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魂锁阴阳8 ...
-
陆执烁的脸上没有被人撞见“秘密”的窘迫，也根本不打算和允观解释，顺手摸了摸澹如素的脑袋，他看向门口处僵直的少年，轻皱眉：“有什么事吗？”
“……”
允观还在看着澹如素，他专注于什么的表情太过明显，陆执烁看向他：“允观？”
“我来申请学校全部监控的权限，风纪部要用。”长睫掩盖住了允观眼底的波澜，他的身体习惯性地往前倾，可没点明。
深知自己其实和澹如素没什么关系，他也没有资格去问澹如素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能用正事挪开自己的注意力，一股股酸水往外冒。
允观和以往不大相同的态度让陆执烁有所预感，不过他没有戳破的打算，已经把“无父无母”、“被无良公司坑害”、“喜欢骗人但是骗不到底”的澹如素当做自己要保护的人了，少年随口道：“可以，监控室那里有的你自己进，办公室备用的几个镜头遥控在……”
想起来自己刚刚顺手就把办公室的监控关了，鬼迷心窍的陆执烁顿了顿，这才把桌子上的遥控推了过去。禾秀三中的监控分为两个系统，一部分是学校公用的，而陆家捐赠的几栋楼里装有单独的监控，这是陆易的意思。
陆执烁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周章，但既然他这样做了，那一定对陆家是有好处的，还没完全接手家里集团的少年不了解其中的门路。
允观应了声，他挪动脚步走到桌前拿起巴掌大的遥控，眼看澹如素还在陆执烁的腿上坐着，他不甘心地开了口：“青弄。”
不是谢青弄，也不是谢同学，好像是刻意彰显自己和澹如素没那么生疏的关系。
“今天要陪你去公寓拿一些个人物品吗？今早去学校超市给你买的怕你用不习惯。”
澹如素缓缓抬头看他，他和陆执烁一样不打算解释刚刚的一幕是为了什么，很乐意看到允观为了自己心急甚至有些吐酸水的微表情，少年歪了歪头，终于站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啊，不过等到晚上吧？下午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嗯。”
陆执烁听到他们简短的对话，想起昨天直播里允观抱着澹如素离开实验室的那个场景，抬头：“允观，如果不急着去教室的话，方便留下来聊几句吗？有关昨天的直播，我想你或许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遵纪守法的风纪部部长深夜拿着桃木剑配合签了黑心公司的小可怜玩驱鬼游戏？
“好，刚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三个人站着的办公室里空气逼仄、压抑，但有这感觉的就两人，澹如素站起身后并未理会两人间暗戳戳较劲的汹涌暗流。拿出了手机给就在自己边上的陆执烁发了条短信，澹如素刚刚按下发送，陆执烁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允观抿着唇看陆执烁拿出手机，在看到手机上的字句后，少年没有回复，反倒问了澹如素一嘴：“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向陆执烁索要档案室权限的澹如素点点头，他在短信里说会证明自己刚刚没骗人，这世上真的有鬼。陆执烁还是不信，十几年形成的观念不会轻而易举地改变，可他低头，给档案室的负责人发了条信息，陆执烁旁若无人地对澹如素嘱咐：“刚刚和你说的事情你可以考虑，直播的事情你自己斟酌，我的人……”
“不收你律师费。”
一语双关，谁知道陆执烁口中他的人是澹如素还是他专业的律师团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助力，少年腼腆地点点头。微肿的唇瓣看着刺眼，看到澹如素往门口走去，允观几乎要迈步跟上去。
才有什么正欲跟随的架势，陆执烁的声音如提醒似的响起：“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有关于直播、有关于这段时间学校里的异样，允观。”
少年的脚步僵直，目睹澹如素离开后重新关上的门，他转身，坐在了陆执烁面前：“可以慢慢谈，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开诚布公地告诉你。”
——
