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羽归期》君墨青

2、第二章你是我努力的光

　　第二章：你是我努力的光
　　决心一旦种下，便以惊人的速度生根发芽。
　　程念慈那张原本略显空旷的书桌前，很快被五彩斑斓的便利贴占领，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精确到分钟的学习计划。从晨光熹微的五点半，到夜深人静的十二点，每一个时间段都被赋予了明确的任务。
　　清晨五点半，窗外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天际泛着鱼肚白，稀疏的星辰还眨着困倦的眼。她已经悄然起身，轻手轻脚地潜入书房，拧开那盏陪伴她多年的小台灯。柔和的光晕如融化的蜜糖般流淌在书页上，映照着她专注而沉静的侧脸。英语单词、文言文注释、数理化公式……她像一只辛勤的工蜂，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诵读，一遍遍书写，直到那些冰冷的符号与文字，如同用刻刀镌刻进脑海般清晰。
　　“念慈，别这么拼命了，早点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妈妈半夜醒来，发现她房门缝下透出的灯光，推开门，满眼都是心疼。
　　程念慈从题海中抬起头，眼底带着淡淡的血丝，却回给妈妈一个安抚的笑容：“妈，我没事，就剩一点了，背完就睡。”
　　妈妈无奈，只能摇摇头，默默地去厨房给她热一杯牛奶。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牛奶被轻轻放在桌角，醇厚的奶香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也让她酸涩的心被一股暖流包裹。轻抿一口，甜腻的暖意从舌尖蔓延至全身，仿佛又注入了新的能量。
　　夜晚放学后，所有的娱乐活动都被取消。吃完晚饭，她便立刻钻进自己的小天地，在台灯下与堆积如山的试卷和习题册搏斗，常常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指针划过十二点。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斜斜地投在墙壁上，像一柄沉默却锋利的剑，指向那个名为“未来”的方向。笔记本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错题本则用醒目的红笔仔细标注着错误原因和正确思路。每一道笔迹，都像是她悄悄垒起的一块砖石，在她与那个名为“方羽”的耀眼城池之间，固执地修筑着一条可能通向他的、名为“优秀”的阶梯。
　　偶尔，她也会被难题困住。盯着一道复杂的几何辅助线，苦思冥想半个多小时，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无数杂乱的线条，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始终找不到那把关键的钥匙。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万籁俱寂，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着自己越来越焦躁的心跳。
　　挫败感像潮水般涌来，眼眶忍不住发红，鼻尖泛酸，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智商有限，根本不适合走这条路。就在泪水快要决堤的瞬间，她猛地翻开语文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个工整的“方羽”映入眼帘。
　　脑海中随之浮现的，是他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的矫健身影，是他与同学讨论问题时笃定自信的眼神。胸腔里那簇名为“不甘”的火苗，仿佛被浇上了一捧热油，“噼里啪啦”地重新燃烧起来，比之前更加旺盛。
　　她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意，深吸一口气，重新摊开课本，找到对应的知识点，又打开电脑搜索同类题型，目光紧紧锁住屏幕，逐字逐句地分析，一步一步地推导……当时钟指向凌晨一点，笔下终于豁然开朗，得出正确答案的那一刻，她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恨不得欢呼出声！那种冲破迷雾、豁然开朗的成就感，瞬间将所有疲惫冲刷得一干二净，仿佛亲手翻越了一座曾经以为不可逾越的高山。
　　“程念慈同学，你最近很不对劲哦？”林晓来找她一起写作业，看到她埋在题海里头发凌乱的样子，忍不住用手肘碰碰她，挤眉弄眼地打趣，“以前没见你这么用功啊？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比如……为了某个人？”
　　程念慈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她手忙脚乱地“啪”一声合上笔记本，双手死死按住封面，仿佛要按住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瞎、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就是想考个好高中，不想让爸妈失望。”
　　林晓撇撇嘴，一脸“我信你才怪”的表情，但见她羞得快要钻到地缝里去，也不再逼问，只是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行行行，为了考好高中！那你可加油，到时候考上重点，别忘了请我这个好朋友吃大餐！”
