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许》鱼吞墨momo

29、苟且

　　他正撑着一只胳膊，斜靠坐在酒店大床上，对面有个人在解他的衬衫扣子，向后扯开领口。
　　那人的皮带早已解开，在裤腿前晃来晃去。
　　许楠忽然无比恶心，卯足力气冲向门外。
　　他晕头转向地跑入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脸浸入冷水里。
　　张勇泰只剩一件衬衫，宽大的下摆遮住短裤，靠在门框上试探地问：“怎么了，许楠？”
　　“你说怎么了！”
　　许楠猛地抬头，两眼布满血丝。
　　镜子里的他衣衫不整，脸上滴下来的水流也冲不掉锁骨上的印记。他将手指深深嵌入旁边叠放的毛巾里，浑身气到发抖。
　　之前许楠就发觉张勇泰这人老喜欢盯着他的脖子看，他不愿往猥琐的方向去想，自己变得谨慎，参加聚会前摘掉了挂链和戒指。
　　现在事情发生了，他用凶狠的眼神牢牢盯住镜子里的张勇泰。
　　“你说送我回家就把我带这来，你拿我当什么？”
　　“回家多麻烦，再说还有我陪着你……”
　　张勇泰不认为有错，倒觉得许楠这人挺矫情，小题大做似的，他又靠近几步，但许楠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比之前还要执着。
　　许楠转身，眼神忽地暗下来，当着张勇泰的面掏出手机。
　　他故意给张勇泰看了下名字，HONEY，然后熄了屏幕。
　　“女朋友？你跟她说一声不就得了……”
　　张勇泰拉起许楠衣角，嘻笑着，“你干嘛这么想不开啊，刚才上楼时你趴在我身上，感觉挺舒服的呀。”
　　许楠也冷笑，对着张勇泰那副口水要滴下来的样子一脸轻蔑。
　　“那我谢谢你给我开的房间，你可以走了，我只当是场误会。”
　　“为什么啊，我都帮了你那么多了……今天晚上喝得那么开心，现在再做点更开心的事不是更好吗？”
　　此时此刻，许楠很想打断他的鼻梁骨，但以张勇泰的身量也能跟他来几个回合，那样的话，他一旦挂彩，周晨山就会知道了。
　　他就更觉得自己脏了，如何也交代不清了。
　　许楠把手机塞回兜里，单手扳住张勇泰的下巴，继续耐住性子教育他。
　　“我们之间全是生意，是落在纸面上的东西，没有谁帮过谁。张总，我提醒你，你在S集团里搞的那些东西在外头不好使。”
　　张勇泰眯起眼睛，很享受许楠的碰触，咧开嘴一笑。
　　“呵，许楠，我还就喜欢你这副德行。有时候精得像只狐狸，有时候又弱得像只兔子……我欣赏你。”
　　底下一只手悄悄抚上许楠的肩膀，剥掉那层衬衫。
　　“今天看见郑老师了吧，多少年没见了？我以为你想重温一下的，年少时的疯狂……”他凑得更近些，“我这个人嘛，向来善解人意。”
　　那件事尘封久矣，许楠得知聚会地点后，预感到张勇泰会搞些事情。于是他一改低调的做派，把自己“全副武装”。
　　即使张勇泰在背后胡言乱语，多数人也会做到趋炎附势，给许楠留几分面子。
　　而酒后的张勇泰完全是暴露本性，他在合作中对许楠不满，便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和操控他。
　　许楠实在忍无可忍，勾起拳头对他腹部狠狠一击，又起脚绊他，将人推搡到地上。
　　“你……敢打我！”
　　卫生间地方狭小，张勇泰一时蜷起身子像只虾米。许楠立刻在他腰间补了几脚。
　　“张总，舒服了吗，我也懂你的意思。”
　　“X你大爷的！看我不X你的，我今天要XX你！”
　　许楠退回洗手池边上，等着张勇泰从地上爬起来时。他不再啰嗦，翻开手机上的一个头像怼到张勇泰眼前。
　　正在接通中……
　　“张总，要不要直播一下，现在很流行这个。”
　　张勇泰看清屏幕上的名字，瞬间腿软。他迅速抢过手机，挂断通话，又唯恐许楠耍他，退回原界面仔细看了一眼那个微信号。
　　“你怎么弄到的，这么快认识她了？”
　　“是呀，怎么说……也是位美女了。”
　　许楠夺回手机，“我跟你之间如果出点事情，在S集团根本就不算什么吧，但是让这位知道了就不一样了……毕竟她很可能是下一任的董事长。我怎么能跟她抢人呢，我还要跟她谈生意的。”
　　张勇泰弯下腰，彻底泄了气，他不愿再看许楠，彻底认输。
　　在他与许楠合作的这几个月中，他以为许楠把精力全放在了黑灵身上，就算对S集团做背调也不会查到这些细枝末节。
　　还有许楠这种目不斜视的优等生，原先只会死读书的，不谙人情世故，最大的本事就是照章办事。
　　如今……竟然能和他耍手腕了。
　　张勇泰不清楚的是，这些都是许楠的常规操作，别人眼中的花边新闻正好能理清张勇泰向上爬的路径。
　　意外的，今晚用来救急了。
　　其实行走江湖多年，许楠手上掌握的东西何止于此，只是合作才刚起步，许楠仍在为荣胜打工，不能真撕破脸不是？
　　所以你跟我谈苟且，我也跟你谈苟且。
　　他喝得那么醉，那么难受，还依然坚守“武德”，他觉得自己堪称完美的了结了这件事。
　　几分钟后，张勇泰灰溜溜地走了。
　　许楠依然杵在镜子前面……
　　不，不完美。
　　锁骨上的痕迹还在，XXX，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手机又震了，HONEY来电。
　　“喂，晨山？”
　　“喂，你现在在哪，在几号房间，快说！”
　　周晨山捧住手机，拔腿就朝酒店里冲，可到了旋转门前立刻刹车。他看见张勇泰黑一张脸，大步向外走。
　　差一点，他就跟他撞个满怀。
　　周晨山速速转身，躲到酒店门口的盆栽后面。
　　“晨山……我没事……”
　　周晨山攥紧手机，有点懵。
　　-
　　出租车师傅陪他在西餐吧门口等了一个钟头，又陪他在酒店外头候了快半小时。
　　惊险刺激的情节就差最后一哆嗦，他已然和周晨山感同身受，也想甩开膀子冲进去捉奸！
　　咋，眼瞅着周晨山退缩了……
　　他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咬咬牙想，一会儿周晨山要是无所作为，他就涨价！
　　对，要小费。
　　可给他精神紧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