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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殘響入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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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無形的靈能鎖鏈如同毒蟒纏身,透明致命的精神震波已轟至面門!張學眼鏡後的瞳孔冰冷如機械,計算著唐劭每一毫秒的死亡。
生死一瞬,唐劭的意志與身體同時炸開!
「鈴——!!!」引魂煉屍鈴在他左手瘋狂震響,聲波凝成尖錐,並非防禦,而是對準自己耳膜轟入!極致的痛楚與鈴聲特有的震盪靈性強行刺激他瀕臨凍結的意識,搶回零點一秒的控制權!
與此同時,殭屍怪力在肌肉深處爆炸,他不退反進,以左肩胛骨被鎖鏈絞出骨裂聲為代價,將身體像標槍般向前「投」出半尺!那道原本瞄準他眉心、足以震碎靈魂的震波,擦著他的太陽穴掠過,半邊頭顱瞬間麻木,耳孔滲血,但意識核心未被摧毀!
「什……?!」張學的精密計算出現第一道裂痕。他本能地後撤,右手銀色短杖再次亮起幽光。
但唐劭沒有給他第二次機會。血魂刃甚至未曾完全出鞘,只是那纏繞舊布的刀柄被他右手反握,藉著前衝之勢,將全身殘存的力量、劇痛、以及那股被陷阱激起的暴戾,化作一記毫無花巧的柄擊,狠狠砸在張學匆忙抬起的短杖上!
鐺!金屬哀鳴。短杖脫手飛出。
張學身形不穩,眼中終於閃過驚駭。他左手急忙探向懷中,那裡還有最後的保命道具。
太遲了。
唐劭的左手,那隻剛剛搖響引魂鈴、幾乎廢掉的手,如同鐵箍般抓住了張學探向懷中的手腕。活死人體質帶來的巨力,讓張學感覺自己的腕骨在呻吟。
然後,唐劭的額頭,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重重砸在張學的鼻樑上!
咔嚓!
鮮血與鏡片碎片齊飛。張學慘叫後仰,最後的算計被純粹的野蠻暴力砸得粉碎。
暗紅的刀光,此刻才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悄然出鞘。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只有一道快得超越視覺的細線,掠過張學的脖頸。
張學的動作僵住,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眼中卻迅速被一片混沌與難以置信取代。他靠著精密的計算與佈局走到這裡,卻倒在了最原始的殺戮本能之下。
屍體緩緩倒地。
唐劭喘著粗氣,半邊臉被血污覆蓋,太陽穴突突直跳,世界在他耳中是扭曲的嗡鳴。但他沒時間休息,大概是剛剛張學的陣法動靜太大,船艙在劇烈震動,頭頂傳來結構斷裂的可怕聲響,牆壁上的肉質組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剝落。
他快速蹲下,在張學屍體上摸索。指尖觸到冰冷金屬——是那柄銀色短杖、以及一個巴掌大小、螢幕仍在閃爍數據的銀色羅盤。幾張類似符籙的東西。還有一個薄如卡片、卻異常堅硬的個人終端,表面印著一個極簡的標誌:一隻環繞著數據流的閉合之眼。
沒有細看,他將所有東西連同張學那副破碎的眼鏡一起掃入懷中。最後,他的目光投向石台。
那枚「野心的殘響」黑色球體,在結構逐漸崩塌時,正變得極不穩定,表面暗金紋路狂亂流竄,彷彿隨時會爆炸。
帶不走完整的。
唐劭眼神一狠,再次舉起血魂刃。這一次,他沒有刺擊,而是將刀尖輕輕點在劇烈震顫的球體表面,同時將自己剛剛歷經生死、戰勝強敵後那股最為強烈與純粹的「生存意志」與「掌控慾」,透過刀身,毫無保留地灌入其中!
他在共鳴,在馴服!
在獲得血魂刃時顯現過一次的藍色氣旋此刻又重現,巨大的壓迫感壟罩四周,藍色氣旋與唐劭毫無區別的容貌此刻毫無畏懼的衝向球體。
球體猛地一顫,隨即,一道最為凝練、約莫佔總量三分之一的暗金色本源流光,如同認主般,主動從球體中析出,化作一道冰線,倏地鑽入唐劭的心口!
——!!
