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小橙子》爱吃橙子的洲洲洲

6、第 6 章

　　陈橙澄攥着玻璃罐的手指都有些发紧，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一层层亮起，又在她身后依次熄灭，那点微弱的光，却照不亮她发烫的脸颊。站在年亦兮家门口时，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抬手轻轻叩门。

　　门很快开了，年亦兮穿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褪去了职场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看见她手里的袋子，年亦兮眼底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侧身让她进门：“进来吧，刚开完会，正歇着。”

　　玄关处的鞋柜上摆着几双简约的拖鞋，陈橙澄换鞋时，视线不自觉地黏在年亦兮的侧影上，对方弯腰给她拿拖鞋的动作很随意，却莫名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跟着年亦兮走进客厅，把玻璃罐和棒棒糖放在茶几上，小声说：“我……我学着做了点曲奇，还有你爱吃的那款棒棒糖，谢谢你昨天帮我处理伤口。”

　　年亦兮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黄油的香气混着淡淡的奶香在口腔里散开，甜度也刚好，她抬眼看向陈橙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夸赞：“味道很好，比外面买的还好吃。”

　　这句认可让陈橙澄瞬间松了口气，脸颊却更红了，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多，怕不合你口味。”

　　“不会，”年亦兮把棒棒糖盒拆开，拿了一根剥掉糖纸塞进嘴里，又递了一根剥掉糖纸给她，“刚好下午没什么事，要不要一起看部电影？”

　　陈橙澄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好啊！”

　　年亦兮打开投影仪，选了一部节奏舒缓的文艺片，两人挨着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屏幕上的光影在年亦兮脸上明明灭灭，陈橙澄假装看电影，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瞟，鼻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棒棒糖
　　的甜，让她心里软成了一团棉花。

　　电影刚放到一半，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陈橙澄吓得瞬间坐直了身子，年亦兮也有些意外，起身迎了过去：“妈，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是年亦兮的母亲，穿着得体的风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见年亦兮，先嗔怪地说了句：“还说呢，你爸炖了排骨汤，说你最近忙项目肯定没好好吃饭，非要我给你送过来。”

　　说着，年妈妈的目光就落在了客厅里的陈橙澄身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猛地睁大，语气里满是惊喜：“这不是橙澄吗？哎呀，真是你！还是去年过年和你妈妈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妈妈还把你照片拿出来给我们看！”

　　陈橙澄也认出了年妈妈，赶紧站起来打招呼，脸颊又开始发烫：“年阿姨好。”

　　“快坐快坐，”年妈妈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眼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我还总跟亦兮念叨，说小时候总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已经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真是太巧了！”

　　年亦兮看着母亲拉着陈橙澄热络地聊着，眼底也泛起一丝笑意，她把保温桶拎进厨房，盛了两碗排骨汤出来。年妈妈一边让陈橙澄喝汤，一边絮絮叨叨地问她近况，从工作问到生活，语气里满是长辈的关切。

　　得知陈橙澄刚考上家附近的国企，年妈妈更是满意地点头：“这工作好，稳定，不像我们家亦兮，天天泡在公司，连家都顾不上。”说着，她忽然拍了下大腿，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橙澄，这周末你有空吗？来家里吃饭吧，让你叔叔也见见你，这么多年没聚了，正好热闹热闹。”

　　陈橙澄没想到年妈妈会这么热情，下意识看向年亦兮，见对方也朝她点头，便笑着应下：“好啊，谢谢年阿姨。”

　　“这有什么好谢的，”年妈妈摆摆手，忽然掏出手机，“我得跟你妈打个电话，她肯定也没想到你俩能碰上。”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陈橙澄妈妈熟悉的声音，年妈妈一开口就带着笑意：“大妹子，你猜我在亦兮这儿碰见谁了？是你家橙澄！这孩子越长越标致了，还这么乖巧。”

　　陈橙澄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就听见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拔高了几度：“橙澄？她跑亦兮那儿去干嘛了？”

　　“她给亦兮送自己做的曲奇呢，手艺可好了，”年妈妈笑着说，又意有所指地补充，“我看这俩孩子挺投缘的，这周末你也带着家人过来，咱们两家好好聚聚，好久没聚了，正好联络联络感情。”

　　陈橙澄这才知道，自己一大早忙活做饼干的事，竟然就这么被年妈妈捅到了妈妈耳朵里，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假装喝汤，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电话那头的陈妈妈显然也很惊喜，一口答应了周末聚餐的事，两人又聊了几句，年妈妈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年亦兮身上，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吐槽：“说起来，我还得拜托你帮我多上心，你也知道亦兮这孩子，一心扑在工作上，都二十七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我们老两口都快急死了。你要是有合适的小伙子，可得帮着物色物色，别让她就这么单着。”

　　这话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了几分。陈橙澄舀汤的动作猛地一顿，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涩。她偷偷抬眼看向年亦兮，对方正垂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年妈妈还在电话里跟陈妈妈念叨着年亦兮的“感情空白史”，从大学说到工作，语气里满是长辈的操心。陈橙澄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小心思，好像突然被泼了盆凉水，蔫了下去。

　　挂了电话，年妈妈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拍了拍年亦兮的胳膊，嗔怪道：“你看我，一着急就说多了。”

　　年亦兮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给陈橙澄碗里又添了块排骨：“多吃点。”

　　陈橙澄勉强笑了笑，把排骨塞进嘴里，却觉得没什么滋味。刚才年妈妈的话像根小刺，扎在她心里，让她忽然清醒过来——年亦兮是该找个门当户对、能并肩同行的伴侣，而不是她这样还在国企底层摸爬滚打、连跟对方对视都紧张的小丫头。

　　又坐了一会儿，陈橙澄找了个借口告辞，年亦兮送她到楼下，看着她低着头往前走，忽然开口叫住她：“橙澄。”

　　陈橙澄回头，撞进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心跳又开始失控。

　　“明天记得去，”年亦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我妈就是随口念叨，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