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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消失的未婚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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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男子盯着林小楼看了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昨晚我一直在客栈,并未离开半分不知这位公子说的逃走是指的何事?”
男子说完,目光紧锁在林小楼脸上,周遭声音在林小楼脑中模糊成一片,一切都乱了套,昨晚船上不是他?
可他的相貌如此英俊,林小楼自认没有脸盲症,不可能记忆错误,一时间脑子混沌一片。
“抱歉,在下认错人了。”
林小楼虽有迟疑,但依然致了歉。
“公子可遇到什么事了,看需要在下帮忙吗?”
男子低头看向林小楼,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林小楼不知不觉间便被吸了进去,等回过神才知道自己无礼的看了男子很久。
本不想麻烦一个陌生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林小楼改了主意。
再次开口:“城东家有位木姓的人家,昨夜女儿不见了……”
只将张勤书讲的大概描述了一遍,更多细节不再赘述。
“何不去她家里看看?”林小楼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张勤书在一旁谨慎地拉了拉林小楼的衣袖。
“林哥儿……”
林小楼长身鹤立,也不看张勤书:“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在下林小楼,小楼昨夜又东风的小楼。”
“昨夜南风起,陌路又相逢。”
“南陌”
“我叫张勤书……”
张勤书打蛇随棍上,只是还没有介绍完,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林哥儿,等等我……”
不过片刻,三人来到了木宅。
此时门向外大敞开,两位身着官服的衙役,正在周边询问过往行人,园中不时传来妇人呜呜咽咽的哭声。
“拜托你们…这件事…”
林小楼还没进门,就听见安长鸣嘶哑的声音从宅院内传来。
“安大哥。”
张勤书三步并两步,激动地冲进内院,安长鸣正在院中与另一位衙役交待本案的细节。
廊下台阶上坐着一位低头的老汉,不时叹一口气,看样子应该是木老伯,而在旁边不时抽泣拭泪的估计就是木婶了。
“小楼,你怎么来了。”
安长鸣仿若一夜未睡,眼窝有着深深地青紫色,两眼不聚光,神情倦怠。
估计是太过担忧,连出现在林小楼旁边的南陌也没注意到,这是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安大哥,别担心。”
林小楼不太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有种干巴巴的感觉。
说完话向四周看了一眼,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个大概。
“我能随便看看吗?”
安长鸣只点了点头,默认了林小楼的请求,继续回头和衙役说话。
“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
林小楼没有回身,他知道南陌就跟在他身后,他有一种直觉,这个院子不简单。
“嗯。”
南陌话语简单,不过多分析,也不过多干扰林小楼。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青草味?有点像那种像雨后青草散发出来的味道,不过比那个还要浓烈一点。”
林小楼嗅了嗅空气,没等南陌的回答,就踱步到院子角落那里仔细探查。
角落处有一块用鹅卵石围铺出来的花圃。
花圃里面种着各色花卉,红红紫紫,大概七八个品种,越靠近花圃青草的气味越浓郁。
林小楼观察片刻,蹲下身用两指在鹅卵石上轻轻抚过,放到鼻尖嗅了嗅。
一股苔藓的土腥味道飘入鼻中,不是那股青草味。
“南公子,你怎么看?”
南陌似乎对林小楼对自己的称呼很感兴趣,盯着林小楼看了又看,差点把林小楼看得不好意思了。
林小楼也不指望他的回答,说完又走到另一处围墙边,围墙是篱笆做的,雨水冲刷后有些坍塌,不过不是很严重,林小楼抬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又退回去。
“安大哥。”
安长鸣应该是和衙役交涉完毕。
“小楼,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安大哥,昨夜你在哪里?”
