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恋对象是Boss》滚远点

8、傻子，你已经在谈了

　　技术部的灯光惨白得像手术室，凌晨一点半的空气里飘浮着咖啡因和焦虑。
　　林汐一进门，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什么情况？”她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动作流畅得仿佛现在是下午两点而不是半夜。
　　安全主管顶着黑眼圈汇报：“有人试图绕过防火墙访问人事档案库，用的是……内部员工的权限卡信息。”
　　“谁的？”
　　“王栋的。”主管咽了口水，“但他的权限一周前就冻结了。”
　　“所以要么是他留了后手，要么——”林汐扫视全场，“公司里还有人在帮他。”
　　苏晓抱着笔记本站在角落，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谍战片现场。
　　她看着林汐在几个屏幕间快速走动，问出的每个问题都像手术刀般精准。
　　这个状态的林汐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那种绝对掌控的气场，熟悉的是那种专注时微微蹙眉的神情，和“云深”思考棘手问题时会发来的那个“??”表情包如出一辙。
　　“苏晓。”林汐突然叫她。
　　“到！”
　　“去我办公室，左边第二个抽屉，拿那台银色笔记本过来。”林汐头也不回，“密码是你工号后六位。”
　　苏晓愣住：“您怎么知道我工号……”
　　“我收购了公司，苏助理。”林汐终于回头看她一眼，眼里有极淡的笑意，“我知道所有人的工号、生日、入职纪念日，以及——谁在茶水间偷吃了行政部冰箱里的布丁。”
　　技术部响起几声压抑的笑。
　　苏晓红着脸跑出去，心里疯狂os：她知道！她居然连布丁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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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办公室的黑暗被走廊灯光切开一道口子。
　　苏晓找到那台笔记本，输入密码——果然开了。
　　桌面干净得变态，只有几个工作文件夹和一个命名为“??”的文件夹。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文档：《与小鱼的对话节选（备份）》
　　苏晓的手开始发抖。
　　她随机点开一页：
　　2023.11.07
　　小鱼：今天路过花店，看到一盆快死的鹿角蕨，突然想买下来。
　　云深：然后呢？
　　小鱼：然后我想起某人说过，植物也有尊严，不应该被怜悯着养。就走了。
　　云深：做得对。但你可以倒回去，告诉它：“等你准备好被正确对待时，我再来。”
　　苏晓感觉鼻子发酸。
　　她快速翻到最近：
　　2024.03.15（就是团建那晚）
　　云深：今天背了一个人。很轻，但趴在我背上时，我觉得像背着一整个不敢说出口的春天。
　　“苏助理？”门口传来声音。
　　苏晓猛地合上笔记本，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程默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林总让我送点吃的过来。顺便，”他压低声音，“她说如果你在看她电脑里的什么东西，就当没看见。”
　　“我……”
　　“林总还说，”程默忍住笑，“‘那个备份文件夹是故意让你看见的，不然你以为我会用表情包当文件夹名？’”
　　苏晓抱着笔记本回到技术部时，脸还烫着。
　　林汐接过电脑，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几下，侧过头轻声说：“看完了？”
　　“……嗯。”
　　“感想？”
　　“您文笔挺好。”苏晓憋出这句。
　　林汐笑了，真正笑出声的那种，虽然很轻，但足够让整个技术部的人惊悚对视——林总会笑？林总居然会笑？！
　　“好了。”林汐收住笑容，恢复工作状态，“现在我需要在十分钟内看到完整的攻击路径分析，苏助理协助我整理报告。其他人，继续追踪信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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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大部分人已经撑不住趴在桌上。
　　苏晓的眼皮在打架，眼前的代码开始跳舞。
　　她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抬头，林汐递来一杯热可可。
　　“加了双倍棉花糖。”林汐在她旁边坐下，“你喜欢的。”
　　“您怎么……”
　　“云深说过，’凌晨三点的糖分是救命物资’。”林汐抿了口自己的黑咖啡，“而且你现在的表情，像只困到快栽进碗里的猫。”
　　两人肩并肩坐着，共享着同一张桌子的灯光。
　　苏晓小口喝着可可，甜腻温暖的感觉一路熨帖到胃里。
　　“林汐，”她轻声说，“您……不困吗？”
　　“习惯了。”林汐盯着屏幕，“收购战最激烈的时候，我连续四天没睡觉。后来去医院，医生说‘你再这样下次可以直接送ICU了’。”
　　“那您还……”
　　“因为停不下来。”林汐转过转椅面对她，“深海里有种鱼，必须不断游动才能呼吸。一停下，就会窒息。”
　　苏晓想起“云深”曾说过的类似比喻。
　　原来那不是文学修辞，是真实感受。
　　“那现在呢？”她问，“现在也在不停游动吗？”
　　“现在……”林汐的目光落在她沾了可可渍的嘴角，又迅速移开，“现在有人在旁边递热可可，感觉可以偶尔……浮到水面喘口气。”
　　空气突然变得柔软。
　　远处传来某位工程师的鼾声，像某种搞笑的背景音效。
　　“林总！”安全主管突然大喊，“找到了！信号源在——”
　　所有人瞬间清醒。
　　“在哪儿？”林汐已经起身走过去。
　　“在……”主管表情古怪，“在咱们公司地下二层的旧服务器机房。但那里三年前就停用了。”
　　“也就是说，有人物理入侵。”林汐抓起外套，“程默，叫保安。苏晓，你留在这。”
　　“我跟您去。”苏晓站起来。
　　“下面可能不安全。”
　　“那您一个人去就安全吗？”苏晓反问，“而且我现在是您的助理，助理的职责包括——”
　　“包括什么？”
　　“包括在老板做危险决定时，在旁边说‘您要不要再想想’。”
　　技术部响起一片咳嗽声——大家都在憋笑。
