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誓言》镜观鱼

3、Chapter 3

　　车内弥漫着沉闷的气氛，后排的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要讨厌我。”沈归南低下头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呼吸声吞没。

　　“什么？”

　　“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没等江橘之回应，柳叔已经加好油，付过账单。“小姐，我们走吧。”柳叔坐上主驾，拉好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后排坐着的两人。

　　沈归南默默地把橘子剥好，塞到江橘之手里。“王妈说你喜欢吃橘子。”

　　“是啊，我们小姐最喜欢吃橘子了。”柳叔接上沈归南给的话。

　　“难怪家里那么多的橘子呢。”

　　“小姐从小就喜欢，以前夫人也……”突然意识到说错话的柳叔懊恼的想甩自己一巴掌。

　　“那幸好，我今天多带了几个。”沈归南像是没听到什么似的，自说自话。

　　原本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咕咕——咕咕咕——

　　一阵清晰的腹鸣从江橘之肚子处传来，她昨天晚餐就未进食，今天早餐也只草草吃了几口粥，此刻胃里几乎空空如也。

　　“你快吃着，我给你剥鸡蛋。”江橘之歪过头看着沈归南从包里摸出酒精湿巾，把手仔仔细细清理干净，擦去刚刚剥橘子残留在手上的碎屑，开始细致的给江橘之剥鸡蛋。他的手白净又修长，骨节分明。

　　算了，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江橘之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的胃，索性剥开一瓣橘子送进嘴里。

　　看着江橘之将自己剥的橘子放入口中，沈归南紧张的心悄然落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沈归南剥好水煮蛋，轻轻递到她手里，温声说：“用这个揉一揉眼睛，能消肿。”

　　前排的柳叔不时的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排两人互动，噤了声，不再多言。

　　“没带水，等下到了图书馆，我们先去买瓶水吧。”

　　“好。”

　　前方不远处，南城中心图书馆的轮廓已映入眼帘，这是南城最大的图书馆。

　　柳叔靠边停好车，嘱咐道。“小姐，你和归南少爷先逛着。不用管我，想回家了提前半小时打电话跟我说，我来接你们回家。”

　　“好。”江橘之随口应和，拎上自己的小包下车。

　　“想喝什么？前面有奶茶店。”沈归南下了车后，四处扫视一圈，问一旁的人。

　　“随便。”

　　沈归南想起早餐时，江橘之喝到那碗桂圆莲子粥后，眯起眼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像只被顺了毛的猫。他心头一软，轻声提议道：“那就喝奶茶吧。”话未说完，自己先轻笑出声。

　　江橘之歪着头，看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傻笑，不由得轻轻蹙眉，心里嘀咕道：怪人，真怪……有什么好笑的？

　　两人走进奶茶店，扑鼻而来的的香甜气息。排队的人颇多，沈归南让江橘之在等候区等他，他去排队。

　　临走前沈归南又问一遍她想喝什么。

　　“都行。”敷衍的回复。

　　周末大家都放假了，图书馆是个好去处，比平时人多不少。这家奶茶店挨着图书馆，生意异常火爆。排队的人群三三两两结伴同行，队伍里有牵手的情侣，也有有说有笑的亲子们。

　　沈归南给江橘之点了这家店里两杯招牌，等店员给自己做好，拎着两杯奶茶去找江橘之。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点了两杯招牌，半糖去冰。”沈归南递给她两杯让她先选。

　　江橘之在两杯之间摇摆不定，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见她拿不定主意，沈归南干脆两杯都插上吸管，递给她。

　　江橘之挑了挑眉，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个来回，那眼神分明在说：干嘛？喝两杯？

　　沈归南这个怪人！他是想撑死自己吗？

　　“你先喝，剩下的留给我。”沈归南知道她两杯都想尝尝。

　　江橘之开开心心一左一右捧着两杯奶茶走出奶茶店。

　　看着前面脚步都变得轻快几分的背影，沈归南不由得失笑摇头，暗想：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子。