　　除了在学业上拼命，程念慈也开始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打理自己。以前总是随便套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发随手扎个马尾，素面朝天。现在，她会把校服搓洗得干干净净，用妈妈的熨斗仔细熨烫平整；每天早起几分钟，把头发梳得顺滑光亮，偶尔还会偷偷用一点妈妈的护发素，让发尾带着淡淡的清香；她甚至翻出蒙尘的字帖，每天雷打不动地练习半小时，从楷书到行书，一笔一画，极尽耐心，连课间十分钟也不放过，在草稿纸上反复临摹。
　　当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拿起她的作文本，惊讶地表扬她字迹进步神速，并将其作为范文朗读，评价她的字“愈发清秀工整，透着股认真的灵气”时，程念慈坐在座位上，耳根滚烫，心里却像炸开了一小簇一小簇的烟花，噼里啪啦地响。这点微不足道的进步，在她看来，却是向着光的方向，又艰难而坚定地挪动了一小步。
　　日子在笔尖沙沙的摩擦声中悄然飞逝。夏末的燥热被秋日的凉爽取代，校园里的梧桐树叶渐渐染上金黄，一片片如同倦飞的蝶，悠悠飘落，铺满了那条他每日必经的小路。
　　程念慈的成绩，像初春的藤蔓，沿着墙壁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从班级中游，到稳居前十，再到名字出现在年级前三十、前二十的红榜上……连班主任都在班会上特意点了她的名，称她是“本学期进步最显著的同学”，让她上台分享学习心得。
　　她站在讲台上，望着台下同学们或惊讶、或羡慕、或好奇的目光，心跳如擂鼓，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她用细弱却清晰的声音，分享着那些枯燥的学习方法，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说：支撑我走下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高效的学习法，而是那个藏在笔记本最后一页，不能言说的名字。
　　同学们对她刮目相看，以前没什么交情的同学，也开始主动凑过来问她题目。每当这时，程念慈总会放下手头的作业，耐心细致地讲解，看到对方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心里也会被一种充实的成就感填满，仿佛自己也散发着微光。
　　只有林晓，偶尔看着她拼命三郎般的背影，会露出了然又带着一丝担忧的眼神。她知道的，她这个好朋友所有的脱胎换骨，所有的咬牙坚持，都源于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名为“方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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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下学期的运动会，在紧张压抑的备考氛围中，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快乐的涟漪。
　　程念慈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利用这难得不用上课的时间，躲在教室里多刷几套题，多背几个知识点。奈何体育委员挨个动员，强调“集体荣誉，人人有责”，而林晓更是在一旁拼命怂恿。
　　“念慈，报个800米吧！最能锻炼意志力和耐力了！”林晓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狡黠的诱惑，“而且哦，我打听到了，方羽报了100米短跑和篮球对抗赛！到时候他肯定会在操场那边的！”
　　“方羽”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程念慈心中那扇名为“勇气”的门。她知道他是运动健将，在跑道上风驰电掣的样子一定很好看。或许……在800米的赛场上，能离他更近一点？甚至……能有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失衡。犹豫只在片刻，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报名表上“女子800米”那一栏，然后，郑重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程念慈。
　　运动会当天，天公作美，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得不像话，湛蓝的天空如水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彩。操场上人声鼎沸，彩旗迎风招展，加油声、呐喊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混合着广播里激昂的进行曲，交织成一片青春独有的热烈交响。
　　程念慈站在800米起跑线后，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穿着浅蓝色的运动短装，随着热身动作，脑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膝盖有节奏地屈伸，手臂划出流畅的弧线。然而，她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在喧闹的人群中来回搜寻。
　　很快，就在不远处的篮球架下，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和几个男生一起做着热身，手里灵活地运着篮球。时而压低重心，步伐迅捷如猎豹，轻松晃过同伴的防守；时而纵身跃起，手腕轻压，篮球在他掌心旋转着划出一道优美的金色弧线，精准地空心入网，发出清脆的“唰”声。阳光仿佛格外偏爱他，倾泻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边，额角晶莹的汗珠折射着细碎的光芒，那笑容里，盛满了这个年纪特有的自信与张扬。
