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剑记》紫光蝴蝶

52、深仇

　　“你要干什么？”银百川警告的声音响在银涛耳边，“你去找他又有何用？你难道还希望权倾天下的南耀王爷与你朝夕相守？你难道还指望骄奢淫逸的南耀王爷坚守他陪你一身的诺言，若他的诺言算数他也不会欺骗你了。”
　　“爹爹，我与扶青同床共枕两年，我知道他的为人，他是一个君子！”
　　“我没有说他不是个君子，若他身上没有那些君子特征，他也就不会成为家喻户晓老少咸知的贤王。但你要明白，他的贤明只是针对于那些有利用皇朝统治的士人，不会针对商人武林中人和女人。为了皇朝的统治，他曾派人设下计谋，将著称江湖的侠盗杀官府中人的侠客打劫一空，处处与朝廷作对的一代怪侠蒲俊杰也被南耀王府擒拿处死。为了王朝的太平，他曾将身边的美女也送给朝中将军下属，你也亲眼所见，他怎样撕破脸搞垮天下第一富胡厚孝的。涛儿，你冷静点，你与他已经成为异路陌人了，你和他的感情在他眼中已成为昨日黄花，逐水而去！”
　　银涛低下头不说话。
　　“涛儿，爹爹对不起你，但爹爹知道他的身分后不阻拦你与他成亲是要替银家买个长期的保险，我银百川不求官府带来多大的利益，只求官府不要压榨银家。商人在这个世界上非常脆弱，必须有个强有力的靠山。你是银家的继承人，为银家的安宁作出牺牲也是应该的。”银百川声调朗朗，语气中却有难掩的愧意。
　　“爹爹，你提醒过我，你要为我自己算一卦时就是在提醒我，我明明看到半世姻缘的结果却坚持要和他在一起。爹爹，你不要自责。”
　　银百川颇为感动，他拍拍银涛的肩膀说：“涛儿，你是爹爹心尖的肉，你痛爹爹也痛。”
　　“爹爹，我只是要去把事情弄个清楚，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知道自己爱上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知道他对银家的重要性，若他果真是那种人，我扭头就走绝不会得罪他。”
　　“唔。这个是银家世代家主的信物，你带上它吧！”银百川自颈上取下个黑石乌龟挂在了银涛颈上，乌龟硬硬的，凉凉的，沉甸甸地落在了银涛的肌肤上。
　　“爹爹，年初算卦时卦现说你今年命犯灾星，这神龟挂在你颈上能护佑你，不能让它离开你。”
　　“该来的总归会来，我擅请神龟改掉无后之宿命，迟早要受天谴，你以后要多行善事，方能保我银家香火不断。涛儿，日后整个银家都教给你了，你行事要多思不要冲动。”
　　“是，爹爹。”
　　“另外，涛儿，你始终要记住，我们银家无休止的积累财富，并不为奢糜腐烂的生活，也是要做个固执的守财奴，我们是在为自己为子孙创造一条更改命运的道路。人世间有很多无奈很多压迫，金钱是我们改变命运的钥匙，银家的子孙永远要活得像个人！”
　　“嗯！”银涛狠命地点了点头。
　　银百川慈祥地笑了笑，拍拍银涛的肩膀说：“去吧，这里的事爹爹来管，皇宫深似海，你要小心。另外，早点回来陪爹爹，爹爹老了，想和你多呆在一起。”
　　银涛眼中有些湿润：“爹爹保重，孩儿一定早日归来。”
　　银涛进京一路上听到叛贼“弑母杀弟”的话，心急如焚，真担心皇帝已将扶青处死了。急急地赶到京城，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来，饭后往街头望去，却正看见龙森堡的几个武士，银涛吹吹哨子让他们上楼来。从他们口中银涛得知贺元泰也急急赶到了京城，赶忙随他们去拜访，二人相见自是十分高兴。
　　“大哥不在龙森堡坐镇指挥，却到京城办事，什么事要大哥亲自出马？”
　　贺元泰一脸郑重，“朝廷方派师平定叛乱，武林中没什么事。而我要趁此天赐之机，我要来报生死大恩。”原来贺元泰自幼父亡，江湖中大有对龙森堡虎视之人，贺夫人虽为女中豪杰，但自成亲之后便很少练武，待到相公身死武功在江湖中已算不得一流了。贺元泰六岁时被几个高手俘走，意图从他口中逼问出《源经》，贺元泰受尽折磨不吐一字，这些人恼羞成怒，打算砍掉他的双手。就在刀砍下那千钧一发之际，当时的江湖第一高手蒲俊杰利剑飞出救了他。自此，蒲俊杰怜贺元泰母子孤苦，收贺元泰为义子，甘愿留在龙森堡十年守护龙森堡之威，直至贺元泰艺成名旺方才离去。
