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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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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沉沉,皇宫如一片见不着底的海洋,灿灿灯火如浮动的星光。低头的太监忙碌的宫女都行之有素,整齐的御林军冰冷的铠甲闪闪发光。三条人影悄悄掠过外墙,潜入内城。
三人分头寻找,贺元泰用密语对银涛道:“小心,云执印在宫里吃过大亏,陷入重围中就坏了。”银涛点点头,躲入花间。
找不着北地乱走一阵,躲在檐下忽然听到两个太监在打招呼,一个太监说:“李公公这么忙干什么哪?”那李公公说:“南耀王妃深夜进宫求见皇后,我通报去。”银涛一听,赶紧跟在李公公身后。
皇后寝宫华丽非常,珠帘玉钩高楼凤阁,透露出倨傲之势。银涛避过树般站立的太监,来到屋里,一个宫女正在恭身守立,银涛点了她的昏穴,将她藏在床下面,换上她的衣服钻出来,也低首守在里面。
外间李公公已向皇后禀靠南耀王妃的求见,皇后冷冷道:“贱人求我干什么?”李公公卑微地说:“听她口气像是请皇后娘娘开恩让她见见南耀王。”“万岁爷不是说了,只要南耀愿意见的女人,都能见到南耀。南耀王不愿见她,她求我也没用,你让她滚回去。”“是。”李公公领命而去。皇后托着头想了半天,问:“万岁爷今个儿宿在哪儿了?”一个嬷嬷回道:“在媚姬房中。”皇后恨恨地道:“死妖精!哼,走,咱们见见南耀去。”
银涛喜出望外,亦步亦趋地低头跟在皇后身后,她代替的这个丫环本是皇后的心腹,几个宫女都低头跟着皇后,也没注意看她。穿过几道桥数个园子,皇后在一个巍峨宏传的雪白建筑前站住了。建筑牢固有股阴煞气,显然里面有种阵法将南耀王控制住了。
皇后抚着胸口,紧张地咽咽口水说:“这楼坚固异常,什么声音也传不出,不知南耀在干什么?”银涛看她神情便知她意,一种厌恶油然而生,堂堂国母行止也如此无耻。
皇后来到,卫兵赶忙让路,银涛只觉楼内怪异非常,仿佛有股引力粘着自己进入。进得楼内,只听歌舞声声欢声笑语,扶青放浪的声音传来,撕碎了银涛唯有的希冀。
皇后脸色微变,气愤地推门而入,银涛透过皇后放在门上的手,见几个半裸的女子蛇般地扭动身子,扶青正搂着几个赤裸女人在床上忙碌。银涛如冰雕般凝在当地,眼泪涟涟落下。
“滚出去!”皇后冲上去撕打那些女人,女人个个手忙脚乱地抓着红衫跑出来,倒把门口的银涛撞倒在地,银涛头脑里一片空白,抱着头无声地流泪,连两个宫女从自己身上踏过也毫不知觉。
“皇后娘娘有失母仪,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扶青懒洋洋地整理衣服。
“南耀,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皇后说哪里话,能伤害你的只有皇上一个人。”
“你。。。你难道。。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皇后恨恨地说。
“皇后冰雪聪明,南耀哪里知道你的心意。请皇后不要病笃乱投医,媚姬固然受宠,暂时还不会危及皇后地位,皇后又何必要拉拢我?况且我与皇上闹成这个样子,皇后还指望皇上相信我的话?”
“皇上的心思我自然知道,虽然你处处跟他做对,但全天下他也只要信得过你一个人。只要你为美言一二,我定会厚报于你,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皇后看看我还缺什么,可以由你给我。”
“你跟你哥哥一样无情冷酷!”皇后气得转身就走。
“哈哈,皇后扰了我的兴致,不给点赔偿吗?”
皇后猛地转身,脸上娇媚无限,柔声道:“你要怎样?”
“那个宫女是谁?”扶青指着抱头低泣的银涛,“皇后何不将她借我一夜。”扶青被那个颇似涛涛的身影吸引,心中却在叹气:涛涛此刻会不会因思念自己无助地坐在门前。
“随你的便吧!”皇后大叫一声,怒气冲冲地奔门而出,出门时狠狠朝银涛背上踢了一脚。
银涛如冰般不动,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在光滑的地上溅起,溅成一朵碎裂的花。嘀嗒嘀嗒,冷清的楼中只有眼泪落地的声音,滴在二人的心上。扶青忽然嗓子干燥,全身落入冰窟般寒冷,呆呆站在空荡的楼中。
不。。。不会。。。。。。。不。。。不会。。。。老天啊。。。。。。老天啊!
门外有卫兵倒地的声音,而屋里的两个人却浑然不觉,银涛不停地哭,仿佛要把一身的伤悲哭尽,扶青傻傻地站在楼中,浑身无力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南耀王,今天就是你的亡日!”贺元泰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扶青看了眼闯进来的两个人,又死死地看着银涛,仿佛听候叛决的死囚犯。
贺元泰的话语惊醒了银涛,她抬起头,含泪的双眼在灯光中闪闪发亮,湿润的脸上显出冰山般的死寂,她看了扶青一眼,转身,离开。那一眼饱含爱与恨,转身的动作饱含坚决,离开的背影清冷而固执。
扶青知道,完了,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一切都已经完了,整段爱情就如同昙花般一现即逝。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大地分为两半,银涛与扶青各站在自己的那半上,眼睁睁看着分裂而无能为力。
扶青略微一愣,急急向银涛追去。
贺元泰与贺老夫人见到银涛含泪离开,微微惊愕之后,双双飞起,四只手掌抡向扶青。三条身影相错,六只手掌翩翩飞舞,扶青后退数步,贺氏母子追赶之时,却忽觉前面内力沉沉,身形微滞,扶青已闪身跃过,跳到门口追银涛去了。
贺元泰掌火发出,红色烈焰烧向扶青后背,扶青却也顾不得了,直向楼外扑去。忽听砰地一声,一股无形的铜墙铁壁自楼沿闪出,扶青撞在无形之力上,被强劲地弹开,恰好躲过了贺元泰天焰功。
扶青哇地吐出一汪鲜血,血腥味让他再次意识到他逃不出这股煞气。抬眼间,只见楼外银涛的身影忽地一闪,消失在波涛起伏的黑夜中。
贺元泰皱着眉头观望扶青。他的武功与扶青相差无几,与母亲共同对付他乃为大仇所逼,现在他既然知道扶青为受伤之困兽,就不愿再占他便宜。
贺夫人却并未多想过多,她凭着对扶青深透骨髓的疼痛,一掌击了过去。扶青闪身让开,贺夫人头上的珠钗飞到空中。
“涛涛!”扶青狼般地呼喊,手腕一转,珠钗向扶青胸口直直刺去。
高楼隔音效果很好,银涛却忽觉心尖刺痛,转过头,双目透过沉沉暗夜,珠钗微滞之后,如命运之箭,斜刺入扶青的胸口,热血飞溅,像朵盛开的鲜花!
血色浸染了夜的黑!
鲜花绽放在无尽的暗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