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暗恋本少爷》二月水

16、期待

　　然后，他熄灭屏幕，将手机揣回口袋，走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一声，又一声。

　　他不知道季星野会如何回复，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睡了。他只是遵从了此刻内心最真实的疑问，发出了这条消息。

　　有些界限，一旦被无声地跨越，似乎就很难再完全退回原处。而追问，或许是理清边界的第一步，也可能是走向更深处探索的开始。

　　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

　　两条简短的消息，像两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各自激起了只有发送者自己才能感受到的涟漪。而这两圈涟漪，在不可见的深处，是否已经开始悄然交汇？

　　顾辞走出音乐系大楼，清冷的夜风拂面而来。他拉紧了外套的拉链，走向宿舍区。口袋里的手机安安静静，没有震动。
　　手机在裤袋里沉默了一路，直到顾辞刷开宿舍门禁，走上三楼，推开328的门，它依然没有震动。

　　周子轩已经睡了，床帘里透出平板电脑微弱的光，大概又在戴着耳机看剧。另一个室友李锐的床位空着——这位哥们的夜生活通常比白天精彩。顾辞轻手轻脚地放下背包，拿了洗漱用品去公共水房。

　　冷水扑在脸上，带走些许熬夜的倦意和脑内盘旋不去的纷乱思绪。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那双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阴影，但眼神还算清明。他想起季星野照片里自己各种状态下的眼睛：舞台上的灼亮，后台的疲惫，练琴时的沉浸，侧幕等待时的平静……仿佛被另一个人重新认识了一遍。

　　回到寝室，他擦干头发，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周子轩偶尔翻身和窗外遥远街道传来的车流声。他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漆黑。

　　季星野没有回复。

　　也许睡了。也许在斟酌。也许……根本不想回答。

　　顾辞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闭上眼。身体很累，精神却异常活跃。黑暗里，那些照片，那双眼睛，那简短又矛盾的短信，像幻灯片一样自动播放。还有自己最后发出的那句追问：“琴房那张，是什么时候？”

　　是不是太直接了？会不会让对方难堪？

　　他翻了个身，面对墙壁。算了，发了就发了。如果季星野觉得被冒犯，那正好，彼此扯平。那些偷拍，难道不算冒犯吗？

　　但这个念头刚起，心里却又升起一丝隐约的……期待。期待一个答案。期待知道，在更早的、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刻，有那样一道目光，曾悄然停留。

　　这种期待本身，就让顾辞感到陌生和一丝不安。

　　他在这种矛盾的情绪里辗转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睡眠很浅，断断续续，似乎还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碎片里闪过琴键、镜头、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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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六。

　　顾辞醒来时已经快九点。难得的周末没有安排晨练，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浮动着微尘的光柱。周子轩的床帘还紧闭着，李锐的床位依旧空荡。

　　他坐起身，第一反应是看向床头柜。

　　手机屏幕安安静静。

　　心里那点隐约的期待，像被阳光晒到的露水，悄无声息地蒸发了一部分，留下一点淡淡的、自己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