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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云密报 ...

  •   内室的青铜鼎里燃着安息香,烟缕绕着梁木往上爬,像幽冥之渊游弋的怨魂。凌清寒盘腿坐在蒲团上,黑色玉佩在掌心滴溜溜转,寒气裹着戾气从指尖往外渗,疼得她指甲掐进肉里。左眼角的泪痣烫得厉害——那是星华殿动用玄功的代价,戾气顺着血脉往上涌,差点冲碎她的灵台。她想起忘川婆婆的话:“丫头,戾气吃心的时候,要攥紧你最重要的东西。”可她掌心只有玉佩,只有冷,只有两千年的恨。

      窗外传来三下轻叩,节奏熟得让她心尖发颤——是云风的暗号。当年在月华宫,他偷偷给她带宫外的桂花糕,就是这么敲她的窗。凌清寒收了玉佩,指尖拂过窗沿的隐息禁制,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风穿着星官的青衫,领口沾着星尘,怀里抱的星图手札卷得皱巴巴的。他进来后立刻反手闩门,肩膀还在抖,声音压得像落在纸页上的星子:“阿姐,王顺死了。”

      凌清寒的指尖顿在茶盏边——那是云风上次带来的星辰露,盏底沉着半片干桂花。她坐下来,指节敲了敲桌面:“说清楚。”

      云风从袖中掏出一张染血的纸,展开时血腥味飘出来:“内务府的王顺,当年给你打昙花簪的老匠人,昨夜死在柴房。脖子拧成了麻花,怀里攥着素微宫人的翡翠莲花腰牌——是她贴身婢女的,我查过,那婢女今早告假,说是‘家里老父去世’。”

      凌清寒的呼吸一滞,指尖摸向左眼角的泪痣——那里的烫意突然加剧,像王顺在喊她“仙子”。她记得王顺的手,满是茧子,刻簪子时总说“这月华石要蘸着仙子的仙泽养,才会暖”。现在那双刻过无数仙簪的手,该是凉透了吧?

      “还有。”云风咽了咽口水,从星图手札里抽出张户籍纸,“墨渊的仙官今天去了散仙阁,查最近入宫的散修,指名要找‘阿寒’。我偷偷改了你的户籍——南荒猎户之女,父母死于妖兽,十年前入的仙门,没人能查。”

      凌清寒捏着户籍纸,纸角被她掐得发皱。她想起墨渊在星华殿拿簪子的样子,他的指尖抖得厉害,眉心跳得像当年她偷喝他的酒时的模样。可现在,他的温柔都给了素微,留给她的只有刀。

      “阿姐?”云风碰了碰她的手,他的手很烫,像当年在月华宫用仙泽给她暖手的温度,“你的手好凉。”

      凌清寒回神,把户籍纸收进袖中。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寒气渗出来,冻得掌心发疼:“明天我要去王顺的灵堂。”

      “不行!”云风抓住她的手腕,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素微肯定派了人盯梢,你去了会暴露!”

      凌清寒看着他的疤痕——那是当年天兵拖她走时,云风扑过去被刀砍的,血浸红了她的裙角。她的声音软了一点:“我用幽冥玄功易容,气息遮得严严实实,没人能认出我。”

      云风还要争执,凌清寒已经站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件灰布衫——沾着星尘和烟火味,像跑遍四海的散修。她把头发束成马尾,脸上抹了点星灰,瞬间变成个不起眼的小仙:“你帮我盯着墨渊的仙官,有动静用星符传信。”

      云风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盏琉璃灯——灯身刻着昙花纹,是当年月华宫的旧物,灯芯用星子搓的,光淡得像晨雾:“这灯能遮你的气息,拿好。”

      凌清寒接过灯,指尖碰到他的手,他在抖。她捏了捏他的手腕:“我没事。”

      云风转身要走,又停下:“阿姐,戾气要是压不住,就用星辰露泡手——我放你枕头底下了。”

      门合上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琉璃灯的光晃了晃。凌清寒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星子——王顺的星位暗了,像被黑布蒙住。她摸了摸腰间的刻刀——是云风从王顺手里抢来的,刀刃还沾着血。她把刀插入革带,声音冷得像幽冥的风:“素微,你怕了吗?”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月华洒在她脸上,左眼角的泪痣闪着微弱的红。她想起当年王顺刻完簪子,墨渊抱着她笑:“清寒,这簪子只属于你。”可现在,簪子在墨渊手里,王顺死了,素微还在装模作样。

      她拿起桌上的星辰露,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像当年的桂花糕。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轻声说:“墨渊,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丢了什么。”

      琉璃灯的光突然跳了一下,照在她脸上,泪痣的红更艳了,像幽冥的业火。窗外的风卷着桂香进来,裹着她的衣角,像当年墨渊替她披的披风。可现在,只有冷,只有疼,只有翻涌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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