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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好友相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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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简兰因让刻莱恩在这里待着，自己换了身装束，前往圣神殿，打算见见曾经的老朋友。
好在大主教并不会在此久留。若是撞上他了，定然要被那白胡须“圣人”训上一天，或许还要接受什么圣水洗礼，那宛如烈火焚烧灵魂的剧痛，并非常人能承受。
圣神殿是宫殿样式，但由于顶楼不得高过圣神像，所以整个区域像是被压平了一般，占地面积极大，但尽力趋于平坦，以体现对圣神权柄的尊重和爱戴。
东西侧配备上下两层祷告堂，南北侧分布着修士们的小型住宅，中间便是那座圣神像，由大理石磨成，天使在四周环绕，每日都要为他们送上花环。
看惯了荒原，这小花环便显得别致可爱了。他走上前去，虔诚拜伏，耳边传来清亮的话语。
“执事长大人日安。”
身后站着的是主祭伊瑟尔·迪玛尔，他静静站在那里，阳光将他的金色发丝润得明亮。
他身披白色轻纱，白教袍上金丝缠绕，与垂在地上的袍角依偎，走动时发出声声轻响，面红齿白、眉眼微弯，温和可亲，是教堂中清丽的金色花朵。
他向简兰因大人行礼，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双目微睁：“您……瘦了许多。”
执事长大人身着黑色长袍，纹样细腻，流苏摇曳。白色坎肩在他身上随意搭着，黑发略微遮掩住布料，衬得他苍白细腻的面容越发雪亮。
这副严肃齐整的装束，他从前也未曾穿过。
伊瑟尔在心底轻轻感叹岁月如流沙，表面上微微带笑，邀请对方在殿中走走。
好些年没见，两人在小道上边走边聊。
“愿圣神保佑您，执事长大人。”主祭清朗的声音传来，“三年动乱已经过去，我们从过去勇敢地走到了现在，也应该用一样的好心态走向未来。”
他走到自己的祷告室前，却听到里面有动静，秀气的眉眼顿时有些凝重。
简兰因朝里面望去。金色阳光下，一道身影在里面走动，片刻后似乎察觉到门口有人，便嬉笑着来开门：“主祭大人，我……执事长！？”
执事长：“？”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昔日好友，在看到对方厌烦的神色后，顿时心领神会。
来找茬的。
“霍普思男爵，您身为珧城的贵族领导者，尊贵的督主，不远千里跑进主祭大人的房间内，是想要偷窃秘密文件吗？”简兰因一把将他推进屋内，示意伊瑟尔去叫人。
霍普思男爵约莫四十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跑来圣城做什么？
他盯着面前吓得魂飞魄散的贵族，轻轻舔了舔上唇。
等到伊瑟尔带着几名信得过的修士过来时，简兰因正毫发无损地坐在金椅子上，盯着地上毫无形象跪着的男人，一把灰色梳子在他手上转了几个刀花，一副要砍人的架势。
伊瑟尔：“……好了，把他拖去最里面的那一间受洗室，记得避开人群。”
受洗室是什么地方，贵族们都心知肚明。眼看着自己要被拖进那里，挣扎着不从，正要大喊大叫，面前优雅把玩着梳子的执事长忽然起身，趁着他双手被制着，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他喉间爆发出一阵“嗬嗬”声，惊恐看着男人如鬼魅般的脸。
简兰因伸出手指，将梳子在他下巴前不断比划着，似是要找个角度，好把它往里面捅：“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就不是卸掉下巴这么简单了。”
他狠厉的话语吓得修士们噤若寒蝉，带着生无可恋的贵族，逃也似的狂奔。
“跑这么快做什么，一点纪律性都没有。”他看着面前笑得温柔的人，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怎么管下属的？这帮人懒散的态度还是一点没变，什么人都往教堂里放。”
伊瑟尔无奈道：“教堂欢迎有信仰的贵族们，不好拒之门外。我给你倒杯茶。”
“被这家伙骚扰了三天，怎么也不跟信得过的人说一声？”他慢悠悠道，“我刚问过了，霍普思家族离王城太远，这次借着悼念先王这件事，想要近水楼台，探得最近的消息……居然还用上了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了。”
