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茉影》汐诺离

10、初秋开学，两校相望

　　夏末的暑气还没完全消散，初秋的风就裹着桂花香，吹遍了川城的大街小巷。开学的日子踩着梧桐叶的影子而来，沈茉瑶和杨芸蘅的生活，被两所隔江相望的大学，划分出了清晰的晨昏与朝暮。
　　川城音乐学院的琴房，总是飘着断断续续的琴声。沈茉瑶抱着崭新的乐谱夹，站在琴房楼下，看着墙上贴着的课程表，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终于成了这里的学生，终于可以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她最爱的钢琴上。
　　同班的同学大多和她一样，眼里带着对音乐的痴迷，琴房里此起彼伏的音阶声，像是一场盛大的合奏。沈茉瑶选了一间靠窗的琴房，推开窗就能看见远处的江水，江对岸就是杨芸蘅所在的川城大学。她坐在琴凳上，指尖轻轻划过琴键，一串清亮的音符跳出来，带着她满心的欢喜。
　　练琴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她从琴房出来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杨芸蘅发来的消息：“下课了吗？我在你校门口的桂花树下等你。”
　　沈茉瑶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拎着琴谱就往校门口跑。远远地，她就看见杨芸蘅站在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风一吹，桂花瓣落在她的肩头，美得像一幅画。
　　“姐姐！”沈茉瑶喊出声，脚步跑得更快。
　　杨芸蘅抬起头，看见她跑过来，眼底的清冷瞬间被温柔取代。她迎上去，接过沈茉瑶手里的琴谱夹，语气里带着笑意：“练了一下午？看你头发都乱了。”
　　沈茉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颊微红：“太投入了，没注意。”
　　杨芸蘅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路过甜品店，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还是热的。”
　　沈茉瑶接过纸袋，打开就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眉眼弯成了月牙：“好吃！谢谢姐姐。”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杨芸蘅拎着琴谱夹，沈茉瑶啃着桂花糕，偶尔有花瓣落在她们的头发上，谁都没有察觉。
　　“你们专业课难不难？”沈茉瑶咬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问。
　　“还好，”杨芸蘅点头，“就是实验课有点多，最近在练口腔缝合的手法。”
　　“听起来好厉害，”沈茉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姐姐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牙医。”
　　杨芸蘅看着她崇拜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抬手揉了揉沈茉瑶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顶：“你也会成为很厉害的钢琴家。”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迅速移开，脸颊都悄悄泛红。
　　江对岸的川城大学，实验室的灯总是亮到很晚。杨芸蘅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手里拿着缝合针，小心翼翼地练习着。旁边的林溪凑过来，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忍不住调侃：“又在想你家小钢琴家了？”
　　杨芸蘅的手顿了一下，耳尖泛红：“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林溪挑眉，“这几天，你手机不离手，一到下课就往江对岸跑，谁看不出来啊。”
　　杨芸蘅放下手里的缝合针，看着窗外的江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她和沈茉瑶，明明就在一座城市，明明隔江相望，可每次见面，都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她不敢说破那份心思，怕一旦说出口，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我们只是朋友。”杨芸蘅轻声说，像是在说服林溪，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林溪看着她，叹了口气：“芸蘅，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杨芸蘅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拿起缝合针，指尖却微微发颤。
　　开学后的日子，变得规律而充实。沈茉瑶每天泡在琴房，杨芸蘅则穿梭在教室和实验室之间。两人见面的时间，大多是在傍晚，要么是杨芸蘅来川城音门口等她，要么是她去川城大的实验室楼下接杨芸蘅。
　　季雨和夏栀偶尔会来琴房找沈茉瑶，看着她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又在和芸蘅姐姐聊天呢？”
　　沈茉瑶的脸瞬间红透，把手机藏在身后：“才没有！”
　　“我们都懂，”季雨和夏栀相视一笑，“喜欢就去说啊，憋着多难受。”
　　“你们胡说什么呢！”沈茉瑶梗着脖子反驳，“我和姐姐就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话虽这么说，可只有沈茉瑶自己知道，每次和杨芸蘅牵手，每次和她靠在一起看星星，她的心跳都会失控。她也偷偷问过自己，对杨芸蘅的感情，到底是依赖，还是喜欢？可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摇摇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她虽不是直女，但杨芸蘅是。她们只是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周末的时候，五个人又聚在了一起。季雨和夏栀提议去逛夜市，林溪笑着点头，沈茉瑶和杨芸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夜市里人声鼎沸，各种小吃的香气扑面而来。沈茉瑶拉着杨芸蘅的手，挤在人群里，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眼睛都亮了。季雨和夏栀在前面买着炸串，林溪跟在后面，无奈地替她们付钱。
　　“姐姐你看，这个小兔子挂件好可爱！”沈茉瑶指着一个摊位上的挂件，眼睛亮晶晶的。
　　杨芸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和沈茉瑶小时候戴的手链一模一样的小兔子挂件。她的心里一动，拿出钱包：“喜欢就买下来。”
　　沈茉瑶接过挂件，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嘴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她把挂件挂在自己的琴谱夹上，抬头看向杨芸蘅，眼底的光比夜市的霓虹灯还要亮。
　　“谢谢姐姐。”
　　杨芸蘅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笑了笑：“喜欢就好。”
　　夜深了，夜市的人渐渐散去。五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她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沈茉瑶和杨芸蘅走在最后，两人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又像触电般分开，心里却都泛起一阵涟漪。
　　走到小区楼下，季雨和夏栀挥挥手，率先跑回了家。林溪看着沈茉瑶和杨芸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转身离开了。
　　巷口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月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早点上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杨芸蘅轻声说。
　　“嗯，”沈茉瑶点头，看着她，“姐姐也早点休息。”
　　两人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动。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桂花香，也带着两人心底，那份不敢说出口的情愫。
　　沈茉瑶看着杨芸蘅的眼睛，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她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同一片月光。
　　可那份藏在心底的喜欢，却像桂花的香气，越来越浓，弥漫在初秋的晚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