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栖涧来了个废物灵根大师姐》瑜为

4、第三章 启程前往药神谷

　　无霜殿朱红的门槛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廊下三位长老拦在殿外。三人神色各异，眉宇间都拧着几分斟酌，脚下如同生了根，谁也不愿先一步踏入殿内。

　　“叶夕长老，你是女子，理应先请。”三人中，一男子身穿暗红锦袍，头上一根墨玉簪将大半墨发高高束起，落下几缕碎发垂下，手中折扇轻摇，自成风流，率先对着旁边女子做足礼让姿态。

　　被叫叶夕的女子一身翠绿罗裙，素手轻抬拂过鬓边青丝，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万种：“白鹤长老这是哪里话，尊老在先，要请也是大长老先请，怎能轮到小女子。”

　　两人身旁立着的大长老满头银发用木簪简单束起，白眼一翻，重重鼻息吹得雪白胡须都颤动：“哼，两个老狐狸！说什么请不请的，平时怎么不见这么谦让，不就是害怕仙尊龙脉发狂吗。”没好气地补上一句，“在这等着吧。”

　　“仙尊三百年不见人，突然传召，你们猜所为何事？”白鹤收起折扇敲了敲掌心。

　　叶夕指尖慢慢捻着垂在身前的发丝，眸光微微闪烁：“几日前，我观星盘时发现似有吉星降世，或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吉星？我记得那年小阿瑜降世你也说是吉星，难不成是……”白鹤长老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淡下去。

　　三人都缄口不言，谁也不愿说破猜测。

　　残存的侥幸幻想被揭过，就只剩刺痛见骨的伤疤了。他们从不轻易宣之于口，却暗自痛了将近三百年。绕是他们都觉得难捱，殿内的那位又该如何？此刻一抹微弱希望，却如同春笋冒出了芽。

　　“来了！”大长老看见两道身影从内殿缓慢走出来，打破沉默气氛。

　　“等等！那是……阿瑜？”叶夕也看见被牵着的那抹娇小身影，着鹅黄短袄，墨发用丝带简单束着，熟悉的眉眼还是那么娇艳，有些不敢置信。

　　逆着天光，仙卧瑜被青珩牵着行至众人眼前，打量着僵在原地的三位长老。

　　白鹤也收起风流作派，一双桃花眼瞪圆了，一脸错愕：“我不是在做梦吧，小瑜儿？！”

　　叶夕手上使劲在他大腿一拧，激起一声惊呼：“嘶——叶夕！！你有病？”

　　“居然不是梦……”她眉目间风情不再，红着双眼轻声开口，有些激动却不敢上前。

　　“咳……”大长老率先从震惊中抽回理智，敛下心神，提醒一旁失态的两人，双手交叠于袖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难以掩藏的颤抖：“拜见青珩仙尊。”

　　起身时，他忍不住地盯着仙卧瑜，斟酌问道：“仙尊此次召见，可否是因为阿瑜……”

　　青珩感受到掌心中不安分的小手，轻拍了拍她，大掌置于身后将她往前推去，眼底尽是温柔：“去吧，见过三位长老。”

　　仙卧瑜随即抬步上前，有些好奇地打量三位长老，双手于胸前轻握，缓缓行了一礼：“弟子仙卧瑜，拜见三位长老，三位长老别来无恙。”她眨眨眼，存了捉弄之意。

　　“阿瑜……”青珩跟着上前替她拢了拢披风，语气纵容却夹杂着些许无奈，“她如今再度化形，过去记忆、灵力已失，三位长老心里须得有数才好,莫生事端。”

　　三位长老闻言，面色皆是一变，那份重逢的喜悦里掺进了心疼。大长老点头道：“请仙尊放心，我们知晓轻重。”

　　仙卧瑜没费心思细想，自己如今虚弱的情况确实不宜被外人知晓，惹来不必要的祸端。她乖乖地躲在青珩身侧，攥着他的衣摆。虽然三位长老目光里是一片慈爱，但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终究还是太过陌生了。

　　“今日，我们就要动身去药神谷，寻到得恢复之法。”他大掌轻轻落于她头顶，爱怜地揉了揉，“……归期不定。”

　　大长老有些犹豫，眉头拧起：“仙尊，药神谷那位亦是三百年未出谷，不知如何了，若是……”

　　青珩复牵起她，掌心与指尖相贴，语气笃定：“无碍，我已去信。”大袖一挥算作道别，“我不在的时日诸位务必守好云栖涧。”

　　一个时辰后，云烟山巅之间，仙鹤齐鸣。一艘紫檀木打造的巨大灵舟穿梭在云雾间，舟身繁复的灵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仙卧瑜斜倚在窗边，脸颊贴着微凉的窗棂，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好奇张望着窗外的景象。自化形以来，仙卧瑜没出过无霜殿，飞鸟走兽、仙树青烟对她来说都是新鲜壮观的。

　　“师傅！那是什么？” 透过纱织帘子，轻轻扯动青珩的衣角，指着一只贴着船身飞过的巨大灵兽。它通体雪白，绒毛似雪，圆滚滚的身躯插着一对透明小翅膀奋力振动着。

　　青珩原本正闭眼假寐，闻言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语气温和而耐心：“云星兽，善搜集一些植物的种子。”

