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尔千祈

7、邀约

　　“界安局科研分析处发现，虽然人类面对大量的神力会□□崩坏，但是在面对大量的魔力时，身体却不会有任何变化。魔力于人体无害，只会对人类精神造成伤害，它会激发人的阴暗面，让一个人变得更加邪恶。”
　　“越邪恶的人就越想利用魔力，越接近魔力人就越邪恶。这不死循环了吗？”如果这一切背后操盘的真是人类的话，那这人或者是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夺权吗？在这个生死难料，连命都很容易丢掉的世界里追逐权力吗？
　　“嗯。所以现在只能说，神力污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有幕后黑手的，但这个幕后黑手藏得很深，连神都还没找到它。到底它是你所说的魔王还是人，我们还不能下定论。”
　　如果人类真的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也太可怕了。这完全就是同类相残。光这么想一下许君愈都觉得汗毛倒立。
　　“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
　　天空已经被夜幕浸染。萧创最想知道的答案以及想让许君愈知道的情报都说完了。他感到喉咙前所未有地干疼——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连续说过那么多话了。
　　“嗯！”许君愈点点头。
　　下山路上，许君愈又问了萧创关于界安局如何管理魔物的问题。
　　“魔物在界安局进行登记后，它们的神力会被取出，接着界安局会对它们进行24小时的监控，同时，这些魔物也要定期到界安局指定地点报到，进行体检，如果检查发现它们身上再次携带神力，界安局就会对它们进行调查，只要伤人，一律诛杀。”
　　“这些魔物也会变得会和普通人类一样吗？我指的是，一样有朋友，有家人。”如果这样的魔物死了的话，岂不是也会有人很难过？
　　“这样的魔物虽然很少，但也是存在的。不过魔物始终是魔物。必要时，我们绝不可手软，不可犹豫。就像当初在这里迎战狼王一样。”像是看透了许君愈的想法，萧创在一旁提醒他。
　　许君愈点点头。“谢谢你，特地带我来这里告诉我这些。”这一番相处下来，在许君愈心里，萧创身上刚贴上不久的“冰块”“怪人”的标签就已经撕掉了。
　　“不客气。”
　　到了山脚，萧创取回摩托车，径直把他送到家门口。
　　“你怎么连我家住哪都知道？”许君愈惊讶道。
　　“你的所有信息，界安局的系统上都有。”执行者的个人信息在界安局的核心部门里完全是公开透明的。
　　“哦。可是，界安局的信息是从哪里来的呢？"许君愈可从未给界安局提供过任何个人信息。
　　"神。"
　　“又是神？”祂真的如此神通广大？
　　“神无所不知。”萧创注视着许君愈的双眼说。“好了，我先走了。”
　　见萧创要离开，许君愈急忙叫住他，说： “创哥，如果我以后想找你的话要去哪里找？”
　　“啊？”萧创感到非常意外。
　　“你不是说，你是界安局的工作人员还是黑的朋友吗？我还想以后多跟你聊聊，可以吗？”
　　虽然许君愈和萧创还不算熟络，但现在的他实在是很需要萧创这样能和他一起聊“工作”的人。他的身份必须对外保密，而在界安局里他也只和李千寻比较熟络，但李千寻毕竟是他的管理者，对许君愈来说他跟班主任似的，许君愈根本没办法像同萧创相处一样去和李千寻相处。
　　萧创愣了愣，没有立刻回话。
　　在萧创迟疑的数秒里，许君愈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是不是越界了？他来找我可能纯粹就是为了黑，说不定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跟我有私下的交集。完了完了，我太冒昧了！真该换个更委婉点的说法。
　　“承明大学。”
　　“诶？”就在许君愈头脑风暴的时候，萧创竟然如实回答了，但心不在焉的许君愈没听清楚。
　　“我在承明大学，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萧创重复道。
　　“承明大学？”离我这里不远。这地点对许君愈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萧创点点头，又说了一遍：“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两人道别后，在黑曜石VIII的疾驰下，萧创顺利回到了承明大学。他两只脚才踏刚入校门，一只面容憨厚但额头上有着特殊花纹的黄色中华田园犬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生灵拦路，必有缘故。萧创没有驱逐它而是很耐心地蹲下，他认真地观察着这只可爱的小狗，才发现它原来是老熟人。
　　萧创嘴角勾了勾，低声问道：“有什么事吗？神？”
　　“啊！又被你认出来了！没什么！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你对君愈隐瞒你是黑的原因。”小狗没有张嘴，祂的声音是直接传送到萧创的脑海中的。
　　“你监视我了？”萧创直直地盯着小狗的双眼问。
　　“神无所不知。”
　　“那你既然无所不知干嘛还要来问我？”对着神，萧创感到特别放松，他突然想逗逗祂。