沒有溫暖,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與沉重,彷彿將一塊來自遠古的寒鐵熔鑄進了他的心室。緊接著,一股龐雜而混亂的「慾望」與「記憶碎片」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對權利的饑渴、對權位的執著、對掌控一切的瘋狂——屬於這艘船的副船長野心殘響,瞬間衝擊著他疲憊的意識。
那是屬於副船長的殘響,既冰冷又喧囂,卻無法動搖他由生死間淬鍊出的核心。
唐劭悶哼一聲,左手猛地按住心口,牙關緊咬,憑藉剛剛淬鍊過的、更為強韌的意志,將這股外來的冰冷與雜念死死壓下,鎮入靈魂深處。與此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實感」在他體內沉澱下來,那是力量,純粹而冰冷。
剩餘的球體則迅速黯淡、龜裂,化作一堆無害的黑色粉末。剩餘的球體則迅速黯淡、龜裂,化作一堆無害的黑色粉末。
轟隆——!!!
更大的崩塌開始了。通道徹底斷裂,腳下地板開裂,空間裂縫像蜘蛛網般蔓延。
唐劭抓起所有東西,朝著記憶中來路的方向跌跌撞撞衝去。就在此時——
【支線任務:取得副船長的野心已達成,獲得特殊法器:殘響。無額外獎勵。是否傳送?(是/否)】
唐劭毫不猶豫的在內心狂喊:我要回去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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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眩暈,然後是冰冷堅硬的觸感。
唐劭摔在S市遠郊一條廢棄鐵軌旁的碎石堆上,夜露濕重。他原本一身的傷口已經復原如初,懷裡的「戰利品」硌得生疼。遠處,城市燈火如同虛幻的星河。
他掙紮著爬起,確認四周無人,將法器先收拾好,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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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小時後,他終於回到熟悉的大廈。鎖死所有門窗,癱倒在客廳地板上,心緒才漸漸平復。
他檢視收穫。銀色短杖(精神穿刺者)與羅盤(全頻道擾動儀)能量耗盡,暫時無法使用。那張印有閉合之眼標誌的個人終端,螢幕漆黑,無法啟動。至於符籙,唐劭看不懂。
他靜心凝神,將意念沉入體內。下一秒,血魂刃在他手中由虛化實,暗金血紋流轉,與心跳共鳴。
就在握緊的瞬間,他心頭一凜。
......不一樣了。
唐劭屏住呼吸,將刀平舉到眼前,窗外城市的微光滲入,勘勘照亮刀身。
首先,是外觀。那些原本宛如血管般潛伏在刀身內的暗金紋路,此刻變得更加清晰、飽滿,如同獲得了生命與呼吸,在黑暗中緩緩流轉,不再是靜態的花紋,而像是有溫度的岩漿在漆黑的脈絡中無聲奔湧。刀鋒處,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金色澤彷彿沉澱了下來,讓那原本純粹的「斬切」之意,多了一種沉穩的鋒銳。
接著,是感覺。當他握緊刀柄,那股熟悉的、刀身傳來的「心跳」共鳴變得更強、更清晰了。但伴隨而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饑渴」與「重量」。
這「饑渴」不再僅僅是對生命與鮮血的原始渴望,更夾雜了一絲……對「靈性」、對「能量」、對「征服更強存在」的貪婪。它靜靜蟄伏著,卻像一頭被喚醒了部分本性的凶獸,在等待下一次飽餐。
而「重量」,並非物理上的沉重,是精神上的質感。這把刀,飲過強敵之血,承載過他極致的生存意志。它變得更加「真實」,也更加「兇險」,彷彿在告訴他:握住我,你將走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修羅之道。
唐劭久久凝視著變化的血魂刃,疲憊的眼中,映著那緩緩流轉的暗金光芒。他握刀的手,緩緩收緊。這一夜的瀕死、殺戮與掠奪,所有的代價,此刻都沉澱於這柄刀鋒之中。
【檢測到高維特質物「殘響」已轉移。】
【信標丟失。觀察者單位沉默。】
【啟動追蹤協議:掃描最後能量溢散座標……鎖定波動特徵……標記持有者。】
遠在現實世界某個不為人知的加密維度中,一段冰冷的數據流悄然生成、傳遞。
唐劭對此一無所知。他此刻的全部注意力,被突然在黑暗中亮起的手機螢幕吸引。
來電顯示:謝雅宸。
螢幕的光,映亮了他染血的側臉,和那雙疲憊卻愈發深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