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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维多利亚的偷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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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莱尔特别的照看下,我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得多。小腿的伤口已经不再像前两天那样,被刀割般刺痛,现在只剩下一点隐隐的酸胀感。
爱德华仍会在探视时间外偷偷地来找我。大多数时卡莱尔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夜晚是不容商量的底线。
“你必须得到充足的睡眠。”卡莱尔说。
所以十点一到,准时熄灯。
说真的,这个时间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有点早过头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入睡。
就在我第无数次调整姿势时,一阵冷意贴着皮肤爬了上来。
不是错觉。
那是一股真实的,带着寒意的风。
我蓦地睁开眼,伸手打开床头的照明灯。昏黄的光线亮起,我看见百叶帘被夜风掀起,落下,细窄的叶片轻轻敲在玻璃上,发出规律而低微的声响。
可我似乎记得,值夜班的护士离开前亲手把窗户关好了。
难道没有吗?
我掀开被子,下床时小腿传来一阵钝痛。我慢慢靠近窗边,伸手拉起百叶窗。
玻璃上映出倒影。
一个是我,一个……站在我的身后。
我惊恐地转身。转身的瞬间,我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扣住我的喉咙,把我整个人狠狠抵在窗边。
是维多利亚!
那张苍白而艳丽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眼神带着愤怒,却又透着愉悦的玩味:“终于——找到你了。”
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尝试制造声响,但亮着灯的走廊始终一片死寂。她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我的视野开始模糊,黑白斑点在眼前疯狂闪烁,像一台突然失去信号的旧电视,只剩下噪点与杂音。
“卡伦一家倒是挺宝贝你的,尤其是爱德华那小子。”她的声音如同女巫的低吟,“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他们发现你尸/体时的样子了,肯定很……精彩。”
我拼命挣扎,指尖抓住她的手腕。可她的手纹丝不动,无异于撼动一块钢铁。我的世界开始发黑,意识在边缘摇晃。
只需一秒,维多利亚就能轻而易举拧断我的脖子,但是她没有,她选择看我一点点失去希望,痛苦地死去。
恍惚间,我看见病房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我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我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詹姆斯……”
维多利亚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略微放松,空气重新灌进我的肺里,让我得到片刻的喘息机会。我的声线沙哑难听:“他……他临死前对我说……”
“什么?”维多利亚追问。
我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
“我?”她眯起眼睛。
维多利亚彻底松开了手。失去支撑的瞬间,我整个人重重栽在地上,喉咙火烧般疼痛,肺部贪婪地呼吸空气,发出难听的喘息声。
“他……他说……”我勉强抬起头,声音虚弱得几乎断裂,好似随时都会散掉。
“他说了什么!”维多利亚俯身,怒意像油锅般炸开,咆哮着逼问。
我不受控制地咳嗽好几声,指甲抠住地板,往里收拢。
“他说——”我抬眼看她,嘴角扯出一个称不上是笑的弧度,“下地狱去吧。”
维多利亚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露出残忍的笑容:“你胆子真大,女孩。”
就在同一瞬间,电光石火间——
卡莱尔从背后猛地扑上来,一跃骑在维多利亚的肩膀上。他的手臂牢牢扣住她的头颅,动作冷静而果断,没有半分犹豫——
一声清脆而可怕的断裂声响起。
维多利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头,与她的身体成为了两个个体。
我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哪怕是一点。
卡莱尔一手提着维多利亚的脑袋,一手找到医用酒精瓶,利落地拧开。他将透明的液体均匀地洒在她的头颅上,刺鼻的气味迅速在空气中蔓延。接着,头颅被丢置在地上。他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火柴,划亮的一瞬间,火苗在昏暗中轻轻跃动。
他松开手。
火苗在接触酒精的瞬间骤然窜起,沿着表面迅速攀附,迅速吞噬掉那颗艳美的人头。
“没事了,贝拉。”
卡莱尔将我横身抱起,放回在病床上。火焰燃烧得愈来愈旺,直到将一切燃尽。留下的缕缕白烟也在不多时被夜风吹散。
卡莱尔走回那具失去生机的残骸边。他单膝跪下,神情冷静自持,仿佛刚刚亲手了结一个生命的不是他。
“她死透了,你彻底安全了。”他得出结论,“我会安排你转去别的病房,然后我需要回去通知其他人。”
他们需要处理维多利亚的遗体。否则,我没有办法向警察,以及查理解释这一切。
只是——
“不——”我喊道,“别、别丢下我。”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渴求地望向他,心跳仍未平复,“别丢下我……卡莱尔。”
那瞬间,他脸上的克制出现了一道裂痕。黄宝石眸子恍惚,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害怕,卡莱尔。”我不争气地哭出声。
他左膝屈地,视线与我齐平,声线克制:“好,我带你一起回去。”
