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娱乐圈苟到了终点》予妖灼

3、当抢镜者遇上“因果律武器”

　　荒岛的晨光带着草木的湿气穿透薄雾，将营地的帐篷染成暖金色。沈小鱼是被鸟叫吵醒的，揉着眼睛钻出小帐篷时，其他嘉宾已经陆续起身，工作人员正忙着布置新任务的道具，空气中飘着速食面包的香气。
　　“沈小鱼，过来集合！”节目组的场务挥挥手，指着不远处的分组板，“今天任务是搭建庇护所，两人一组，你跟赵骏一组。”
　　沈小鱼刚走过去，就见赵骏脸色阴沉地站在分组板前，看到她过来，墨镜后的眼神透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昨天沈小鱼靠泥潭爬行的搞笑操作出圈，#沈小鱼泥潭爬行#话题热度居高不下，甚至盖过了他刻意营造的“帅气求生”人设，这让一心想靠综艺翻红的赵骏心里憋了口气。
　　“真是晦气。”赵骏低声吐槽，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沈小鱼听见。他转身对着跟拍的摄像机，立刻切换回温和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却依旧带着命令的意味：“沈小鱼，你去那边砍点粗竹子，注意选结实的，别弄些细枝末节的凑数，影响搭建进度。”
　　说完，他压根没给沈小鱼反驳的机会，自顾自地走到营地中央，对着镜头讲解自己的“庇护所搭建方案”，时不时摆出思考的姿势，镜头感十足。周围的工作人员忙着配合他拍摄，没人注意到被晾在一边的沈小鱼。
　　沈小鱼没吭声，心里跟明镜似的——赵骏这是故意刁难，砍竹子是最费力气的活，而且那把节目组提供的砍刀钝得厉害，昨天她就见识过。但她没必要争执，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苟住”，拿到通告费，没必要跟赵骏撕破脸，徒增麻烦。
　　“好嘞，赵老师放心，我一定砍最粗的！”她扬起笑脸，对着赵骏的方向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憨厚，然后拎起那把锈迹斑斑的砍刀，朝着远处的竹林走去，跟拍的摄像机紧随其后。
　　竹林里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小鱼试着砍了几下，砍刀撞在竹子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竹子纹丝不动，反而震得她手心发麻。她对着镜头喘了口气，嘴角扯出个苦笑，东北大碴子味的吐槽又上线了：“这竹子怕不是成精了？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吧？我砍它像挠痒痒，它怼我像练铁砂掌，再砍下去，我手得先废了。”
　　她一边吐槽，一边换了个角度，找准竹子的节疤处继续砍，动作看着笨拙，却透着股韧劲。跟拍的摄像大哥忍不住笑了，镜头不自觉地对准她专注的侧脸——虽然脸上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泥点，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没有丝毫抱怨，只有想把事情做好的认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小鱼下意识回头，就见赵骏端着一竹筒水，一脸“急切”地跑过来，嘴里还喊着：“小心！”
　　没等沈小鱼反应过来，赵骏脚下“一滑”，整个人扑了过来，手里的竹筒顺势倾斜，“哗啦”一声，冰凉的水全泼在了沈小鱼脸上。
　　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钻进衣领，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脸上的泥点被冲开，留下一道道水痕，看着格外狼狈。赵骏手里的竹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立刻伸手想去扶沈小鱼，脸上写满了“愧疚”：“哎呀小鱼，你没事吧？我看你砍竹子太专注，没注意脚下，想扶你一把，没成想水全泼你身上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他的演技算不上高明，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这一下，既显得他绅士体贴，又能让沈小鱼出糗，镜头自然会聚焦在他身上，刚好能挽回昨天被抢的风头。
　　跟拍赵骏的摄像机立刻对准两人，捕捉着这“意外”的一幕。周围其他组的嘉宾也看了过来，有看热闹的，有面露同情的，还有人悄悄拿出手机拍照，显然想把这一幕发出去博关注。
　　沈小鱼抹了把脸，水珠从睫毛上滚落，视线瞬间清明。她看着赵骏那张虚伪的脸，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冰冷的了然——娱乐圈的这点小伎俩，她见得多了。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早就急了，要么当场翻脸，要么委屈落泪，可沈小鱼知道，这正是赵骏想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风，带着点被水呛到的沙哑：“谢谢赵老师关心，没大碍，就是有点凉。”
　　说着，她像是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身后刚好靠着几根用来支撑摄像机的竹竿，她的肩膀轻轻一碰，那几根竹竿立刻失去平衡，“哐当！哐当！哐当！”三声脆响接连响起。
　　三台架在不同角度、专门抓拍细节的GoPro摄像机，被竹竿扫了个正着，齐齐摔进松软的泥地里，镜头瞬间被泥浆糊住，画面戛然而止。
　　现场瞬间死寂。
　　赵骏脸上的“愧疚”僵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沈小鱼会来这么一出，原本想让她出糗，结果反而搞砸了摄像机。跟拍的摄像师也慌了，赶紧跑过去捡摄像机，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镜头还能用吗？”
　　导播间里，王导刚端起的茶杯“啪”地放在桌上，猛地站起来，对着对讲机吼道：“画面呢？怎么回事？！刚才的画面呢？”
　　副导演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切换着各个机位的画面：“王导，那三台GoPro全砸了，画面断了！只有航拍无人机的镜头还在！”
　　王导立刻下令：“切航拍！快！”
　　屏幕瞬间切换，航拍无人机的镜头忠实记录下了全程——画面里，沈小鱼湿发贴在脸颊，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她抬眼看向赵骏，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近乎空白的平静。可那双眼睛，在湿漉漉的睫毛映衬下，亮得像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深处藏着一丝冰冷的了然，快得让人抓不住，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然后，她蹲下身，没说一句话，默默扶起摔在地上的摄像机，用沾满泥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镜头上的污泥。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台沾满泥浆的机器，而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全程静默。