林小楼没有回答安长鸣刚刚的提问,而是不经意提出另一个问题。
安长鸣愣了一下,忙活一早上,还真没有谁来盘问过他。
“我昨夜去天工铺上完工就回了家,晚间有点累,吃完饭就早早地歇下,此后并未外出,直到今日早上木叔差人来喊我,说瑶儿不见了,我才慌忙赶过来。”
说完仿佛伤心到了极点,一个八尺男儿竟当众掩面恸哭起来。
“花瑶?”
林小楼脱口而出,甚至没有思考。
安长鸣愣怔住,摇了摇头:“木瑶,怎么会姓花呢?”
“昨夜有什么异动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插入。
站了许久,安长鸣这才发现林小楼旁边的陌生男子。
“小楼,这位是…?”
南陌似乎没有想要自我介绍的想法。
“安大哥,这位是南公子,我的……额,我的朋友,是过来帮忙的。”
南陌看着自己冒出来的新身份,看着林小楼戏谑地挑了挑眉,也不反驳,一双桃花眼衬得此人更风流倜傥,俊俏非凡。
“朋友?”
林小楼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尖:“嗯,朋友。”
“总不至于说我是你爹吧!”不过后一句话是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的。
笼罩的薄雾在晨光的照射下迅速散开,院子里的青草味也在微风中渐渐消散。
坐在廊下佝偻着背的木老伯慢慢动了动僵硬四肢,朝这边走过来。
微光下他的两鬓生出了些许白发,不过是几个时辰,整个人就像老了几岁。
“昨夜三更左右,我像往常一样起夜,因家里茅厕建在了西南角,要过去就必须穿过前院的小花园,当时好像起了雾,四周迷迷糊糊看不太清楚,我当时太困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然后有光从那个方向传来,片刻后就消失不见了。
晚间有点凉,我着急回屋,当时并未深究想着过去看看,没想到今日早晨发现瑶儿不见了,然后今早起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你们说瑶儿是不是他们说的被贼人掳走了啊,说不定昨晚那个光就是贼人发出来的,可怜我的瑶儿……”
原来并不是自己多想,木老伯指的方位,就是刚刚林小楼看过的角落。
“平时木姑娘有与什么人有往来吗?或者说与何人有仇怨?”
木婶终于停止了哭泣,“我们瑶儿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会与人有什么关系。”
“抱歉,让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是木姑娘最近有什么怪异举动没有?”林小楼有些歉意说道。
“自年初瑶儿与长鸣定下婚期,就一直在家赶绣婚服,并无其他异样。”
木婶停顿了一下,像突然想起,“对了,年初瑶儿生了一场病,后来就会常常来花园为这些花浇水,这些花还都是老头子栽种的,以前瑶儿对花并不上心,近来却频频往花园来。”
果真如此,看来这关键就在这花圃中,与他们说的贼人关系到不是很大,难道是花卉成了精,害了木瑶。
昨夜那位女子说不定就是那妖精,她为什么要害木瑶?
一时尚未有头绪,到午饭时分,林小楼三人与安长鸣木老伯一家告了辞。
“南公子,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林小楼走在前面,暖风拂过他及腰长发,虽只着粗麻单衣,也看出他清俊的身姿,走动间左手臂弯处不知何时刮破了一个小洞,在衣间若隐若现。
南陌看着那小洞,微微晃神,待缓过神来指尖已不自觉触了上去。
林小楼看他半天没反应,回头一看,见他盯着自己袖间,乍一看见那个破洞,自己也尴尬笑了笑,这般富家公子,估计是没有穿过这般破烂的衣服,于是自觉往旁边挪了挪。
“木瑶确实有问题。”南陌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回答了刚刚林小楼的问题。
“什么问题?”林小楼紧随其后提问,南陌却不再回答。
也对,怪力乱神这些事情估计已经超出普通老百姓的认知,不知道也正常。
奇怪的是自己很快能接受,就像原本自己就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
“兔崽子,趁我不注意又偷跑出去,书不温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婶那极具特色的声音穿破耳膜,直震人心。
“林哥儿,再会。”话未讲完,张勤书已经消失在街角,真的像一只灵活的兔子。
林小楼被一打岔也忘记刚刚的问题了。
林记糖水铺门大开,门口坐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小身影。低着头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划拉,不知道在写什么。
林小楼走近一看,地上画着一个小小简笔人,林杏正用木棍戳着那小人,嘴里叨叨小声念着:“坏人,主人最坏了……”
林小楼额头飘过一阵黑线,突然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个祖宗了。
听见脚步声,林杏猛得抬头,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一站起来就想扑进林小楼怀里。林小楼条件反射后退一步。
“打住,好好说话。”
“主人,你去哪里了,一早上醒来,我发现你不见了,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偷偷走……”
林杏如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一顿说,边说还边要垂下泪来。
太丢人了,林小楼瞥了一眼南陌,生怕他误会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马上解释道:“不是,你听我说,他就是一小孩。”
南陌不置可否,只戏谑挑了挑眼。
“哦,是吗?”
