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暗恋本少爷》二月水

17、电话

　　他下床，洗漱，换了身宽松的灰色运动服，准备去食堂吃个早午餐，然后去琴房完成今天的练习任务。周末的琴房比较紧张，需要早点去占位。

　　拿起手机时，他顿了顿，还是解锁看了一眼。

　　没有新短信。

　　他锁屏，将手机塞进运动裤口袋，背上装了琴谱和水壶的帆布包，出了门。

　　周末的校园比平时安静许多，主干道上行人稀疏，阳光很好，梧桐树叶在微风里沙沙作响。食堂里人也不多，他买了份简单的三明治和豆浆，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吃完。豆浆温热，顺着食道滑下，带来一点熨帖的暖意。他望着窗外发呆，看几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说笑着走过，看一只胖橘猫懒洋洋地趴在花坛边晒太阳。

　　很平常的周六早晨。

　　仿佛昨晚那些暗流涌动的短信和辗转反侧，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吃完早饭，他起身往音乐系大楼走。路上经过篮球场，里面传来篮球撞击地面和少年们呼喝的声音，充满活力。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却在拐进通往音乐楼的小路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这条小路两旁种着高大的香樟，树荫浓密，很安静。也是通往新闻传播学院摄影棚和几个常用教室的路径之一。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顾辞皱了下眉，加快脚步。

　　走到音乐系大楼楼下，他正要刷卡进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不是短信的短震，是电话铃声。

　　他脚步顿住，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季星野。

　　心脏猛地一跳，猝不及防。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两秒，指尖有些发僵，然后才滑动接听，将手机举到耳边。

　　“……喂？” 他的声音比平时干涩一点。

　　电话那头很安静，先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深呼吸，然后才是季星野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比平时听到的更低沉，也更清晰，似乎还带着一点刚醒来不久的沙哑，或者……紧张？

　　“顾辞。” 他叫了他的名字，停顿了一下，“是我，季星野。”

　　“我知道。” 顾辞说，声音恢复了平稳。他转身，背对着音乐楼的大门，看向旁边花坛里一丛开得正盛的月季。

　　“嗯。” 季星野又应了一声，然后沉默了几秒。听筒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他平稳的呼吸。“你昨晚发的短信，我看到了。”

　　“嗯。” 顾辞也学着他的样子，应了一声，等待下文。

　　“那张琴房的照片……” 季星野的语速比平时慢，像是在谨慎地挑选词汇，“是艺术节前一周，周三晚上。大概七点多。我在教学楼找空教室补作业，路过听到琴声。”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或者在斟酌是否要继续。

　　“我当时……只是觉得弹得很好。琴房的灯光，窗外的天色，还有……背影，构图和氛围很……打动我。就顺手用手机拍了一张。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解释听起来有些刻意地平淡，但最后那句“没有别的意思”，却莫名显得欲盖弥彰。

　　顾辞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帆布包的带子。艺术节前一周，周三晚上。他确实常常在那个时间去那栋教学楼的公共琴房练琴，因为离宿舍近，人少。七点多，他通常已经练了一个多小时，正是最投入的时候。

　　所以，在那久之前。

　　“我并不知道是你。” 季星野补充道，声音更低了一些，“后来艺术节后台见到，才……对上号。”

　　这句话真假参半。他当时确实不知道弹琴的人是谁，但艺术节后台的“对上号”，绝非偶然。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次之后，他有意无意地，开始留意那个弹琴的背影，直到在后台名单上看到“顾辞”这个名字，和“钢琴独奏《月光》”的节目安排。

　　有些注视，一旦开始，就很难轻易移开。

　　“明白了。” 顾辞说。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陈述。“谢谢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