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3 落魄的小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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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边界的风，像无数把浸过冰水的锉刀，专往骨头缝里钻。
祝小福站在一块歪斜的路牌下，上面模糊的字迹指向三个方向。
往北是“雪原禁地”，往东是“霜狼部落”，往西……墨迹被冰霜覆盖了一半，勉强能认出“百岁”二字。
他身上那件月国带来的、自以为厚实的棉袍，此刻轻薄得像层窗户纸。
寒气穿透布料，在他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鼻子已经冻得没知觉了，呼出的白气瞬间就凝成冰晶，扑簌簌往下掉。
“失策了……”他牙齿打着颤，从行囊里摸出几张空白的黄符。
这是神灵学院毕业时剩下的边角料，学院的制式材料，虽然看上去寒碜，但用起来比外面铺子里卖的效果可要好太多了。
又翻出那支丑丑的自制骷髅笔，笔尖的朱砂墨都冻硬了，他呵了好几次气，才勉强化开。
“还好，符箓课没打过瞌睡，趁着现在脑子还算灵光，我得赶紧…”
哆哆嗦嗦地，他在路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块上摊开符纸。
笔尖落下，凝聚心神，勾勒起最基础的“暖阳符”。
这是火系法术的变种低阶应用，画得好能持续散发热好几天，虽然没有明火那么威力大，但用来暖手戳戳有余了。
祝小福画得很认真。虽然笔是山寨的，但他再怎么样也是神佑大陆最高学府的毕业生，画出的符箓也算是凡人眼中的仙品了。
“哎，好饿啊，也不知道老祝这时候在做什么，生意好不好，隔壁那头肥猪一样的大叔不会趁我不在又调戏她吧！”
他一边画着符，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以此来保持脑子清醒。
片刻后，三张微微泛着暖橘色光芒的符箓完成了。
他将其叠成三角形，用细绳串好，在路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把符箓摆在面前，又找了块木片，用烧焦的树枝歪歪扭扭写上：“御寒神符，持久温暖，五个灵石一张。”
生意比想象中好。
或许是因为这条路偶尔有商队经过，而雪国的寒冷总能超出外来者的预期。
不到半个时辰，三张符箓卖掉了两张，买主是两个嘴唇冻得发紫的药材商人。
他们架着里外都裹着绒布的马车，马车倒是挺大，里面铺着羊毛地毯还摆了床，一看就是常年在两国间做生意的人。赶路赶了几天，取暖的木炭已经快消耗完了。
“小子，你这符箓不是凡品，怎么落魄到这个鬼样子？”药商大哥也好奇，他见过的真符箓不少，能一眼看出来是不是好货。
祝小福的头发已经好几天没洗了，俨然一副流浪丐帮的样子，他吸了吸鼻子，捂着脸哭了两声：“生活所迫啊大哥！我爹去世得早，我娘又…又…”
“？”
“又遭变故…”他想了想，儿子被主神大殿革职也算是家庭巨变吧，嗯！
“我初入江湖，又被工头拖欠薪资，实在是没办法！大哥你还砍我的价…呜呜！我可怎么活啊！”
药商想了想，脸上微红，从钱袋子里又掏出两枚灵石给他：“害，你这小子，怎么说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十枚灵石太贵了嘛，这两枚算补偿，别哭了，赶紧找你娘去吧。”
祝小福悄悄看了眼药商手里捧着的东西，果然是闪亮亮的灵石没错，“谢谢慢走不送！”，光速收了过来，嘻嘻一笑挥了挥手。
他收了摊，还有一张暖阳符留给自己与，十个灵石在手，终于有了点底气。
有了这笔钱，祝小福在附近的驿站雇了一辆最简陋的狗拉雪橇。
橇板有些开裂，拉车的三只雪橇犬看起来也蔫头耷脑，但车夫保证能把他送到百里内有村镇的地方。
雪橇在积雪上滑行，速度不快，颠簸得厉害。祝小福裹紧用最后一张暖阳符烘着的衣领，默默计算着剩下的路程。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清越的铃铛声，伴随着翅膀拍打空气的呼啸。
祝小福抬头。
只见一架华丽的轿辇，轿身是琉璃打造的仙品，由四只通体冰蓝的“凌波雀”牵引着，正从低空缓缓飞过。
轿辇四周垂着轻纱，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个身影。轿旁还跟着两名脚踏雪花模样冰晶、衣袂飘飘的随从。
顶顶从祝小满的绒布背包里探出头，对着“吱吱”乱叫。
祝小满听懂了。顶顶一嘴嫌弃地说着：“看看别人的车架，再看看你的！天差地别！”
似乎是察觉到下方的视线，轿辇一侧的轻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
一张俊美但带着明显高傲神情的脸探了出来，目光落在祝小福和他的破雪橇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啧。”那人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祝小福耳中，带着冰雪般的泠冽，“这年头，竟还有雇雪橇赶路的小仙？飞行坐骑租不起，连张御风符也买不起了么？真是……有碍观瞻。”
说完，轻纱落下。凌波雀清鸣一声，轿辇骤然加速，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几片缓缓飘落的冰晶羽毛。
车夫啐了一口：“呸！水神府的人，还不是受凡人供养，神气什么！他那几只扁毛畜生一天吃的灵鱼，够咱老百姓过一年了！”
祝小福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冻僵的脚抖动了一下，把暖阳符的档位调到最高。手指无意识地摸向怀里，那里贴身放着一支笔，笔身温润，线条天成，雕花栩栩如生。那是老师送的、真正的神兽指骨骷髅笔。
他没用过，也……用不起。催动那种级别的法器，消耗的灵力不是他现在能负担的。
“有碍观瞻……”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笑还是冻的。
雪橇又吱吱呀呀走了小半个时辰，路过一个挤在背风山坳里的小小集市。
集市多是当地山民，卖些皮毛、冻肉和粗糙的手工艺品，也有个把摆摊卖劣质丹药和符箓的野修。
祝小福让车夫稍等，想去买点更抵寒的烈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落魄的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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