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浮华》往事随枫叶

10、正文九 在王宫的日子

　　已经是冬天了，凝雪城弥漫着下个不停的大雪，迷幻氤氲。雪花纷纷扬扬地落满我的头发，我的肩膀。这场冬雪之后，我将会迎来我的十六岁成人礼，也将拥有随时继承王位的资格。
　　雪岚花放肆地颓败，这是一个花未央的季节。即便是没美丽的王宫，也看不到地面的点点星蓝。我开始怀恋雪岚花开的学院坡道。我总是这样，要不停地回首来时的路。有时候，我会看不到来时的脚印，而变得迷惘。星月的失踪就是我最大的迷惘，我不知道此生此世，我将会在何时何地遇到她，那时我的我还是什么都不懂。
　　在父王的要求下，我开始频繁地出入王宫的各个宫殿。熟悉王宫里的一切，尽一个王子应该尽的所有事情。而星诺，总是不知厌烦地陪在我的身边，在旁人看来，她就好像是我的侍女，但是她并不在意这样的说法。她说：“索雪哥哥，我要保护你的安全呢。”我不敢凝视星诺的眸子，因为在那里，我总是会看到星月的影子。她的头发应经很长了，凝白而又晶莹。
　　我还是喜欢每天晚上在凝星阁楼上看星星，看得很久很久。而星诺每天都会陪着我。
　　“星诺，为什么你不看看星星呢？你不是懂得它们的轨迹么？”
　　“索雪哥哥，既然星星的轨迹是既定的，那我们为什么要去看呢？”
　　“但是或许，星星的轨迹就像是生活一样，虽然我们在历史既定的道路上向前奔去，但是总会发生一些我们不能掌握的事。比如星月的失踪，又或是我的身世，这些都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但是它们却真真在在的发生了。”
　　星诺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我打开房间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准备好的早点，就像当初星月为我打点好的一样，星诺微笑着和我打着招呼，生活看上去是多么的美妙，那些永远站在阳光下的人是不会看到阴暗的角落滋生着丑陋青苔的样子的。
　　今天还是一样，我得去后殿整理王国历史的典籍。今天的凝雪城没有下雪，王宫也永远不会有堆积的雪，所以一切都显得如此冷清。
　　星诺还是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我们永远只差着一个身位，即便是很久以后，全世界都是我的敌人的那个时候，身边从未离开过的，永远只有她。
　　走在后殿长廊上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宫殿长老，灌缝。一个父王一辈子不能忘记的人，就是他，在那次宴会上对他每□□拜的人用了雪缚咒，没有丝毫的迟疑。
　　灌缝是一个矮矮的老头，这样的人，总是不被人注意，只有你被算计了之后才能想到。
　　“这不是索雪王子么，您这是去哪啊？” 灌缝微微躬身，算是行礼了，然后瞥了一眼我的长发。我听着他微笑的语气，从心底觉得恶心。
　　“王子这是去后殿整理典籍，还请您让开。”星诺很有礼貌地看着灌缝。
　　“哦？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让我冰雪国的王子去做这等杂事？” 灌缝怒道，可是眉角却藏不住那丝不屑和诡异。
　　“灌缝长老，请你注意你的措辞，这是父王安排的。”我逼视着灌缝的那张老奸巨滑的脸，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老臣就不打扰了。”又是微微一个躬身就缓缓从我身边走过，“不过，老臣想提醒一下王子，还请王子做正事的好。”
　　“你…”星诺刚要说什么，我就伸手把她拉住，继续往前走。
　　“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他根本没有把你王子的身份放在眼里嘛。”星诺的话语里不可掩饰着愤怒。
　　“是，他的确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因为我没有让他重视我的能力。星诺，这就是上位者，你明白了么？”我终于明白父王这十五年来忍受的屈辱了，恐怕不仅仅是言辞上的吧。
　　默叹一口气，叹出的尽是无可奈何。
　　星诺也不在做声。她总是这样，有什么想不明白或者我愿意谈及的事情都是缄口不言。或许，沉默也是一种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