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解构报告》蝶棠

29、着迷实验

　　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晨，言霁是在一种奇异的空落感中醒来的。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里残留着赵燕的体温和气息，但人已不在。窗帘缝隙透进微弱的晨光，房间里静悄悄的。

　　言霁盯着身旁空了的枕头，发了几秒呆。一种陌生的、带着点焦躁的情绪，像细细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好烦。

　　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挥之不去。他为什么会因为赵燕早起离开而觉得……烦？

　　他抓了抓睡得乱翘的头发，决定不去深究这个危险的问题。起床，洗漱，换上衣服。

　　早上八点，他准时出现在了赵燕的私人实验室门口。这间实验室在别墅的地下负一层，经过特殊设计和严格安保，设备比言霁在蓉城见过的任何实验室都要先进齐全，而且显然日常维护得极好。

　　言霁先给赵燕发了条微信，简单报备：“我进实验室了。”

　　赵燕很快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附带了一张电子门禁临时授权码，以及一句叮嘱：“注意通风，时间别太长，有事随时叫我。”

　　“好。”

　　言霁输入授权码，厚重的隔音门无声滑开。冷白色的灯光自动亮起，照在锃亮的不锈钢台面、复杂的仪器和整齐摆放的试剂架上。空气里弥漫着极淡的、洁净的化学试剂气味，是他最熟悉和安心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诸脑后，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明亮。

　　吴皓那边堆积了不少需要他协同处理的数据和样品分析，还有他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几个关于新型MOFs材料性能优化的设想。他换上白大褂，戴上护目镜和手套，立刻投入进去。

　　原本计划两个小时就能初步完成的几个表征测试，一旦做起来，就完全忘了时间。一个数据结果引出了新的疑问，一个异常现象激发了探究的欲望。他像掉进了兔子洞的爱丽丝，在这个设备精良、完全属于他的（暂时）化学王国里，贪婪地探索、验证、记录。

　　调整参数，观察现象，记录数据，清洗器皿，准备下一轮……循环往复。

　　等他终于从那种高度专注的状态中稍微抽离，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发现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临近中午十二点了。

　　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他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饥饿和些许疲惫。小心地保存好实验进度，处理好所有废弃物，脱下防护装备，仔细洗了手，他才离开实验室。

　　回到楼上，陈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饭。赵朋和赵晴都在餐厅。

　　“言霁哥，快来吃饭。”赵晴招呼他。

　　言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做实验稍微超了点时。”

　　赵朋放下手里的报纸，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做研究是这样的，一投入就忘了时间。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别像以前那样透支。”

　　“嗯，我知道的，赵叔叔。”言霁点头，在赵晴旁边坐下。

　　午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营养搭配均衡。言霁确实饿了，吃得很香，但心里还惦记着下午要继续的几个实验步骤，吃得有点快。

　　“下午还要去？”赵晴问。

　　“嗯，师兄那边催得紧，我自己也有几个想法想验证一下。”言霁咽下嘴里的饭菜，解释道，“我吃完就下去，你们慢慢吃。”

　　赵朋点点头：“去吧，注意休息。”

　　赵晴则眨了眨眼：“我哥中午好像不回来，说有个重要的项目会议。”

　　言霁“哦”了一声，心里那点因为早起空落而产生的“烦”似乎又隐约冒了下头，但很快被对下午实验的期待压了下去。他快速扒完碗里的饭，喝了口汤，起身：“我吃好了，叔叔，小晴，你们慢用。”

　　说完，他便又匆匆回到了地下实验室，重新投入那片令人着迷的微观世界。

　　别墅里恢复了安静。赵朋看着言霁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随即摇了摇头，继续看他的报纸。赵晴则托着下巴，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而此刻的言霁，已经重新被烧杯、试剂和数据的海洋淹没，暂时将那个“好烦”的清晨，和那个中午不回来的某人，都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