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囚》潮从

8、第 8 章

　　栖霞阁内一片死寂，只余更漏声滴滴答答，敲在苏云絮紧绷欲断的心弦上。
　　她蜷缩在铺着锦褥的软榻角落，身上穿着府中新赐的素绢寝衣。丝绸本该柔软温暖，此刻却冰凉滑腻，宛如一层裹尸布贴着她瑟瑟发抖的肌肤。

　　怀中的重物硌得她心口生疼——那枚沉甸甸、冰寒彻骨的黄金令牌。狼首吞日的纹路隔着薄薄的寝衣，如同烙印般清晰。
　　碧梧亲手放在托盘里，冷冰冰地告诉她“仔细收着”的！阶台染尘？拂去便是？这些字句在她混沌的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只带来灭顶的恐惧和茫然无措的心慌！

　　忽然，一股清冽如冰泉又带着独特暖馥的冷香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瞬间覆盖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与烈酒气息。
　　苏云絮浑身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她下意识地将怀中的令牌死死捂住，仿佛那不是催命符，而是唯一的盾牌。

　　门扉悄然无声地滑开。
　　萧令珩走了进来。她显然是刚离了浴池，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云霞色丝质宽袍，袍带松松系着，露出大片莹白如玉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湿漉漉的墨发随意披散，几缕贴在弧度优美的脸颊和颈侧，水珠沿着发梢滴落，在丝袍上洇开深色暧昧的痕迹。烛光在她近乎完美的容颜上跳跃，却照不进那双冰封深渊般的眼眸。

　　她没有看桌上丝毫未动的糕点，步履无声，如同踏着月光的幽灵，径直走向锦榻。
　　苏云絮的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成了两个小黑点，身体僵硬如石。
　　萧令珩立在榻边，冰寒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将她钉在原地。倏地，她俯下身，一只带着温水暖意却让苏云絮如坠冰窟的手，精准地捏住了她小巧冰凉的下颌。

　　力道不重，却带着主宰生命的威压，迫使她抬起头，迎向那双能洞穿灵魂的深渊之眼。
　　“还在抱着它发抖？” 萧令珩的声音低沉悦耳，慵懒中带着一丝浴后的沙哑，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淬着冰渣，“本宫赏你的东西，就这么…烫手？”

　　苏云絮被她指尖那诡异的暖意烫得一个激灵，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濒死小兽般的呜咽。怀中那冰冷的令牌此刻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萧令珩并未松开钳制她下颌的手，另一只带着水汽微凉的指尖，却如同冰冷的蛇信，缓缓抚过她紧捂令牌的手背。
　　那触感冰冷滑腻，沿着她纤细绷紧的手腕，一路向上蜿蜒。丝绸寝衣的薄滑如同无物，冰冷指尖所过之处激起苏云絮一阵阵无法控制的战栗。
　　指尖最终停留在她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锁骨上，带着一种慵懒而残忍的探索意味轻轻摩挲。

　　“呵…” 萧令珩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苏云絮敏感的耳廓，激起她更剧烈的哆嗦。她的手指并未停下，反而顺着锁骨优美的线条滑向寝衣微敞的领口内侧，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那薄薄丝绢下紧绷的肌肤。
　　“告诉本宫，”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枕边的私语，字句却冰冷如刀锋刮骨，“你身上沾的这些让本宫生厌的疑点…” 她的指尖轻轻挑开领口边缘一丝缝隙，冰凉的感觉直接贴上苏云絮颈侧跳动的脉搏，“…是睿王那条老狗丢过来的骨头？狄戎蛮子塞进来的探子？”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感受着那脉搏在恐惧中疯狂擂动。

　　苏云絮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巨大的恐惧和被陌生冰冷触碰带来的强烈羞耻感让她意识模糊。她想尖叫，想蜷缩，却被那捏着下颌的手牢牢固定，如同钉在砧板上的鱼。

　　萧令珩的头更低了些，湿润的发丝扫过苏云絮的脸颊，冰冷的唇几乎贴上她颤抖的耳垂，吐息带着危险的暖意：“还是…” 她故意停顿，那只在苏云絮衣襟内游移的手，忽然隔着薄薄的丝绢，精准地覆在她左侧柔软之上！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和冰冷让苏云絮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抽气！
　　“…某个连主子是谁都分不清的，” 萧令珩的声音里恶意更浓，覆在她柔软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下，力道带着赤裸裸的羞辱和掌控，“…彻头彻尾的草包蠢货？”

　　“呜——！” 苏云絮再也承受不住，濒死的恐惧和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滔天巨浪将她彻底吞噬！那只覆在她胸口的冰冷手掌，那只捏着她下颌的手指，都变成了最可怕的刑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下自己心脏绝望的狂跳，肌肤被那带着水汽又冰冷的指尖亵渎的每一丝触感都无比清晰！

　　她想否认，想说自己就是个被卷进来想活命的可怜人，可喉咙被巨大的恐惧堵死，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萧令珩微微偏头，看着滴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颗温热泪珠。她没有收回那只覆在苏云絮胸前的手，反而就着那濡湿的泪痕，用指腹在她柔嫩敏感的肌肤上，缓缓地、带着某种残忍的宣告主权的意味，画了一个冰冷的圈。

　　苏云絮的身体在她的掌控下，彻底凝固。怀中的黄金令牌冰冷依旧，如同她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