉处“浸入”，模拟一种温和的低温萃取。

　　这是一种极其精细的操作，对灵力控制要求极高。原身筑基初期的灵力本不足以支撑如此细微的操控，但云舒发现，当自己全神贯注时，腹中那点绿光会逸散出一丝清凉气息，融入灵力，使得操控变得如臂使指，且灵力消耗大幅降低。

　　淡绿色的灵力丝线如同有生命的触须，缓慢而稳定地将凝血草中的有效成分“引导”出来，在玉盘上方汇聚成一小团暗红色的浓缩液滴，而草叶本身则迅速枯萎，残留杂质被灵力丝线过滤在外。

　　“成功了第一步。”云舒额头微微见汗，但眼中闪过兴奋。这比直接用灵力粗暴研磨、让有效成分与大量植物纤维混合的方式，无疑更高效，杂质更少。

　　接着是白芨根。她将其切成薄片，以同样方法萃取。最后是冰片，因其本身已是提纯后的结晶，只需以灵力包裹，防止在后续加热中过快升华。

　　三团萃取物悬浮空中。接下来是融合。丹方要求将三者混合后烘烤，但云舒决定改变顺序：她先将凝血草与白芨萃取液小心融合，以极低的“文火”（用控火阵激发一丝地火，隔着玉质容器间接加热）缓慢升温，促使两者药性初步结合。在这个过程中，她不断以灵力搅拌、感知，调整着温度曲线。

　　现代化学反应的思维在起作用：温度、浓度、反应时间、催化剂（灵力本身似乎就扮演了某种催化角色）……她不是盲从丹方，而是在理解的基础上进行优化。

　　一刻钟后，混合液变得粘稠，颜色转为深褐色，散发出一种醇厚的药香。这时，她才将用灵力薄膜包裹的冰片投入，并瞬间将火力提升到“武火”边缘，让冰片在高温下迅速气化，其清凉镇痛的药性分子均匀渗透入粘稠的药膏中。

　　“嗤……”

　　轻微的气化声中，药膏颜色再次变化，呈现出一种漂亮的暗红色光泽，表面隐隐有玉质般的光晕流转。

　　云舒立刻撤去火力，以剩余灵力快速搅拌降温。待药膏冷却至温热，她将其取出，放在玉板上，用特制的药刀将其刮成极其细腻的粉末。

　　粉末入手微凉，色泽均匀，香气内敛而持久。光是看品相，就远比她记忆中、甚至比百草堂出售的标准“止血散”要细腻纯正得多。

　　她取来一把小银刀，在左手早已愈合得差不多、只剩淡淡红痕的旧伤口旁，轻轻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渗出。她拈起一小撮自制的止血散，均匀撒上。

　　几乎是立竿见影。血流瞬间止住，伤口传来清凉舒适的感觉，没有丝毫刺痛。不仅如此，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药粉中的有效成分正温和地刺激着周围细胞，加速愈合。这效果，恐怕已经接近更高一级的“玉肌膏”了，但成本却低廉得多。

　　“改良成功。”云舒看着指尖残留的暗红色粉末，长长舒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不仅仅是炼制成功一味药，更是她两个世界知识融合的第一次成功验证，是她在这个陌生天地立足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一步。

　　她将剩余的止血散小心装入一个干净的小玉瓶。看着瓶中细腻的粉末，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这改良版的止血散，药效远超寻常，若是拿去百草堂兑换贡献点，或者私下交易，价值恐怕不低。但这会不会太显眼？

　　“不能急。”云舒告诫自己，“先摸清门内情况再说。这改良手法，也需要更多不同丹药来验证普适性。”

　　她清理了静室，将一切恢复原状，只将那瓶止血散贴身收好。刚走出静室，就看见洛清音正站在前院的药圃旁，俯身查看一株有些萎靡的“雾灵花”。

　　“师姐？”云舒有些意外，洛清音昨日才来过。

　　“师妹。”洛清音直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却敏锐地扫过云舒，“看来今日气色好些了。方才在忙什么？我好像闻到些不一样的药香。”

　　云舒心中微凛，面色如常道：“躺久了难受，便去静室活动了一下，顺便整理之前采回的药材，有些受了潮气，重新处理了一下。”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洛清音点点头，没有深究，转而道：“师尊让我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对昨日那种特殊的灵力波动，可还有印象或感应？”

　　云舒心思电转，摇头道：“当时昏迷初醒，感应模糊，只觉那波动极为凌厉遥远，具体细节实在记不清了。”她顿了顿，试探道，“师姐，可是宗门探查到了什么？”