　　“这个呢？”云层上停着的几只手掌大小的黄色灵兽，它翅膀振动的频率极快，挥舞间发出细微的嗡鸣。

　　“蜂兽，日行千里，传信可用。”青珩一一解答，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那个呢？那边树上的……”她的好奇快要溢出来了。

　　“师傅，后山中也灵气浓郁，怎么不见这些飞鸟走兽啊？”

　　身边男人沉默片刻，少见地并未立即回答，她疑惑地转头，撞入青珩一双含着复杂的眼睛，情绪飞逝，快得她差点没抓住。

　　仙卧瑜看见了黑瞳里面涌动的哀伤。

　　“……因为，这些在你出现之前都不能存活在无霜殿里。阿瑜，除了你，谁都靠近不了无霜殿。”严肃又郑重，不似嘱咐，更像警告。

　　从胸腔里泛起来的酸酸的感觉，她不喜欢，也不喜欢这样的师傅。她不会安慰人，只能跪坐在青珩腿边，拉过握拳的大掌，将小脸放了进去，一双杏眼直直盯着蓄着风暴的黑色瞳孔，这样就不会让他眼中任何一缕哀伤偷溜出去。

　　“呵……”青珩一手带着温热，抚上她的眼睛，语气有些发颤，声音也闷闷的，“阿瑜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有你在师傅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有阿瑜在，阿福也不是一个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出来的阿福挤进了仙卧瑜的怀里。

　　“有师傅和阿福，我也不是一个人！”仙卧瑜一双眼珠闪着亮晶晶的光，如浸了蜜。愉悦藏在长睫扇动的弧度里，白皙的面颊也带着淡红。

　　“唔，阿福你是不是又胖了，我怎么感觉你变重了？”仙卧瑜捧起阿福肉嘟嘟的笑脸，使坏地捏捏，见他小脸被挤作一团，笑弯了眉眼，一头墨发随即散乱垂下。

　　“阿瑜！”阿福羞赧地捏住她衣服，跺了跺脚，作势要去捂住她嘴，脸有些泛红。

　　“阿福是你的伴生灵，出生即不会长大了。”青珩稍给玩闹的两人腾出一点空间。

　　“伴生灵？”仙卧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奇地问道。

　　“极富神力和灵气的神物化形时，有可能一同诞生出的一种具有神智的灵物。”男人不急不缓地解释，“阿福既是你的伴生灵，想必能感你所想，你若不清醒，他只能被困在你识海里。”

　　“是呀是呀，阿福被困在那个黑黑的房间里三百多年，阿瑜～阿瑜～阿瑜～”圆润的小身子整个挂在她身上还嫌不够，拱来拱去，险些让她抱不住。

　　吵吵闹闹中，仙鹤为引，云气为辇，庞大船身平缓地驶过天边，终于在第二日夕阳落山前叩开药神谷大门。

　　“诸位来晚了，我家主人两日前启程前往南边苍梧国了。”竹屋前，一小药童摇摇头递上一枚令牌，“主人交代若是来访贵客有急事，可以此物为信前去寻他。”

　　“多谢。”青珩接过令牌，牵起仙卧瑜转身返回船内。

　　回到船舱内，虽此行未寻到神医，但能去苍梧游玩一趟，仙卧瑜也颇为期待：“师傅，我们要启程去苍梧吗？”

　　“嗯，这枚丹药，你先服下。”白皙指间夹一枚药丸递到她嘴边，散发着苦涩。

　　“这是什么。”她张嘴含住，那苦竟从口腔蔓延至五脏六腑，“噫，好苦啊。”又被青珩抵住红唇推入颗果肉饱满的蜜饯。

　　他柔声道：“滋补本源的药丸，没见到神医之前，须得每日吃上一颗。”

　　“师傅我感觉不太犯困，可以不吃吗？”她试探性开口。

　　“不行。”他语气轻柔却坚决。

　　“好吧……”这就是没有商量的意思。仙卧瑜逐渐也摸清了青珩的脾气，平日温柔好说话，一旦涉及她的身体情况又非常严肃。

　　三日后，巨船平缓驶入溟海，这片海域辽阔无比，海水湛蓝，是九州通往人界的必经之路。

　　“哇！阿瑜，快来看，好大一条鱼！”阿福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小胖手在水面划开一道浅浅的水花。

　　“你当心掉下去喂鱼。”仙卧瑜看得惊心上前揪住他衣领，将其往后拉了拉。

　　“哇，师傅！快看好大一条鱼在船底！”她看见海面情形惊呼出声，一条不见头尾的巨大白鱼贴着船身，阳光下鱼鳞闪着细碎的彩光。

　　“是海鲛，坊间传闻能引起水灾也能渡人魂魄的生物。”青珩站在她身侧将咸湿海风挡了大半。

　　“唔……渡人魂魄？”她撑起手臂斜斜倚在小几上，拥着怀里的肉团子，阳光从窗框透进来，周身暖洋洋的好舒服。

　　“那我们伴生灵的魂魄它也能渡吗？”阿福探出小脑袋好奇道。

　　青珩低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可以。”

　　灵舟在溟海上平稳航行，又过了三日，才终于抵达了人界的码头。船身缓缓停靠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