　　程念慈的心跳不由得又漏跳了好几拍，她慌忙收回视线，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活跃的心跳，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别紧张，程念慈，尽力就好，别在他面前出丑。”
　　“砰——！”
　　发令枪响，清脆而响亮，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起跑线的紧张。
　　程念慈和其他选手一起冲了出去。起初，她还能勉强跟上队伍的节奏，甚至保持在相对靠前的位置。可当跑完第一圈，进入第二圈时，体力开始急速透支。双腿如同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虚浮无力；呼吸变得滚烫而急促，像灼热的潮水一次次冲刷着喉咙和胸腔，仿佛有团火在里面熊熊燃烧，啃噬着她的意志。
　　耳畔是模糊一片的加油声，还有自己沉重如风箱般的喘息，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反而让她更加心慌意乱。脚步越来越慢，眼睁睁看着旁边的选手一个个超过自己，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叫嚣：放弃吧，太累了，真的跑不动了……
　　视线开始模糊，氤氲成一片白雾，脚下的红色跑道在雾中无限延展，仿佛一条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令人绝望的缎带。就在她意志力濒临崩溃，脚步几乎要停下来的那个瞬间——
　　“程念慈，坚持住！”
　　一道清朗的、带着运动后微微喘息的男声，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劈开了所有嘈杂的喧嚣，清晰地、重重地撞入了她的耳膜，直抵心扉。
　　她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跑道边缘，方羽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几缕凌乱地搭在眉骨上。他正望着她的方向，甚至朝她挥了挥手。逆着光，她看不清他此刻具体的神情，却能清晰地捕捉到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上扬弧度，以及那双异常清亮的眼睛，仿佛盛着揉碎的夏日星光，带着无声却强大无比的鼓励力量。他身边似乎有男生在起哄，隐约听到“方羽你认识啊”这样的话，他笑着摆了摆手，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那声音，那目光，像是一针效果强劲的强心剂，瞬间注入了她濒临枯竭的身体。
　　她猛地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强行调整着彻底紊乱的呼吸，原本如同灌铅的双腿，仿佛又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不自觉地加快了频率。
　　不能放弃！
　　不能在他面前这么丢脸！
　　她想着笔记本上那个名字，想着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想着心底那份想要靠近光的卑微愿望……凭借着这股突如其来的信念，她一步步，咬着牙，朝着那看似遥远的终点线奔去。
　　汗水大颗大颗地顺着鬓角滑落，砸在炽热的塑胶跑道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圈深色的湿痕，宛如她拼尽全力的、无声的勋章。耳边的风声、嘈杂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属于他们班的加油声，其中林晓的嗓音格外突出，几乎要喊破音：“念慈加油！冲啊！你可以的！坚持住！”
　　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刹那，眼前骤然一黑，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预想中摔倒在粗糙跑道上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双手，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胳膊。
　　那双手，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干净的皂角清香，和刚刚运动过后蓬勃的热意。力量恰到好处，稳定而可靠，成为了她此刻全部世界里的唯一支点。
　　“没事吧？”
　　他的声音，就近在耳畔。温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真实的关切。像春日里一场淅淅沥沥的、温润的雨，轻轻洒落在她干涸焦灼的心田上，奇迹般地抚平了所有疲惫与慌乱。
　　程念慈的脸，瞬间烧得滚烫，连白皙的耳尖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她慌忙借助他的力量站稳身形，几乎是立刻低下头，目光躲闪着，根本不敢与他对视。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轻轻覆盖住眼底所有的慌乱与羞涩。她只是极小幅度地、飞快地摇了摇头，声音细弱得几乎要被风吹散：“没……没事。谢谢。”