他停顿了一下,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向前倾身,主动抱住了他。这个动作并不优雅,甚至有些狼狈。我只是需要……需要确认自己仍然活在现实里。
卡莱尔明显僵了一瞬,却没有推开我。他的手很快落在我背上,轻轻拍打,像是哄孩子般。
我的呼吸贴在他的肩侧,发抖得厉害
这和詹姆斯不一样。
詹姆斯的死亡过程更像是残缺的影像,所有细节都模糊得像隔着一层水雾。可维多利亚,她是在我的面前——半个手臂不到的距离下被杀死的。
我看见她瞪圆的双眼,看见她死亡后仍残留的神经反射,看见……分离的瞬间。那些画面没有被恐惧吞没,而是异常的清晰,深深刻进了记忆里。
“我好像……有事。”我第一次将我的脆弱展现给除爱德华以外的人。
卡莱尔稍稍收拢手臂,语调柔和至极:“你不需要现在就没事。”
这句话终于让我松开了紧绷的神经。我闭上眼睛,任由那股迟来的战栗慢慢涌上来,却不再失控。
因为他在。
我知道,只要在卡莱尔身边,我就是安全的。我也清楚,今晚所经历的一切,注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反复回到梦中。除了交给时间一点一点消化,我别无选择。
卡莱尔轻声说:“我们走吧。”
“好。”
我们需要穿过走廊离开。
灯光冷白,整个走廊空旷得让人心里发紧。路过护士站时,我一眼就看见昏倒在椅子上的护士。她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恐惧顿时攥住了我。
“她……她——”我停下脚步,紧张得连后半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卡莱尔侧身挡在我的面前,宽厚的胸膛遮挡住我的视线。他语气平稳:“她没事,我赶来之前就被打晕了。不过在彻底处理维多利亚之前,只能暂时委屈她在这里多躺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继续跟着他往外走。临到门口,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一片寂静,灯光明亮而空洞——太阴森了。
……
走出医院大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停车场里停着卡莱尔的车,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奔驰,车身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些许光泽。
卡莱尔替我拉开车门,把我安置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随着车门关上,世界被隔绝在外。
引擎启动。
卡莱尔贴心地打开暖气,车内的温度缓慢攀升。我垂眸看向我的手,它依旧在颤抖个不停。他朝我这边瞥了一眼,随即放入一张cd,音响响起一段舒缓悠扬的古典乐曲。
他没有说话,只专注前方的路。
车窗外的灯光一盏盏掠过,我靠在座椅上,呼吸终于找回节奏,暖意从四肢慢慢爬上来。
我们一路无言。
车子驶入熟悉的林间小路。高大的树影在夜色中静默地分开,那座灯火通明的别墅出现在视线尽头。
“我们到了。”他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他们都出来门口了。”
正如卡莱尔所言,剩下的卡伦齐齐等在大门处。爱德华透过前窗玻璃看见我,车子还未完全停稳,他便迫不及待地闪现至我的身边。
他拉开车门,表情凝重:“发生了什么?”
没等我回答,他的眸子闪了闪,眼神聚焦在我的脖子。我条件反射性地摸了摸,吃痛“嘶”了一声,估计看上去肯定很吓人。
“这是谁干的?!”爱德华愤怒地质问。
卡莱尔制止了他:“儿子,先扶贝拉进屋休息。其余的我来解释。”
爱德华没有听他的话。
短短两秒的沉默里,他的神情已经彻底变了。原本压抑的愤怒骤然翻涌,像被点燃的火焰,在他脸上扭曲开来。
我甚至不需要猜。
他读取了卡莱尔的心。
“……维多利亚。”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冷得骇人。下一秒,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滚着几乎失控的杀意:“我要把她的尸身大卸八块!”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阵被撕裂的空气,直直没入漆黑的树林深处。
“爱德华!”卡莱尔厉声喝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糟了。”
他立刻转身,迅速拉开车门,对屋外的众人开口。语速极快,却条理分明:“维多利亚袭击了贝拉。她已经被我处理了。但爱德华情绪失控了,他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事。”
他目光一扫,迅速下达指令:“罗莎莉,艾美特,贾斯帕你们跟我一起回医院。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立刻动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
卡莱尔随后转向埃斯梅与爱丽丝,语气稍微放缓:“你们先带贝拉进去休息,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埃斯梅和爱丽丝已经来到我身边。
“没事了,孩子。”埃斯梅轻声说。
我下意识回头,看向卡莱尔下车的位置,那里早已空无一人。随后,我又将目光移向那片吞没了爱德华身影的树林。
夜风呼啸,枝叶翻动,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却又暗藏汹涌。
“他们不会有事吧……”我担忧。
埃斯梅握住我的手,宽慰道:“放心,有卡莱尔在,他会稳住局面的。”
爱丽丝点头,语气笃定,却多了分轻快:“是啊,他们会处理好一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但愿……如此。
我任由埃斯梅和爱丽丝搀扶着我进屋。她们为我收拾出一间客房。
“贝拉,如果你想找我们倾诉,随时欢迎,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埃斯梅心疼道,“这些对于一个人类女孩说,都太沉重了。”
埃斯梅的温柔几乎是本能的,让人想起母亲——不,是更安稳、更包容的那种感觉。
“我会的……谢谢。”
“别客气,贝拉。”埃斯梅细心地替我掖好被子,“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