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惹人生气这一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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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谈话开始之前，还有一些背景需要补充。
“宝儿，妈妈的宝儿......”这时赵允恕的母亲在他还未出生时的呢喃。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备受期待的孩子。
但厄运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在赵允恕出生的时候，赵夫人曾被妖邪入体。结果就是难产而死。很难想象，在事故的前一天，赵夫人还在幻想着以后的生活。因为她有一个格外不完美的家庭，所以便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自己的孩子。
但赵允恕的童年是灰暗的。一边为自己的妻子感到悲伤、一边又疲于家族事务的父亲实在是没有办法好好照顾他，那宗族内的育儿堂便是最好的去处。等到他的父亲去世以后，那里也成了唯一的去处。
这种情况持续到他被父亲生前的好友收养。天机门的长老面目慈祥，牵着赵允恕的手：“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关门弟子。”
对于赵允恕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尽管师父其他的弟子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与他并无过多联系；
尽管他有时候也会听到一些类似于“看呐，那个灾星......”、“果然，占卜一道的天才都是有代价的......”、“他现在还没死就是因为身边的人快死光了吧！”的话。
赵允恕在天机门度过了最为安静的十年。
之后的日子便显得更加孤苦。赵允恕的师父渡劫而死，他在宗门游荡了很多年。在宗门近乎被灭后，遭到了所有人排斥的赵允恕只好被安置在逍遥宫。
“无比悲苦的命运，这点比姜明春更甚。”
之后，便是两人的谈话。
赵允恕保持着高冷：
“我有一个师兄，是难得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师兄。 那天，他照例去执行巡逻任务。师兄是一个细心的人，所以发现有小人作祟是理所当然的。我看到，那是一个身量较为娇小的魔族。
然后，师兄就被杀死了。
之后，这件事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天机阁也没有深究。但是，我为此感到悲伤。”
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据我所知，你身边并不存在这样的人。唯一和你关系比较好的师兄死在了天机门一役。”
“是梦。”赵允恕说得风轻云淡。
“梦啊......”
之后的事情便很简单了——赵允恕拨动了命盘。因为不忍心师兄会死去，所以选择了把命运导向另一边，结果导致了飘渺真人之死，引发了天机门一役。
命运并没有变得更好，甚至更糟。
赵允恕微微一笑，说：“我以为，你能够明白我。我们是一样的。”
在下是明白的。人总是禁不住一些小事的诱惑。就好比一块糕点，尽管有人和你强调了不要碰它，也明白或许会造成的后果，但又很难不对触手可及的糕点动心。赌博亦是如此。
赵允恕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只不过他特殊了一些。因为能看到触手可及的命运，所以会忍不住想要改变它。
在下拉过赵允恕的手腕，把他引到我的旁边：“你是在求救吗？”
微笑的假面似乎出现了瑕疵，赵允恕保持沉默。
“你在愧疚吗？为了在下所遭遇的事，为了你所带来的命运和在命运中挣扎的人？真有趣啊！或许，在下应该做点事逗你开心，为了这个笑话？”
“哈！”他讽刺般地发出声音。
谈话持续了很久，在下也选择了粉饰太平，但确实让赵允恕得到了安慰。
这算不上深情，或者是温柔，而是彻彻底底的冷漠。真正关怀赵允恕的人，大概会狠心地忽略赵允恕的悲伤，将他骂得体无完肤。或许自从他师父去世以后，他的道就已经走歪了。
总而言之，这个人充当着把赵允恕骂醒的角色。但在下不是这个人，丧失了希望的、悲伤可怜的赵允恕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在这时，虚假的温柔成了最好的选择。
没有办法，我们才见过没几面。
赵允恕会喜欢什么人呢？
“温柔的、强大的、可以保护他的、像父亲一样的人。”
“这么看来，他是来找你求助的吗？”
“算是吧，更像是被人欺负了，所以哭哭啼啼来找父亲抱抱的小孩子。”
“像你一样呢！”
在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檐楼！闭嘴！”
尽管在下也没有父亲，但在下知道要怎样当好一个父亲。像檐楼一样就可以了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檐楼都会是一个好父亲。
“所以说，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拿着糖葫芦的赵允恕和在下面面相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疑惑。
在下舔了舔手中的糖葫芦，说：“不是。你是不打算吃了吗？那可以送给在下。”
“休想。”
口是心非。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糖葫芦呢。
这次的乌龙大概是檐楼的错。因为我们两个就是这样相处的。在一个好天气，斗嘴，逛街，散步。在下带赵允恕来的地方，也是我和檐楼经常会去的。
“父子会这么干么？”赵允恕特别真诚地看着在下。在下也很是真诚的回看他：
“我们是父子吗？”
看着在下的拳头，赵允恕回答得特别迅速：“当然是。你和檐楼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父子了。”
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物理手段总是很有用，在下总不能告诉他檐楼把我当老婆养。孩子还这么小，我这个做爸爸的，还是要照顾他幼小的心灵的。
“从骨相上看，我的年纪比你大。”
“什么？风声太大我没听见。”
“......”