　　被这样反将一军，化形成狗的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祂尴尬地往后一蹦和萧创拉开距离，祂想了好一会，越想越气急败坏，最后祂高耸着屁股朝萧创汪汪地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叫了。我投降，是我不对。”
　　犬吠声停下了。
　　“是我不该问倒你的。”
　　“汪！”小狗又龇牙咧嘴。
　　“好啦！”萧创知道神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伸手戳了戳小狗的额头，无奈地回答道：“理由就只有那一个，‘魇音’。”
　　“你还是觉得……”
　　萧创点点头。
　　“好吧，只要不影响战斗，你想怎么做都行。不过你可别让君愈太难受。更不要让他误会你不信任他。”神很清楚“信任”二字对执行者来说有多重要。
　　“知道了。”
　　神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间，祂神色一凛，萧创第一次在狗的脸上看到了“大事不妙”的神情。祂浑身的毛突然炸起，活像一团黄色的棉花糖。
　　“既然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那我就先走了，拜！”神急匆匆地转身就跑，祂的声音刚传到萧创脑中，祂的身影就已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是老样子，说走就走。萧创无奈地摇摇头。
　　“Hi~萧创！你果然在这！”这声音，是尹迹。萧创站起来转身看向他。
　　“哟！”尹迹向他打招呼。
　　“什么事？”
　　“明晚我约了白还有千寻去舒月阁，你也要来哦。”尹迹说。
　　“这么快吗？”没想到这例行公事来得如此迅速，他还没想好要怎样继续在许君愈面前隐藏身份。能不能把这事往后推一下？
　　“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需要告诉你们。”见萧创一脸迟疑，尹迹急忙补充道。
　　“新情况？”
　　“对！这很关键，关乎到日后的调查部署和你们的安危。”
　　“好。”既然如此，这次会面就不能推迟了。萧创想了想，说：“尹迹，我有两件事想让你帮忙。”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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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真的要这样？”听到萧创的要求，尹迹不禁提高了音量。
　　萧创点点头。
　　“好吧，那我去安排一下。但你可别让君愈太难受啊！”尹迹说出了和神一样的话。
　　“嗯。”其实萧创的内心也很挣扎，他也很不想这么做。但如果不这么做，他有可能会再次失去白。
　　”另一件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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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提案。我会帮你上报的，但我不能保证上面批不批。”
　　萧创理解其中的艰难，他希望尹迹尽力就行了。
　　另一边厢，李千寻也把明晚的会面告知了许君愈。许君愈自然是非常愉快地答应了。他异常兴奋——原来黑那天不表明身份是因为后头安排了这个呀！那我当时真是太心急了！
　　直到深夜，许君愈仍激动到难以入寐。一想到明天就能知道黑的真身，他就忍不住笑出声，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是亢奋的。黑的真人到底长什么样呢？他几岁呢？他有没有可能是我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呢……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冒出，许君愈几乎彻夜未眠，仿佛打了兴奋剂。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回到学校。
　　“又做贼了？”秦朗明盯着许君愈的熊猫眼。
　　“是啊。”此刻许君愈才感到困倦，他趴在课桌上有气无力地答道。
　　看着这样的许君愈，秦朗明心底又涌出了不安之情。他这个朋友以前除了生病外总是精神奕奕的，但最近他却频频出现蔫蔫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和那个银发男有关吧？秦朗明能想到的嫌疑人也就只有校门前那个招摇的男人了。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秦朗明担忧地叮嘱道。
　　“没事，放心吧。”许君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摆摆手让秦朗明放轻松。
　　“你最近什么都不告诉我。”
　　“嗯？”许君愈没听清楚秦朗明嘟囔着什么，可抬头一看，秦朗明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这时，许君愈的手机接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李千寻发来的。
　　【不要忘记今晚的饭局哦(＾Ｕ＾)ノ~】李千寻发信息的时候很喜欢用可爱的文字表情包，这在某种程度上让许君愈觉得他很亲和。