澹如素哼着歌往档案室走去，路过学校厕所的时候他还去照了照镜子，有点充血的唇瓣让他看起来少了点攻击性。随意地接了点冷水洗了把脸擦去残存在他脸上的暧昧，他趁着还没下课直接到了目的地。
昨天澹如素一天也没闲着，晚上去完成那个两小时撞鬼指标，白天看似摸鱼，实则摸鱼——顺便把学校布局大概寄了一圈。
直接找到了综合楼三楼的档案室，在走廊最尽头的地方没什么学生会来，他敲门进去就看到了戴着鸭舌帽玩手机的负责人。这一层都是偏储藏类的房间，三中历年的学生档案、每年的真题卷和毕业生去向登记之类的都存在这里。
“老师好。”澹如素装乖的时候让人很难有什么防备，他很会用自己这张脸，“陆会长让我来的，这里是档案室吗？我没有找错吧？”
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刚刚收到陆执烁消息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等人了，没想到澹如素来这么快，他一笑：“没找错，哎呀，学生会的工作真的是很辛苦啊。你要找哪一届的档案呀？”
男人的态度一半是因为澹如素的态度好，另一半则是因为陆执烁刚刚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提过一嘴让他别拦着澹如素找东西。
澹如素摇摇头：“没事，我不会麻烦你的，老师，我自己大概检查一下就好。”
“哦……那也行！有什么事儿叫我就好，我在档案室干了也得十几二十年了，这里的档案我大概都有个印象。”档案室负责人随口道。
“这样啊，老师，那我想问一下，这些年有没有中途转走的学生档案啊？我是几个月前新转来的，对档案的去留不知道要怎么更改，会长让我自己处理，顺便理一下往年的。”
禾秀三中常有灵异出没，惨遭毒手的死者不会只有“允观”一个，学校没办法把一个大活人的存在抹消，可有了探灵公会私底下的运作，他们完全可以付一大笔钱再对外宣称学生转校离开。
他们自己的小动作可以忽略不计，明面上的档案一定会走一个形式主义的章程，如果能查到学生档案里有异常的地方，无论是向陆执烁证明非科学因素的存在还是从叶语明那里套话都更方便。
转校生档案？
负责人一拍脑袋，带着他在档案室里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陈旧的铁架边上，架子上堆放着的几个纸箱塞满了档案。
澹如素伸手拿出了一份，没错，转头让负责人不用在意自己，少年就这样站在原地看了起来。他找档案的速度很快，单手掩着口鼻遮挡了空气里浮动的尘埃，精致的眉眼专注地用视线扫过一份份档案。
几百份档案看得人头晕眼花，但澹如素的确从里面找出来了几份有点奇怪的。
七年前六月中转走的一个女生，姓……允，叫允琉依，籍贯就在当地，很可能是允观的本家人。
抛开疑似除灵世家的身份不提，澹如素眼中最可疑的是她居然会在高考前没多久转走，转学原因那栏上写着家庭变动，没写明转校去向。
另外几份被澹如素挑出来的都是因病转校，可学生履历和体检报告里没有大的基础病。拿出手机给允琉依的档案拍了张照片发给允观问问他这人是不是他本家，澹如素又一一把存在疑点的档案记了下来。
结束了这里的工作，澹如素把档案重新归档，放档案回箱子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眼睛。
档案室里都是顶光灯，被铁架挡着难免有阴暗的地方，铁架另一侧的位置靠近墙壁，那只眼睛完全是从墙上长出来的。
眼周的皮肤灰败，瞳仁极小的漆黑眼珠子盯着澹如素的一举一动，不知看了多久。
啊……撞鬼了。
澹如素迟钝地想着，这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黑痕好像又在发冷了，少年拿出手机，打开闪光，对着那眼睛猛地一闪：“不好意思，忘记关闪光灯了。”
“……”
看了许久的鬼眼猛地闭紧，蠕动着消失在了墙壁角落，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
澹如素转身把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又发给了陆执烁。
【会长，我撞鬼了。[图片]。】
【陆执烁：PS技术用得很好，下次别用了，档案室不允许直播。】
【……】
现在轮到澹如素无语了。
允观一直没回消息，澹如素也不急，时近正午，他去了趟食堂，简单地吃了口饭，他给叶语明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空。允观虽然说要陪他去拿东西，但他还是学生，离校没那么容易。