　　“义父再现江湖一年中，连杀二十九位残害生灵的贪官污吏，其中有两位是总督。朝廷派出多位高手追击都被义父杀死，不料义父却栽在一个十四岁少年手中，这位少年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贤王南耀王。南耀王作为朝廷柱石，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练成以影杀人武功的人，而且皇宫戒备森严，我要替义父报仇谈何容易。最近我打听到皇太后为南耀王与皇帝争权被毒死后，皇帝与南耀王隔阂渐深，已将他深深囚禁起来。他无那些爪牙相助，纵有满腹奸计也无法得逞，正是我杀他替义父报仇的好时机！”贺元泰眼中仇恨之光寒寒闪烁。
　　贺元泰的仇恨让银涛害怕，她不知贺元泰与扶青打起来自己该怎么办。扶青的音容浮现眼前，银涛仿佛现在还能感知他的才德，可是他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为人不齿的事？扶青在银涛眼中曾是透明的存在，但他的身分重叠上南耀王后，银涛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脑袋想得发痛也理不出丝毫头绪。
　　不过多久贺老夫人踏入房中，与银涛相见又欢喜了一番，银涛心中颤栗，看来龙森堡为蒲俊杰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小银来了，我们的成算又多了些。”贺老夫人说。
　　“娘也要去？”银涛吃惊地说。
　　“蒲大哥对我们母子情深意重，我一定要手刃那个混蛋王爷！”贺老夫人的仇恨自双眼迸出，“剥了他的皮，绞碎他的内脏，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银涛心内一片黑暗，如迷路的羔羊。
　　贺夫人又说：“元泰，最近一镇关王四处宣扬皇帝弑母杀弟之罪，朝廷仍称南耀王抱病在床无法上朝没让他出面解此谣言，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南耀王可能已被皇帝杀害了。”
　　“不会。南耀王这个人非常狡猾，他必定保得住他自己。而况，皇帝现在恶名在外，朝内有异心朝外不服，在此关键时刻，他正需要南耀王这样的人替他安抚民心，断不会杀他。如果南耀王真是练以影杀人武功的那个人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杀他。”
　　“为什么？”银涛皱着眉头问。
　　“朝廷暗中传着一些规矩，某些时候政局有危相时，皇帝都会听从占星师之言设立管理天下的青龙位，待到青龙降生找到后，择师培养他让他归位，这样朝纲得正统治就能延续。如若天不降青龙，那就意味着此朝命数已尽，必然经历改朝换代之战乱。”
　　“也就是说，这青龙不一定出在皇室中？”
　　“对，但也可能就出在皇室。据某些暗传的流言，看一个人是不是青龙，就是看他身上是否有青龙腾飞的印记。当然这也很可能是皇帝制造的谣言，好让百姓屈服于天地神威。”
　　“大哥，如果我告诉你南耀王就是青龙，你还会去找他报仇吗？”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的武功还是他身上的浮龙？”
　　“我。。。。”
　　“我当然要去报仇，能报则报，不能报则没身而已，血海深仇概莫能顾，只愿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义父。”
　　贺老夫人道：“事不宜迟，我已经安排好，今夜就闯进宫，你们先休息一下。”
　　银涛不忍贺老夫人冒险，劝慰道：“娘，我陪大哥一起去，你就不要去了。”
　　“这怎么行？娘不去会一生不安。你们休息吧！”
　　哎，为什么扶青要伤害正直仗义的人呢？银涛不知自己跟扶青怎么办，现在更不知自己在贺元泰与他之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