　　林汐盯着她看了三秒，最终让步：“跟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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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二层冷得像冰窖，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金属的味道。
　　苏晓紧跟在林汐身后，感觉自己像恐怖片里第一个领便当的角色。
　　“怕的话可以抓着我的衣角。”林汐突然说。
　　“我不怕。”苏晓说，然后很诚实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林汐的肩膀轻轻抖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旧服务器机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机器低沉的嗡鸣。林汐示意保安守在门口，自己轻轻推开门——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蒙尘的服务器机柜，和中间一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调虎离山。”林汐皱眉，“入侵是幌子，真实目的可能是……”
　　“转移注意力？”苏晓接话，“让技术部忙着追踪，而真正要做的事在别处？”
　　林汐猛地转身：“回楼上！”
　　就在此时，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绝对的黑暗。苏晓感觉林汐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但很稳。
　　“别慌。”林汐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是人为断电。保安，启用应急照明。”
　　应急灯几秒后亮起，昏黄的光勉强照亮空间。
　　林汐还抓着她的手腕，两人站得很近，近到苏晓能看见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
　　“林汐，”苏晓小声说，“您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林汐说，“是生气。”
　　回到技术部，果然发现新状况：就在他们去地下室的二十分钟里，公司官网被短暂挂上了一段乱码，虽然立刻修复，但已经被几个竞争对手截图传播。
　　“舆论战。”林汐看着屏幕上的截图，表情冰冷，“先制造内部混乱，再公开羞辱。典型的商战脏手段。”
　　“那我们现在……”
　　“现在，”林汐看了眼窗外泛白的天色，“所有人都去休息三小时。九点，我要看到完整的公关反击方案。”
　　她看向苏晓：“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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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苏晓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汐经常不回家。
　　这根本不是“休息室”，是个微型公寓：沙发床、小冰箱、甚至还有个简易衣柜。
　　林汐从衣柜里拿出两条毯子，扔给她一条。
　　“躺下。”林汐自己先倒在沙发上，“三小时，能睡多少是多少。”
　　“您睡沙发？”
　　“不然呢？”林汐已经闭上眼睛，“难道让助理睡沙发，我睡地板？”
　　苏晓环顾四周——真的只有一张沙发。
　　她抱着毯子站在原地，陷入道德困境。
　　“苏晓，”林汐闭着眼说，“如果你现在开始纠结‘这样是否合适’，我保证你三小时后会困到从楼梯上滚下去。”
　　“可是……”
　　“没有可是。”林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么躺下，要么出去站着睡。选。”
　　苏晓选了躺下。
　　沙发其实不小，但两个成年人还是难免碰到。
　　苏晓僵直着身体，尽量贴着边缘。她能闻到林汐身上雪松混着咖啡的味道，能听见她平缓的呼吸。
　　“林汐，”她小声说，“您睡着了吗？”
　　“快睡着了，如果某个助理不再说话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苏晓转过身，面对着她的侧脸，“为什么……是我？”
　　林汐睁开眼，在昏暗的晨光中看向她。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她轻声说，“在我还是‘云深’的时候，就让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掉马了，好像也不会世界末日的人。”
　　“那现在呢？”
　　“现在，”林汐也转过身，两人面对面躺着，鼻尖几乎要碰到，“我觉得掉马可能是件好事。”
　　她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苏晓能数清林汐的睫毛，能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林汐，”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可以……可以真的和您谈恋爱吗？不是网恋，是现实中的那种。”
　　林汐没有回答，只是向前挪了一厘米，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你已经在谈了，傻子。”她闭上眼睛，“从你穿着柴犬拖鞋来上班，从你为我煮面，从你在地下室抓住我衣角的时候，就已经在谈了。”
　　窗外，天色彻底亮了。
　　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毯子上切出温暖的金色条纹。
　　沙发上，两个疲惫不堪的人，在终于说破一切后，以额头相抵的姿势，沉沉睡去。
　　而门外，程默贴心地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并群发消息：
　　“林总在和苏助理进行重要战略磋商，上午所有会议推迟到十一点。另：谁去把食堂的早餐送上来两份？要双倍糖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