叶语明差不多是秒回，听了澹如素要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后立刻就让他去校门口等着就行，他开车过来。
效率很高。
直接和班主任把一整天的家都请了，澹如素在校门口玩了差不多十分钟手机叶语明就到了。停在澹如素面前的轿车摇下车窗，露出叶语明温和又带着歉意的笑脸：“青弄，上车吧？下午的课没关系吗？”
澹如素拉开车门就一屁股坐在了副驾上，少年身上还带着晒了十分钟太阳的暖热，冲进车厢，让叶语明分神去看。也就一上午没见，陆执烁就觉得澹如素好像变了样，具体变在……
嘴巴红了点？还是对自己的态度冷了一些？
猜忌掠过心头，叶语明又自嘲多想，澹如素还是个学生，又一直暗恋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嘴巴变红。应该是刚刚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太热了，观察力很敏锐但没多想，男人拿过前置杯架上的奶茶递给他：“给你带的，又要直播，又要上课，学习压力很大吧？”
“谢谢前辈，嗯……”澹如素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的确压力很大，说起来前辈比我大了几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呢？”
叶语明一脚踩下油门：“也是高中的时候吧，有六七年了，以前我也是三中的学生，考了本地大学的民俗专业，去年刚毕业。”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澹如素的手机一响，允观回消息了。
【允观：她是我的小姑。】
【允观：你从哪里看到的档案？】
握着手机半晌的允观坐在监控室里，明灭不定的屏幕放映澹如素昨晚和叶语明一开始去直播的几个画面，他的眼前好像还在闪过澹如素和陆执烁接吻的场景。
那样的动作，澹如素是被强迫的才对，梦中是他和允观有那样亲昵的距离，现实是允观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沉重繁琐的思绪压着允观让情窦初开的少年天师不知所措，半句关于澹如素和陆执烁关系的提问卡在输入框里，又被他删删减减变成了最简单的一句叮嘱。
【允观：我小姑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会负责，你不要深究。】
哦豁，有隐情，剧情线终于有了推进，澹如素的眼睛一亮。他的小表情让在开车的叶语明忍俊不禁，男人启唇：“在看什么？”
“那个……前辈，你是六七年前从三中毕业的，认不认识一个人啊？”
“同届比较熟悉的应该有印象，怎么了吗？”
“你认识允琉依吗？”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厢里只剩静默，澹如素好像没发现叶语明态度的异常，他抬眸看着路对面倒数的红字：“还有半分钟才绿灯啊。”
男人身侧的气压好像低了些，并不明显。
帮叶语明找好了急刹车的借口，少年的手随意地搅弄着吸管：“我昨天不是住在学长的宿舍里吗？他和我说暑假了带我去他家玩，还和我提了一嘴他有个成绩很好的小姑，本来要在三中高考的，后来出了点事就没继续考。”
压抑的气息骤然一松，叶语明笑笑，眼睛盯着缓缓跳动的红字，鲜红的数字像用血补色：“我记得，不过允观应该真的很信任你吧？除灵的天师世家，居然也会有这样信任我们公会成员的时候。”
车轮又滚动了起来，叶语明的话中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我不会给他上眼药，再怎么样他也就只是个高中生而已，我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了，没必要和小孩子计较。”
“不过……允琉依，我记得的。我们那届名列前茅的人，说不认识当然不可能，我直播的时候撞见过她很多次，她那会儿的能力应该和现在的允观不分上下。”
叶语明的唇瓣缓缓开合，好像真的在回忆那时候的事情：“天纵英姿，对他们这样有背景有实力的人来说，允琉依也是很优秀的一批。”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魂锁阴阳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