林杏看了一眼林小楼旁边的南陌,话也不说了,眼泪也不掉了,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像被入侵领地的猫,背上的毛马上竖了起来,“你是谁?”
南陌像看一个幼稚孩童,不与林杏计较,林杏遭受无视,直接炸毛。
“你该不会也是来认爹爹的吧。”
“那倒不是。”南陌挑眉漫不经心回答道。
“那就好,主人只有我一个孩子,知道了吧!”林杏如战斗胜利的豹子,骄傲地抬起了瘦削的下巴。
此时的林小楼已经尴尬地想在门口抠出一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解释不清楚了。
三人进了屋,林小楼招呼南陌坐下,林杏早瘫在了旁边的躺椅上。
“起来,去给南公子倒茶。”
林杏不情愿地抱怨了几句,找来茶壶给南陌倒茶。边倒茶边偷偷观察这个男人,自己这一世刚刚修成人形,见过的人里此人生得极好,但是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感觉他就是来把主人抢走的。
“你不许打主人的主意,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干巴巴的声音,配上不高的身量,这点威胁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如果我说不呢!”
林杏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果然没安好心,我要告诉主人。”茶水也不倒了,脾气倒是挺大。
林小楼在小厨房捣鼓食材,哐哐一顿切,都扔进锅里,不一会儿食材的香味就从锅里飘了出来,林小楼今日信心倍增,往日煮饭都没有香味,看来今日自己手艺又见长,很不错的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等林小楼将食材端上桌,林杏已经在躺椅上睡得四仰八叉。而南陌正翻看着一本白话小说。
林小楼脸一红,“这是我平时打发时间用的粗俗之物,南公子莫要笑话。”
南陌将书放回原位,“看看也无妨,雅俗共赏。”
三人入了席。林杏像生了一个狗鼻子,早已坐在了桌子旁边。
林小楼给南陌和林杏一人盛了一碗粥,“手艺不好,请不要嫌弃。”虽这样说,却期待地看着南陌。
话还没说完,林杏已经舀了一勺进口,眨巴两下嘴。
“主人,为什么这么难吃。”林小楼脸一下红了,“吃你的饭,还嫌弃上了,还有不许叫我主人,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林杏委屈地瘪了瘪嘴。
“好吧,小楼爹爹。”
林小楼差点一口饭喷出来,还不如喊主人。
“喊林大哥或者直接喊我的名字,要不然就不许叫我。”
林杏像不服气的孩子:“不要,一点都不亲近,最多以后我喊你小楼哥哥。”
“随便你。”
林杏终于开心起来。
林小楼没看见南陌嘴角那一瞥微笑,稍纵即逝。
“咦,确实有点难吃啊,要不然你还是别吃了。”林小楼自己也尝了尝,林小楼想要阻止南陌,南陌却舀了一勺入口。
“哼!偏心。”林杏嘟囔一句,见林小楼看自己,又默默往嘴里塞了一勺。
主人做的东西,哪怕是毒药,也得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