先王？伊瑟尔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诡异，但他见简兰因面色如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怎么打上你的主意了？怎么不来找我呢？”他轻轻磨了磨后槽牙，“都没人来找我，我只好闲在家里看地图了。”
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伊瑟尔闻言笑着开口：“那还不是因为阿简太厉害了。谁都怕凶虎。”
这是什么话！简兰因闻言，将梳子往桌上轻轻一砸，面色不善：“说我凶，嫌弃我？”
“阿简，那是我的梳子。”伊瑟尔微弱地抗议着。
哟，还宝贝上了……
他目光顿时带了些好奇，将那把宝贝梳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宝贝上了……谁送的？做工这么粗糙，该不会，是心上人送的？”
圣子连忙摇头，扭扭捏捏的，也不说是谁，只说要去看看受洗室，便要溜走。
“问出东西了，就去我修道院边的居所，找……”他顿了顿，“找一个叫刻莱恩的青年，金发卷毛棕眼睛，是个傻子。你若是问不出来，就再叫我来，我保证让他全盘托出。”
“哪有这么说人家的……我记下了。”
“他本来就傻，走吧。”简兰因抬脚出门。
“我送送你。”伊瑟尔紧随其后，“你还没看过这里改造后的模样。”
“今日教堂进了一批贵族，正在祷告堂呢，据说都是来悼念……先王的。”他悄声说，“这帮贵族傲慢至极，态度很差。”
“打一顿就好了，棍棒底下，没人能挺得住傲骨。”简兰因倒是不以为然，“嗯？那个红衣服的是谁？他旁边的那个侍从好眼熟。”
伊瑟尔连忙看去。一帮贵族中间，那位红衣贵族公子虔诚无比，与周围烦躁交谈着的众人画风迥异。他身侧的蓝衣侍从跪地祈愿，白纱遮脸，只露出合十的双手。
“啊……这个是‘红骑士’的弟弟，你们还没见过吧。”伊瑟尔叹了口气，“刚认回来的，说是与外头的……女子私通，然后偷偷生下来的孩子。‘红骑士’现在在边境地带巡逻，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简兰因盯着那位侍从：“他消息比我灵通。那个侍从呢？”
“啊？嗯……这……”
都裹成白粽子了，这怎么认得出来……
伊瑟尔睁大双眼，看到两人低声交谈，靠得很近。可惜声音太小，只能听到贵族们的抱怨声。
他默默转过头去，看见简兰因掐着自己的手心，微微昂起脖子，狞笑着盯着那人，抿着的嘴唇上下磨动。
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吓得身边的鹌鹑一哆嗦。
许是这粽子让他想到了哪位仇家，才这么生气的。他悄声说：“需要我将人带来吗？”
“不用了，再会。”简兰因拂袖离去，只留下昔日好友在原地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离开教堂，他又迎面碰上几个贵族，他们的目光透着惊异，礼貌打了声招呼后便匆匆离开。
他思考着，回到住宅叫出刻莱恩。
“你把这封信交给王城前面的近卫，告诉他是我的命令。”他用笔写了几句话，在封面署上自己的名字，甩了两下让墨迹快些干掉，再把信件给他，“记得避开大道和圣神殿，回来后请你吃大餐。”
“哎！”听到大餐两个字，刻莱恩头也不昏了脚也不疼了，撒丫子冲进正午的阳光中。
简兰因躺回了座椅上，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
“方才圣神殿里的贵族，几乎都是你以前的势力……”他自言自语道，“聚集这么多人……赫法，你真是有天大的能耐。”
此时的圣神殿内热闹非凡，那位红衣贵公子看着一旁发呆的“侍卫”，连忙示意他回神。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赫法蹙着眉：“啧，看到熟人了。他要是在这里出现过，我们就不能久留在此。先按原计划实行，不能再等了。”
贵公子道了声“好”，立刻嘱咐下去，开始行动。
又进来了几个贵族，他们神色有异，贵公子招呼他们，去了个偏僻的角落。
猫在一旁石柱后的伊瑟尔思索着，走向受洗室。
“我们看到执事长了，他刚从这里出来，浑身冒杀气呢！”一帮人心有余悸，“如果他拿了武器，我已经在地上躺着了！大人，尽快行动吧！”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赫法道：“迅速些，别留下把柄。”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