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茉影》汐诺离

12、烟火漫天，告白终章

　　川城的跨年夜，江边挤满了人。晚风裹挟着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热闹喧嚣，叫卖声、欢笑声混着远处飘来的烤红薯香气，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
　　沈茉瑶站在约定好的梧桐树下，手心攥得发白，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季雨和夏栀躲在不远处的路灯后，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林溪则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里还拎着那个沈茉瑶准备了半个月的礼物盒。
　　礼物盒里装着一支定制的钢笔，笔身上刻着一朵小小的蔷薇，旁边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芸香茉影，岁岁年年”。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从四年级到现在，她和杨芸蘅的点点滴滴，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心动瞬间，被她一笔一划地写在了纸页上。
　　“茉瑶。”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茉瑶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慌乱地转过身。
　　杨芸蘅就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围巾绕了两圈，衬得她的眉眼愈发温柔。路灯的光落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暖黄的边，让沈茉瑶想起了海城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温柔的光，也是这样让人心动的人。
　　“姐姐。”沈茉瑶的声音有点发紧，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礼物盒，“你来了。”
　　杨芸蘅笑着走近，抬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怎么穿这么少？”她皱了皱眉，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想要绕到沈茉瑶的脖子上。
　　沈茉瑶却下意识地躲开了，她怕自己再被这份温柔蛊惑，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了。
　　杨芸蘅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把围巾重新围好，轻声问：“今天约我来江边，是有什么事吗？”
　　沈茉瑶咬了咬唇，抬头看向她，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像是藏着漫天的星星。“姐姐，你看那边的灯，好漂亮啊。”她指了指江对岸的霓虹灯，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杨芸蘅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笑着点头：“嗯，很漂亮。”
　　两人并肩站在江边，沉默蔓延开来，却并不尴尬。江风吹过，带着水的湿气，沈茉瑶能闻到杨芸蘅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不远处的人群开始倒数，“十、九、八……”
　　沈茉瑶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着杨芸蘅，把手里的礼物盒递到她面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跨年礼物。”
　　杨芸蘅愣了一下，接过礼物盒，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微微一颤。她低头打开盒子，看到了那支刻着蔷薇的钢笔，和那本厚厚的笔记本。
　　“三、二、一！”
　　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漫天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绚烂夺目，照亮了江边的每一张笑脸。
　　沈茉瑶看着杨芸蘅的眼睛，在烟火的映照下，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穿透喧嚣的人群，落进杨芸蘅的耳朵里。
　　“姐姐，我喜欢你。”
　　杨芸蘅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礼物盒差点掉在地上。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茉瑶，眼底满是震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沈茉瑶的眼眶有点发红，却依旧固执地看着她，把藏了好多年的心事，全都倒了出来，“是想和你在一起，想牵你的手，想和你看遍所有风景的那种喜欢。从四年级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海城的沙滩上，你牵我的手时，我的心跳得好快；每次你替我梳头发，替我买桂花糕，替我挡住人群时，我都觉得，我好像不止是把你当成姐姐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以前总骗自己，说你是直女，这份感情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了。每次和你靠近，我都会紧张；每次看到你笑，我都会开心；每次想到你，我都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烟火还在夜空中绽放，绚烂的光芒落在沈茉瑶的脸上，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却无比坚定。“姐姐，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蓄谋已久。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杨芸蘅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眼底的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眼眶慢慢泛红，指尖微微发颤。
　　她从来没有想过，沈茉瑶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她以为，这份藏在心底的喜欢，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她以为，沈茉瑶只是把她当成姐姐，当成最好的朋友。
　　可激动过后，理智却又渐渐回笼。杨芸蘅咬了咬唇，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看着沈茉瑶泛红的眼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茉瑶，你是不是……错把友情当成了爱情？”
　　她怕，怕沈茉瑶只是一时冲动，怕她分不清依赖和喜欢，怕她们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维持不了。
　　沈茉瑶却摇了摇头，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杨芸蘅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没有。”她看着杨芸蘅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友情是和季雨夏栀一起疯一起闹，是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可爱情不是。爱情是看到你，就会心跳加速；是想到你，就会满心欢喜；是哪怕隔着江，也想每天都见到你；是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你一个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姐姐，我分得清友情和爱情。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友情，是爱情。是我藏了好多年的，不敢说出口的爱情。”
　　杨芸蘅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心底的那道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眼眶泛红，看着沈茉瑶，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颤抖的笑意。她反手握住沈茉瑶的手，指尖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愿意。”
　　三个字，轻得像一阵风，却又重得像一颗星，落在沈茉瑶的心底，瞬间炸开了漫天的光。
　　沈茉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笑得无比灿烂。她一把将杨芸蘅紧紧抱进怀里，脸颊埋在她的颈窝，鼻尖蹭到她柔软的发丝，双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等待都融进这个拥抱里。
　　杨芸蘅也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温柔。“傻瓜，我等这句话，等了好多年了。”
　　漫天的烟火还在绽放，照亮了相拥的两人。不远处的季雨和夏栀欢呼着跳起来，林溪也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却满是欣慰。
　　江风依旧微凉，却吹不散两人心底的暖意。
　　从四年级的初见，到跨年夜的告白。
　　从懵懂的依赖，到坚定的喜欢。
　　芸香茉影，岁岁年年。
　　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