　　洛清音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宗门执法堂的长老昨日深夜回返，带回消息。雾隐山脉深处，确有异动。并非天材地宝出世，而是……有高阶修士交手。残留的剑气，精纯凌厉至极，疑似元婴期剑修所为。其中一道剑气特性，与西北上清剑宗的‘太乙分光剑诀’有七八分相似。”

　　上清剑宗！元婴期剑修！

　　云舒呼吸一滞。原身记忆里，上清剑宗是雄踞东域西北的顶级剑道宗门，实力强悍，门风冷肃，与以丹道立宗的药王谷往来不多。元婴期修士，那是足以开宗立派、称尊做祖的大能，等闲不会轻易出手。

　　“元婴剑修……在雾隐山脉深处交手？”云舒感到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为了什么？”

　　“尚不清楚。”洛清音摇头，神色凝重，“交手范围很大，但时间很短，很快便没了声息。执法堂长老也只在外围探查到残留气息，未敢深入。宗门已加强周边警戒，并传讯附近交好宗门，询问情况。”她看向云舒，“师尊让我提醒你，近期莫要再靠近雾隐山脉，也尽量不要独自离谷太远。你遇袭之事，或许……并非偶然。”

　　并非偶然？云舒心头一跳。是指墨鳞豹的袭击可能另有隐情，还是指她可能无意中卷入了什么？

　　“师姐，那位苏菀师姐……”云舒忽然想起那本笔记，脱口问道。

　　洛清音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苏菀师叔？你怎会知道她？”

　　师叔？那位三十年前的弟子，辈分竟这么高？

　　“偶然看到一本旧笔记，署名是苏菀。”云舒解释道。

　　洛清音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苏菀师叔……曾是青囊峰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之一，精研丹道与灵植。约莫三十年前，她最后一次前往雾隐山脉采药，便再无音讯。魂灯……数月后熄灭了。宗门曾派人搜寻，只在一处悬崖下找到些许破损的法器碎片和血迹，推测是遭遇了强大妖兽或险地。”她的语气带着惋惜，“师尊当年，与苏菀师叔交情甚笃。她失踪后，师尊曾闭关三年。”

　　原来如此。一位天才前辈，陨落在雾隐山脉。她的笔记里提到了琉璃心莲幼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是死于守护妖兽，还是别的什么？那被撕掉的几页，又记载了什么？

　　云舒感到一阵寒意。雾隐山脉，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危险，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这些陈年旧事，你知道便好，莫要外传，也莫要深究。”洛清音嘱咐道，“眼下你只管安心养伤。对了，三日后的‘小丹会’，你可想去看看？虽只是炼气期和筑基初期弟子的交流，但也能开阔眼界。你若身子撑得住，去散散心也好。”

　　小丹会？云舒在原身记忆里找到相关信息：这是药王谷低阶弟子间自发组织的丹药交流、交易的小型集会，每月一次，不算正式场合，但颇受欢迎。

　　“多谢师姐告知，若届时身体尚可，弟子想去看看。”云舒应下。这是个了解宗门低阶弟子水平、观察市场的好机会。

　　洛清音又叮嘱了几句，留下一些新鲜的灵果，便告辞离去。

　　云舒独自站在院中，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手中的灵果散发着清甜香气，但她心中却难以平静。

　　改良止血散的成功，证明了她道路的可行性，带来了希望。

　　而苏菀的失踪、雾隐山脉深处的元婴剑修之战、师尊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有那可能存在的灰袍修士……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带着未知的危险，正向着药王谷，或许也向着她，缓缓笼罩而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掌心。那道浅浅的划痕，在改良版止血散的作用下，已然愈合如初，只留下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白线。

　　复原能力变强了，不知是先天木心的作用，还是这改良药物确实效果卓著。

　　但无论是个体实力的提升，还是外界潜藏的波澜，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她必须更快地成长，掌握更多的力量和信息。

　　“小丹会……”云舒握紧手掌，望向青囊峰主殿的方向，“或许，是个不错的起点。”

　　她需要一些东西，来换取自己急需的资源和信息。而怀中那瓶不起眼的暗红色粉末，或许就是第一块敲门砖。

　　只是，敲开的，会是通往更广阔天地的门，还是……另一重危机的序幕？

　　竹影摇曳，清风过院，带来远处丹鼎峰隐隐传来的、带着焦糊味的药香。那是某个弟子炼丹失败的痕迹。

　　在这片看似祥和的宗门景象之下，暗流已悄然涌动。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