　　他把手里那瓶带着凉意的矿泉水递到她面前，瓶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补充点水分，800米很消耗体力。”他的声音依旧温和，那份关心似乎又多了一点点。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水瓶，冰凉的瓶身缓解了掌心的燥热。而在传递的瞬间，她的指尖不经意地、极其短暂地擦过了他的手指。
　　那一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顺着相触的皮肤猛地窜过四肢百骸，让她的心跳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又以更疯狂的速度擂动起来，像有无数只惊慌的小鹿在心底横冲直撞。
　　她依旧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用更小的声音重复道：“谢谢你。”
　　方羽似乎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落在她的耳中却无比清晰，带着一种能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不客气。”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跑回了篮球场上那些正在等待他的同学之中。白色的校服背影在明媚的阳光下渐渐远去，最终融入了那片光影交错的热闹之中，却在她眼中留下了一道过于明亮、以至于有些刺眼的印记。
　　程念慈怔怔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一动不动。阳光将她的影子在跑道上拉得很长很长。手心的温度，渐渐捂热了冰凉的瓶身，瓶壁上凝结的水珠慢慢汇聚、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像泪痕一样的水迹。
　　她静静地望着篮球场的方向，望着那个重新变得生龙活虎、奔跑跳跃的身影，心中的藤蔓仿佛被施了催生的魔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生长、缠绕，紧紧地捆缚住她的心脏，那里面，交织着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欢喜，和一丝丝难以忽略的、名为“自卑”的酸涩。
　　他记得她的名字。
　　在她最狼狈、最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出声鼓励了她。
　　他还……递给了她一瓶水。
　　这短暂的交集，像一颗糖，甜得她心尖发颤。
　　可是，短暂的欢喜过后，现实的距离感再次清晰地浮现。他依旧是那个众星捧月、闪闪发光的方羽，而自己，即使拼尽全力，也依旧只是人群中不起眼的程念慈。他们之间，那由成绩、光环、关注度构筑的鸿沟，依然那么宽阔，那么难以跨越。
　　她拧开瓶盖，小口地喝了一点。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渴的喉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幻觉般的甜意。仿佛他刚才那句“坚持住”，也化作了清冽的泉水，在她心间缓缓流淌，余韵悠长，久久不散。
　　那天晚上，回到家，程念慈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刻投入学习。她将房门反锁，从书桌最底下的抽屉深处，拿出了一个带着小巧密码锁的日记本。封面是淡粉色的，印着一丛精致的樱花图案。
　　她熟练地转动密码，“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翻开扉页，上面是妈妈在她小学毕业时写下的赠言：“愿我的宝贝念慈，此生顺遂，喜乐平安。”
　　她拿起最常用的那支蓝色水笔，在新的一页，无比郑重地写下：
　　“2011年4月28日，晴。
　　今天运动会，我跑了800米，很累，累得快要死掉了，差点就想放弃。
　　可是，方羽喊了我的名字。他对我说：‘程念慈，坚持住。’
　　他还递给了我一瓶水。他的手指很修长，手掌温暖而干燥。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夏天的风。他看着我笑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我一定要考上快班。一定要和他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一定要离他，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不管这条路有多难，有多少题要做，有多少夜要熬，我都要走下去。
　　哪怕最终只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只能偶尔和他讨论一道习题，我也愿意为此拼尽全力。
　　方羽。
　　你就是我所有的动力，是照亮我前行路途的，唯一的光。”
　　字迹算不上多么漂亮，却每一笔都透着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坚定。写完后，她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轻轻合上日记本，重新锁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仿佛在珍藏一个举世无双的宝贝。
　　随后，她走到书桌前，啪嗒一声按亮了台灯开关。暖黄的光线再次充盈桌面，她摊开数学试卷，拿起笔，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坚定，仿佛有两簇小小的、却倔强不屈的火焰，在瞳孔深处静静燃烧。
　　从这一天起，程念慈的努力，带上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孤注一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