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许》鱼吞墨momo

30、师生

　　许楠说他吐酒吐得厉害，不想和周晨山回去了，自己准备洗个澡就睡下。他一直没报房间号，极力将语气放松，但又不敢太放松。
　　“张勇泰走了，你回去吧，今天弄得太晚了，你在外面等那么久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别感冒了。”
　　周晨山应了一声，许楠说的是实话，他看着张勇泰走的。
　　刚才不停歇地拨电话，即使接通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该怎么说。于是越打越气，不在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可看见张勇泰本人时，周晨山又犹豫起来，怕给许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等许楠挂断，周晨山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你助理呢，他没在吗……我，我是说，他也不知道照顾一下你，毛头小子……”
　　“呵，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许楠话里带着笑意，四周很安静，隐约能感觉到卫生间里的回音。
　　“今天叫他先走了，那孩子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明天我还叫他来接我，你放心吧。”
　　“好，晚安。”
　　“晚安，晨山。”
　　周晨山终于把心搁肚里，虽然他也想第二天来接许楠，可是眼下正是敏感时期，他愿意听许楠安排。
　　放下手机，燃一根烟。
　　出租车师傅同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在意。眼前仍有许楠被张勇泰搀扶进酒店的影像，与车窗外的树影重合，逐渐溶成一团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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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那天，新品发布会如期进行，一切都很顺利。
　　晚间的庆功宴上，周晨山一直没有等来许楠，心里不是滋味。因为工作忙，他们俩又十多天没见了。
　　宴会上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很是惹眼，北京著名美食家也来参与科技消费品的盛事，真是蛮混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美食家当了视频博主，所以关心起配套设备。
　　周晨山抽空同五叔打了声招呼，五叔笑容可掬，说是许楠给他的请柬，鼓励他多参加这类新潮的活动。
　　至于发布会，他也去听了，很多听不懂的，还是宴会上热闹，当然酒店里的餐食可比吉丰楼的差远了。
　　最后，五叔还语重心长地表示理解周晨山的难处，他身上的担子不轻，那么多人期待他手底下的高科技产品，他的压力确实不小。
　　“晨山，先做好你眼前的事吧，咱家的店，我先顶着，慢慢来。”
　　“谢谢五叔，谢谢您的支持。”
　　周晨山的心头暖暖的，过去认为家里人是做餐饮的，与科技圈有壁。原来真正请他们来体会一番便能改善他们的想法。
　　不清楚许楠私下里还跟五叔聊过些什么，周晨山只觉得许楠的点子不赖，四两拨千斤。
　　越是这么想着，他越希望许楠能够出现，哪怕来个祝贺的电话也成啊。
　　此时，张勇泰倒是人模人样地朝他走来了。
　　“恭喜啦，晨山，听说发布会的视频大火，现在浏览量还在暴增呢……我就说，你出镜主持的能有错嘛！看咱这小脸长的，明明能靠颜值的，却有用不尽的才华，哈哈哈……”
　　张勇泰那眼神，就差上手捏一把了。
　　周晨山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又着实恶心，但又得迅速把这些压下，变成标准的微笑，礼貌地回了句，“谢谢你能来。”
　　张勇泰截住会场上的主角，当然不会轻易撒手。他拽着周晨山和一众人social，其中不乏明星佳丽。
　　周晨山有些心不在焉，他摸不清张勇泰的取向，冲他年少时那副混蛋模样，很可能是通吃。
　　没多久，周晨山的手机上弹出一串消息，他等候多时，赶紧打字，和对方沟通起来。
　　张勇泰还在他耳边叨咕，不过是些八卦奇闻，没正经的，一会儿又聊到投行、金融圈什么的，说得好像全部是他亲眼所见似的。
　　“我告诉你，资本圈那帮子人里可乱了。他们挣钱太容易，可跟我们这种传统行业不一样，他们什么都敢干，唉哟，都没法儿说……”
　　周晨山抬起头看他，那意思你继续，他想听。
　　因为周晨山直觉，这是要聊到许楠了，张勇泰忍不住要向周晨山吐槽了？
　　“你真想听？嗐，这人你也见过。”
　　张勇泰饮半杯酒，神情复杂。
　　周晨山拉他坐进沙发里，准备认真听，而后低声劝道：“说啊，我知道现在的风气很浮躁，外头挺乱的……你多跟我讲讲呗，勇哥，也防止我以后上当受骗，对吧？”
　　“哎，咱哥俩之间肯定讲大实话。哥也是心里烦，不知道该找谁说。就那许楠，你见过吧，他没投青山纪，你就谢天谢地吧！”
　　“咱把黑灵的官司放一边，就单说公司里的人也被他染指了……”
　　张勇泰战术性停顿，两人四目相对，周晨山没听明白。
　　“黑灵那个副总顾芸，有一天跟我聊着聊着就哭了，人家提起来这事就膈应，那些日子哪有心情应付官司。”张勇泰继续补充，“还有，我听说，他手底下那几个助理……”
　　周晨山咬紧后槽牙，想笑又得憋住。
　　按照姓张的这个剧本（补完版），许楠X顾芸，顾芸X李雷，李雷X周晨山，周晨山X许楠……
　　是挺乱的。
　　平行四边形不稳定，他懂。
　　接下来，周晨山本想找个由头溜开，但重磅消息往往压轴。
　　张勇泰说着说着，忽然跳跃到A中时期，说许楠与郑老师谈恋爱，禁忌中的禁忌，轰动过全校。
　　这还不算什么，事后许楠检举老师，因为那时候学校里也没装监控什么的，所以抓不到实质证据，许楠把责任全推到老师身上，老师因此离职了。
　　“那天的同学聚会，你瞧出来没，我们那些同学都有点……”
　　“说不准是怕他还是不想搭理他，本来这种破事我早忘了，他的私生活，什么个人问题，我也管不着。可是我后来一串起来想，你说他这人……再加上他是那种圈子里混出来的人……哎……”
　　“他是有点怪。”
　　周晨山不由自主的接了一句。
　　许楠那天的穿戴，还有他喝多了，还有他坚持没让周晨山进酒店去看他，都挺反常的。
　　原来，聚会上的人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且不说张勇泰讲的故事真假。但以周晨山的判断，至少五成是掺假的。
　　另外，聚会地点明明是张勇泰定下的，他可不是想忘掉这件事，而是重提这件事。
　　周晨山推测，那一晚，张勇泰精心安排，想同许楠发生点什么，可惜他失败了。
　　前面那番话……
　　不知道他跟宴会上的多少人吐槽过了。
　　“勇哥，别跟许楠再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