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许》鱼吞墨momo

26、糊涂

　　张勇泰压了下嘴角，他明白了，登上台阶，一步一步从泳池里走出来。旁边的服务生立刻将备好的浴袍罩在他身上，额外递上一条毛巾。
　　“你的效率好高啊，要是我们集团里的人都跟你似的就好了！”张勇泰夸奖完许楠，拍着他的肩头又说：“再坐一会儿吧，我约了人，兴许你们还认识呢。”
　　许楠推辞，他真的有事要忙，两人拉扯间，许楠的领口稍稍歪了下，一点红痕被张勇泰瞥见。
　　“哎呦，真的很忙吗？老同学，我看你是桃花满面，白天忙，晚上也忙得够呛吧！”
　　“张总，你这玩笑开得可没边儿了！”许楠嘿嘿笑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
　　张勇泰见许楠一个劲儿低头傻笑，立即摇晃对方的肩膀唠叨，“跟你说多少次了，还叫我张总，跟我见外了不是！”
　　“叫声‘哥’多亲切，你还不知道吧，我小时候休过学，年龄指定比你大！”
　　男人洪亮的嗓音在游泳馆内被无限放大，叫刚进门的人一眼便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皮肤是小麦色的，身形不算健美，但够得上魁梧，四方脸，眉毛浓重，典型的北京汉子长相。
　　服务生凑到张勇泰耳边说了几句，他马上看向入口的地方，一边喊话，一边活力四射地跑了几步。
　　“晨山，你来了！欢迎欢迎！”
　　周晨山微微点头，嘴巴像用线缝死了，什么都没说。
　　他刚进门的时候还在心里夸，会所的环境不错，服务也不错，张勇泰真会挑地方。
　　但一进游泳馆大门就感觉气氛诡异，看着许楠被人搂在怀里，笑容灿烂。
　　不止，跟朵花儿似的。
　　绝对没错！
　　就算隔着十多米远，他也能一眼认出那是许楠，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上出门时，他帮着许楠搭配的。
　　张勇泰当然知晓黑灵和青山纪的过节，他还知道许楠本来是打算投资青山纪的。所以，周晨山刷的一下子黑脸了，他也不觉意外。
　　张勇泰乐于见识商业对手间的修罗场，也非常愿意充当和事佬。
　　“过来，晨山，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知名投资人，荣胜资本的许楠，你是不是知道呀？那你可得听我说完，他还是我的高中同学，一届的。”
　　张勇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继续微笑道：“许楠，这是我刚才说的周晨山，你也认识吧，但我们俩的关系，说出来……”
　　周晨山忽然做作地挽起张勇泰的一只胳膊，抢过话茬，“咱们是发小，小时候门对门的邻居。”
　　然后脸朝许楠，更加重了语气，“这是我勇哥！”
　　勇哥……
　　周晨山喊得格外亲近，令张勇泰笑意更深，眼尾如同刻上猫须。
　　“哎呦，山爷，你可抬举我了，你还记得你喊过我‘勇哥’啊！”
　　又是一连串爽朗的笑，在四周的墙壁间来回传递着，而周晨山恨不能这是一个个巴掌，拍醒许楠。
　　叫他放肆！
　　叫他和别人勾肩搭背的！
　　许楠接过周晨山的眼刀，下意识揉了揉脖子，退后几步问道：“哥，那你说说，我们俩谁跟你关系近啊？”
　　张勇泰立即挑起眉毛，用手指着许楠的脸，警告他是在挑衅。
　　“怎么能这么问呢，都是兄弟！许楠，你可别唱反调了，大家都是久别重逢，得珍惜这缘分啊……”
　　张勇泰有一种把游泳馆变成酒桌的魔力，接下来大段大段的输出，让许楠和周晨山十分无语，只能继续陪笑。
　　最后，周晨山被迫留下来同他吃晚饭，许楠则有多远躲多远，有多快跑多快。
　　-
　　晚上回到周家，当然少不了一番拷问，是实打实地，周晨山用皮带捆住许楠的手腕。
　　“又是黑灵！我真是造孽啊……许楠，你还有心情笑！”
　　周晨山将人从沙发上赶下去，居高临下，看着许楠靠着茶几坐在地上。
　　“这就吃醋了，你也不想想我每天要接待多少人，像他这样的也不少啊。”
　　“X，我看你是……”
　　周晨山感觉许楠现在变得越发猖狂，理由应该是侵权案的事，他欠了许楠一个几乎不可能还上的人情。
　　还有就是他脖子上坠着的戒指，他们是确认过关系的。
　　周晨山如今面对那个小东西都会心软几分。他只是一会儿把人拽上沙发蹂躏，一会儿又把他踢下去，补几脚。
　　“行了，周晨山，有完没完……我要告你家暴了！”
　　“你是真当我傻啊！”周晨山越想越气，完全发泄不出去，“你跟他来往肯定也是因为黑灵，有他罩着你干那些事，对吧？跟我说说，你拿什么跟张勇泰交易的？”
　　许楠冷笑了下，还真瞒不住周晨山，可他向来要先装糊涂。
　　“干了什么……”
　　“上回给李雷的……”周晨山欲言又止。
　　“你了解张勇泰那小子吗……我是真想不出你怎么跟S集团那帮高层商量的，毕竟黑灵是人家底下的子公司。如果它后面再出什么问题，你会不会受牵连，反被他们利用，出来背锅……”
　　“我知道，现在聊这些都晚了……哎，我也没法子破局，只是一想起来就替你担心！”
　　许楠被周晨山揽在怀里，听他重重的叹息，看来应该稍稍解释一下了。
　　“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我也有准备。”许楠卖了个关子，举起双手给周晨山看，“先松开，不陪你玩了。”
　　束缚解除，他才好详细说明，不然后面哪句话再惹怒姓周的，他明天就没法见人了。
　　“首先，荣胜这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计划过段时间离开荣胜。所以公司要搬到重庆还是哪里，和我关系并不大。”
　　“不早说！”
　　周晨山丢来一记白眼，他私下里都安排人去选址了，要是许楠真的离开北京，他也要跟过去。
　　“然后呢，黑灵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它在我的规划下会朝其他方向延伸，既不会妨碍青山纪，也不会损失荣胜的利益。最后，你担心的S集团……”
　　“我确实要赌一把，高中同窗能给多少面子，我心里清楚得很。”
　　“他知道多少？”周晨山提到张勇泰。
　　“他……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废话！”
　　周晨山捡起身边的衣服丢过去。
　　许楠没脾气，感觉刚刚的气氛太严肃了，要开个玩笑，“他好像看见我脖子上的草莓了。大概，他知道我名草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