　　南城中心图书馆很大，一共有八层，每一层都分类着不同类型的书籍。

　　江橘之想一步到位，买完书之后，赶紧离开图书馆。回家也好，去哪儿都好，总之身边没有沈归南最好，她不喜欢跟他待在一块儿。

　　“你想买什么书？”江橘之一边问他，一边寻找升降梯。

　　“没来过这里，我想一层一层的逛。”沈归南想跟她待在一块儿。

　　江橘之的表情几度变换，嘴唇微动。目光里有无奈，也有不爽，不想惹父亲不快的心最终战胜了。行吧行吧，逛吧逛吧。

　　从一楼逛起，一楼比较特殊。由于南城夏天长冬天短，炎热的夏天，导致人们出行游玩会选择来室内清凉的地方避暑。所以当初政府设计图书馆的时候，干脆把一楼设计成一个大型室内休息室。四周有许多铺子，卖着一些文创产品和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所以一楼，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室内休闲广场

　　江橘之带着沈归南走马观花的逛着，她在前面领路。

　　喝了几口的奶茶，剩下的随手丢给沈归南。

　　沈归南不仅背着书包，一手一个拿着奶茶。看着前面领路到处串的人，一抹笑意已挂在嘴角，心里又软又暖。

　　“哇！快看快看！这个水晶好好看啊！”江橘之在一家卖水晶的店里走不动路。

　　捧着小物件左右摆弄，一翻价格。好贵，买不起，走了。

　　沈归南任由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夸夸那个。他知道小女孩们都喜欢亮晶晶的物件。粉的，闪的，全都适合她。

　　“不逛一楼了，我们上楼去吧。”

　　“好。”

　　江橘之在一楼逛得差不多了，便朝着前方的扶手电梯走去。

　　二楼开始往上就是图书馆的核心，目光所及，陈列着一排排的书。厚重的书籍和安静的环境，与楼下市集般的喧嚷形成强烈反差。有不少人席地而坐，捧着一本书翻看着。

　　逛完二楼，接着就是三楼。

　　“等等。”正在他们前往四楼的时候，沈归南看到一个区域，里面有他想要的书。

　　沈归南翻找他想要的书，江橘之在一旁等他，无聊的随手拿了一本，是一本她不感兴趣的书，默默放了回去。

　　“走了。”沈归南挑了两本满意的。

　　“什么啊？给我看看？”她好奇他拿了什么书。

　　菜谱？

　　他买菜谱干什么？

　　江橘之已经把沈归南定义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他所有的行为，她都看不懂。

　　“没什么，我们接着逛剩下的吧。”他把头撇过去，脸色发烫，耳根泛红。

　　沈归南接下来又买了几本学习资料，他初三了，不到一年就要参加中考，初三又转学到新的城市。

　　陪他逛了好几个小时的江橘之不再想逛，已经快到了晚饭时间，沈归南问她要不吃个晚饭再回家。江橘之摇摇头，她想回家吃王妈做的饭。

　　江橘之打电话给柳叔，告诉他，她和沈归南逛完了，打算回家。

　　在等柳叔的间隙，沈归南问她：“那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明天再说吧。”随意敷衍他的问题。

　　柳叔在图书馆停车场门口不远处等他们，坐上车之后，江橘之把头一歪，闭目养神。

　　沈归南看她今天陪自己累的很，便不再拉着她闲聊。

　　柳叔一路上没再说话，稳稳当当开着车。前面就是目的地了，把车停稳后，沈归南看着睡了一路，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江橘之，打算让她再多眯一会儿。

　　三人待在车上好半晌，等江橘之转醒，开车门回家。

　　正换着鞋。

　　沈归南母亲突然出现。

　　“宝贝，带妹妹去哪儿玩了呀？”沈母亲密的搂着沈归南的肩，询问道。

　　江橘之站在不远处，看着僵硬的沈归南被搂着。

　　僵硬？

　　他和他妈妈之间关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