选择性耳聋是一个人的基本技能（微笑）。
“这是哪里？”
“一间破庙。”
战争摧折人心。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中，过得最水深火热的就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药王阁的气血丹前两年还只要四块下品灵石，今年就涨到了一块中品灵石。
“还能怎么办？花大价钱去买嘛！”朋友这样告诉我。
朋友是丹修，除了学艺不精之外，没什么缺点。啊不，他长了一张嘴。
总之，这是一个好朋友。但很可惜，朋友是个短命鬼。
“他去世了吗？”被人带过来的小子这样问道。
清心寺是个小破庙，但散修会经常在这里举行宴会。我也是被朋友带过来的，他这样告诉我：“之前碰见逍遥宫的道士在这里吃锅子，就拿了点肉菜和他一起吃。碰见的次数多了，散修们就经常在这里聚会了。”
于是我也很习惯来这里和别人聚会。
吃了一口肉，我回答那小子说：“早死了。天机门暴乱那会儿，他正好在那采药。只是可惜了他的老婆女儿。”
听见我这么回答，那人似乎很是心痛。我看到他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在颤抖：“怎么？你又没见过他，这么为他难过？不值得，那老鬼死了也是好事。”
泪水从赵允恕眼中滚落，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按在胸口，好像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他听见对面那人去叫了齐剑穷：“喂，小子，你朋友看上去快要死了。”
齐剑穷笑骂了那人一声，挽着赵允恕的胳膊走了。
夜里天气很好，月色皎皎，月华如霜。赵允恕望着洒在自己身上的月光，忽然觉得它们有点太亮了，亮得他都没办法在黑夜中隐藏自己。大颗的眼泪不断滴落，他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中哭得不能自已。
“呵。”轻笑声传来。
齐剑穷满怀笑意地抱住了赵允恕，又顺便替他擦了擦眼泪：“这么伤心啊。”
没有回复，赵允恕面如死灰。
“想点高兴的事吧！为过去悲伤是不值得的。”
那天月色真美啊！能有这种想法的只会是在下。对于赵允恕而言，那天的月光透着凄凉，苍白的让他不愿回忆。
在下不是故意的。
大概（戳手指）。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赵允恕都会绕着在下走。他有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当一个好父亲？呵！”
就连檐楼也会发出“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疑问。在下承认现实确实有点讽刺，但在下真的尽力了。
赵允恕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他会为了别人的生死而难过，会想救他的师兄也是出于此。
稚子心性，英雄本事，这样的赵允恕太容易被现实弄坏。所以在下选择推他一把。
直面现实吧！直面现实会有效的。
天机门一事从根本上来讲是出于连环效应。不管死的人是谁，人魔两族的矛盾都始终存在并膨胀。死的人是很多，但这并不完全是赵允恕的错，天机门众人也不完全无辜。推诿心态是很容易出现的，这是善良之人的避难方式。
在下察觉到，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抗拒——他在厌弃自己。赵允恕并没有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心态：被他人欺辱是正常的，在田中埋头苦干是迫不得已的。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自我折磨。
“所以呢？你就让他意识到了这点？”
不错。
一个完全无辜的可怜人，一个为了生活而奔波的散修。在下敢肯定，在知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时，赵允恕是崩溃的。
尽管手段有些暴力，但成功敲开了他的壳不是吗？至于他是会成长还是会毁灭，对在下来说都无所谓。我有说过要拯救他吗？当然没有。
作为打发时间的乐子，在下期待着他的变化。毕竟，我已经支付过报酬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惹人生气这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