　　没有指责，没有争吵，没有哭闹，可这十秒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对抗都更有力量，像一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慌。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原本还在调侃沈小鱼“狼狈”的网友，态度瞬间反转：
　　【我靠！赵骏这明显是故意的吧？演技也太假了！那水泼得也太准了！】【沈小鱼那个眼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冷好清醒，她肯定看出来赵骏是故意的！】【她居然没发火？换我早怼回去了，这隐忍感绝了！擦镜头那个动作，莫名好心疼，又觉得好有骨气！】【赵骏太掉价了吧？为了抢镜头故意欺负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砸了摄像机！】【只有我觉得沈小鱼好聪明吗？不吵不闹，反而让赵骏显得更虚伪，这才是最高级的反击！】
　　弹幕刷得飞快，#沈小鱼最高级的反击是沉默#的话题瞬间冲上热搜，热度一路飙升，短短半小时就破了百万讨论量。原本还在嘲笑沈小鱼“搞笑女没脑子”的黑子，此刻也哑口无言，被沈小鱼的冷静和清醒圈粉。
　　赵骏站在原地，看着沈小鱼默默擦摄像机的样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周围嘉宾的目光带着审视和嘲讽，摄像机也对着他，把他僵硬的表情拍得一清二楚。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狼狈。
　　“算了赵老师，”沈小鱼擦干净最后一台摄像机，站起身，对着赵骏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也不是什么大事，摄像机没坏就好。咱们赶紧搭庇护所吧，不然晚上该睡露天了。”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刚才被泼水、被刁难的不是她。可正是这种平静，让赵骏更加无地自容，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转身去忙活搭建的事，再也不敢找沈小鱼的麻烦。
　　沈小鱼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硬碰硬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有时候，沉默和隐忍，反而能让对手更难堪，也能让自己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导播间里，王导反复回放着航拍画面，手指点着屏幕上沈小鱼的眼睛：“放大，再放大。”
　　画面定格在她瞳孔的倒影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深不见底的冷静和了然。王导摸着下巴，眼神发亮：“这丫头不简单，表面上是没心没肺的搞笑女，心里跟明镜似的，比谁都清醒。”
　　副导演点点头：“是啊，换别人遇到这种事，要么哭闹要么翻脸，她倒好，不声不响就化解了危机，还让赵骏成了笑话。这情商和反应力，太厉害了。”
　　“不止是情商，”王导摇摇头，指着沈小鱼擦摄像机的动作，“你看她，就算被欺负了，也没迁怒于摄像机，反而小心翼翼地擦拭，这说明她尊重工作，有职业素养。这种人，能成大事。”
　　他当即拍板：“给她开专属单人直播窗口，从明天起，跟拍镜头增加30%！我倒要看看，她这‘苟’着的外壳下，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破旧网吧里，光头大哥和两个小弟正盯着直播间，气得拍桌子。
　　“太欺负人了！那个赵骏就是故意的！”小弟A攥着拳头，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替沈小鱼出头，“大哥，咱们要不要去赵骏的微博下面骂他？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小弟B也附和道：“对！不能让咱们的‘投资品’受委屈！他不是想翻红吗？咱们让他彻底糊！”
　　光头大哥没说话，指尖点着屏幕上沈小鱼冷静的眼神，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急什么？你们没看出来吗？这丫头根本没吃亏，反而让赵骏成了笑话。”
　　他点开热搜，看着#沈小鱼最高级的反击是沉默#的话题，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你们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她这是‘因果律武器’，你对我使坏，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你自己。这丫头，有脑子，有手段，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拿起手机，用小号「社会你光哥」在热搜话题下留言：【有些人想靠欺负人抢镜头，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我家小鱼（暂时这么叫）清醒又通透，根本不屑于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这条留言很快被网友点赞顶了上去，有人评论：【光哥又来护犊子了！这债主粉也太硬核了吧！】【哈哈哈哈“暂时这么叫”，光哥你要不要这么可爱！】【支持小鱼！清醒独立不惹事也不怕事，这才是内娱该有的样子！】
　　光头大哥看着评论，满意地笑了，对两个小弟说：“看到了吧？不用咱们动手，网友自然会站在她这边。咱们继续盯着，有黑她的就怼回去，有夸她的就点赞转发，护好咱们的‘投资品’。”
　　两个小弟点点头，赶紧低下头，继续盯着屏幕，生怕错过沈小鱼的任何一个镜头。
　　荒岛上，夜色渐深。沈小鱼坐在自己搭好的简易庇护所下，就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经纪人梅姐发来的舆情报告。报告里详细说明了这次事件的热度和网友的反馈，大部分都是支持和赞赏沈小鱼的，还有几家媒体想采访她，都被梅姐暂时婉拒了。
　　当看到那条熟悉的ID「社会你光哥」的留言时，沈小鱼指尖顿了一下。她认出了这个ID，就是之前在#沈小鱼泥潭爬行#话题下为她说话的债主。沈小鱼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心里有些复杂——她没想到，自己的债主居然会变成“护犊子”的粉丝，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荒诞的一件事。
　　关掉手机，她仰头看向棚顶缝隙里漏出的星星，夜色温柔，海风带着草木的气息吹过，让人心安。她轻声自语：“干货？会有的。投资？那就别急，也别后悔啊，各位‘股东’。”
　　不远处，赵骏的帐篷里还亮着灯，隐约传来他打电话抱怨“镜头被抢”的声音。沈小鱼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抢镜？
　　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导播间里，王导正对着团队下令：“明天安排个突发任务，把嘉宾们打散，我要单独看看沈小鱼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