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浮华》往事随枫叶

11、正文十 十六岁成人礼

　　抬头，望月。
　　月色清冷 ，照在我的脸上。
　　“王儿这么喜欢看夜晚的天空吗？”自从我从学院回来，父王便是常常到我的凝星阁来，和我畅谈那些尘封在多少年前过往岁月里的时光。
　　我偏过头，看着父王，身边的这个男人，承受了太多太多。王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喘不过气来。
　　我深深呼吸，随即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父王，等我成人礼以后，我想要继承王位。”
　　父王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怔了一下，而后慢慢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片刻之后，仿佛是那阵莫名的痛楚渐渐消退，父王睁开了双眼，凝白的眸子里是闪烁的欣喜和淡淡的无奈。
　　“你想好了么？我知道，你有足够的灵力成为王国最伟大的法师。但是你面对的却不仅仅是整个长老团，还有更多藏匿着的敌人，我不希望我唯一的孩子出现任何的闪失。索沁也不希望的。”说到母后的名字，父王的眉角舒展出淡淡的温馨。很久很久以后，在我寻找母后的路上多少次不能坚持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这丝淡淡的温馨。不管怎样，我都要给父王应有的幸福，哪怕前方一片黑暗。不仅因为我是王子或者我是王国强大的法师。只是因为此时父王只剩下那仅有的温馨。这一刻，多希望就是永恒！
　　“是的，我想好了，父王。”我无声地笑了笑，谁也说不清那时一种怎样的微笑。很就之前就想好了，心里的默念。
　　“既然是这样，成人礼以后我会和长老团商量，想必也没有多大的问题。”父王苦笑一身。
　　看着父王作为王在长老团的压迫下悲哀地活着，衣袖里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自第一片雪岚花开的时候，王国的春天就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永远不知道消停的簌簌春雪。
　　成人礼的那天下午，我跪在供奉殿里，面对着王国历代的王，缄默不语。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他们知不知道，打下的江山早已被人暗暗夺走。供奉殿里檀香缭绕，卷起一片一片的迷离。
　　成人礼最后一个环节就是站在凝雪城的城楼上，第一次接受臣民的祝福。原本我以后，这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仪式。但是在我真正登上凝雪城的城楼上时，我依旧被深深地震撼了。
　　城楼下，万民欢呼，声若山若海，此起彼伏。迎拜着他们的王子，未来的王。
　　“索雪，尊敬的王子。”……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感觉。彼时的星月也如此说过。
　　回过神，勉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我却依旧控制不住声音中的微微的颤抖：
　　“人生路短，岁月沧桑，我不立下宏图大志，怎对得起青春年少？”
　　长老们听到我的宣誓，脸上都露出淡淡的微笑，诡异而又迷离。
　　只有父王和星诺知道，什么是宏图大志，什么是青春年少。
　　我在欢呼声中缓缓走下城楼，没有一丝留恋。我的宏图大志不在此，我的青春年少也不在此。转过身后，身边传来父王一声低低地叹气。
　　我忽然很想哭。我终究没有哭出来，那些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兽四处冲撞。在公众的场合，泪水永远是我的禁忌，因为我的泪水继承了母后的炽热，那种难以抑制炽热的温度。
　　快了，父王就快要解脱了，我要成为王，我要给父王幸福，我要给向我祝福的百姓幸福。他们会幸福的。
　　“王儿终于长大了，哈哈哈…”正殿里，回响着父王沧桑的美丽。
　　那一刹那，滚滚的泪水汹涌的向心里流去，不着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