　　不知道黑的真身到底会是怎样的呢？许君愈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赴约了。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约定时间的到来。
　　晚上，满心期盼的许君愈比约定的时间早了15分钟来到了舒月阁，这时餐厅似乎还没开始正式营业。许君愈来到前台正想咨询一番，守在前台的老人却率先开口：“请问客人有没有订位？”
　　“有的。”许君愈报出了李千寻的名字，随后按李千寻吩咐的那样说了一句：“千寻有迹，万事可觅。”
　　闻言。老人立刻颔首道：“这边请。”
　　原来，李千寻让许君愈说的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是暗号，今晚的饭局对界安局众人来说非常重要，他们必须慎防不速之客前来混水摸鱼。
　　老人领着许君愈穿过厨房，来到舒月阁的一扇暗门前。他从胸前掏出一把钥匙，手颤抖着把钥匙插入墙上一个看似是被白蚁蛀出来的小洞里，他扭了一下。
　　这个孔居然是钥匙孔？许君愈非常惊讶。
　　咔哒一声，暗门开了。原本面向餐厅外小花园的暗门此刻竟向下延申出一条灯火通明的楼梯。
　　“我们往下走，里面请。”老人颤巍巍地领着许君愈走。可老人年纪大了，走起路来不太稳，踉踉跄跄的，这让许君愈提心吊胆，没等老人走几步，许君愈就忍不住伸手扶着老人说：“老爷爷，您不用带我了，我自己走就行。”
　　“不不不。”老人急忙摆手拒绝，可这一摆手竟让他重心不稳差点摔了，说时迟，那时快，许君愈连忙扶住了他。
　　“哎呀，你看，这真是，老了，不中用，麻烦你了年轻人。”老人慈祥地笑着，拍了拍许君愈的肩膀。
　　许君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嘱咐老人注意脚下，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人，按着老人迈步子的速度，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过了好一会，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一扇门，当门被推开时，一个极尽豪华的宽阔大厅赫然展现在许君愈眼前——这里便是舒月阁的地下核心。
　　这大厅的装饰与店面古朴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这里，中西风格混合，门口两侧分别挂着女娲造人与伊甸园的图画，地面上则铺着印有中国八卦阵与西洋魔法阵的地毯。四处陈列着各式刀剑枪支，分不清那是模型抑或真家伙。在这些武器的包围下，大厅正中央放置着一张能供至少10人坐下的大圆桌。
　　我们人很多吗？许君愈在心里发出疑问。
　　“我把人带到了。”刚进大厅，老人就捂着腰，一边喘气一边对坐在圆桌一边的青年们说。
　　“非常感谢您！纪老。”一看到老人，李千寻立刻站起身，一个大跨步，急忙走过来握着老人的手深深鞠躬。
　　“客气了，客气了。”老人微笑着，“那我先出去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待会会有人送进来的。”
　　“好的，谢谢，辛苦了。”李千寻说着毕恭毕敬地侧身，伸手引导老人走向门口。
　　“老爷爷一个人走可以吗？”看老人那笨拙的样子，要他爬这么长的楼梯，许君愈很不放心。
　　“放心吧，那里还有隐藏电梯能直接上楼的。不过就是只上不下。”李千寻路过许君愈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还好。明明我自己下楼就行了，怎么老爷爷一定要送我过来？”许君愈嘀咕着。
　　“哎，老爷子倔得很，每次界安局一有人来就要亲自迎接。毕竟他是我们第二任执行者黑，在这方面上是会有点执着的。”李千寻耳尖地听见了许君愈的嘟囔便给他解释道。
　　“第二任！黑？”许君愈像是开盲盒开到隐藏款似的大吃一惊。他可完全没看出来。
　　“嘘！老爷子自己很忌讳这个身份的，你知道就好了，千万别在他面前提。提了他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哦……知道了。” 许君愈嘴上应着，心头却浮起深深的疑惑：执行者是这么正大光明的身份，为什么者老爷爷会对它讳莫如深？难道他当年作为执行者时出过什么事？可历届执行者中，除了现在的黑饱受无妄的争议外，其他的都风评很好啊。许君愈左思右想，实在不解其中缘由。
　　“好了，我们入座吧，大家都已经到了。”李千寻领着许君愈来到圆桌前。
　　看着圆桌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许君愈感到亲切极了，不仅尹迹也来了，连萧创都到了！看来萧创也是界安局的重要人物。可是，最关键的那个人呢？黑呢？他在哪里？许君愈正要抬眼寻找那个身影，李千寻就示意他入席就坐，“下次我们再劝劝老爷子，让他别这么操劳。”李千寻还在想着刚才的对话。“言归正传，君愈，欢迎你的到来。”
　　“谢谢李先生。”
　　“哟！愈仔！”尹迹笑眯眯地跟许君愈打招呼。
　　愈仔？自从父母到国外工作后，许君愈就很少听到有人这么叫唤他了。这样的叫法很是亲切。“尹先生！好久不见！”
　　“君愈。”萧创也向他打招呼。
　　“创哥！”许君愈回应着。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想，该不会萧创真的就是黑吧？他不自觉地盯着萧创，目不转睛。
　　仿佛知道许君愈在想什么，萧创摇着头指了指他身后一个阴暗的角落。
　　许君愈下意识循着萧创手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