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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赌坊 ...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锦缎,沉沉压在大雍京城的屋脊上。
国子监的偏院还亮着一盏孤灯,窗纸被烛火映出一道清瘦的剪影,谢珩之坐在案前,指尖捻着一张密信,纸页上的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湿意。
天机阁。
密探从边境传回的消息。
王氏与贺兰部的私盐商队,竟绕开了萧惊寒布下的军屯防线,改道从卢氏掌控的漕运码头入了京。
萧惊寒的防线?
怎么会……
他放下密信,抬手揉了揉眉心。
白日里在朝堂上,他提出的盐铁官营试点刚被景帝准了三道州府的试行权,王氏宗主王渊当庭便以“扰民伤商”为由反驳,话里话外都带着世家抱团的底气。
谢珩之早料到王氏会反扑,却没算到他们竟敢联合卢氏,把私盐直接运进天子脚下,这是明晃晃地打皇权的脸,也是在挑衅他这个试点提议者。
“哒…哒…哒……咚。”
门外传来轻叩声,三下短,一下长。
“天机阁武卫堂?”
谢珩之起身开门,墨鸦一身夜行衣立在廊下,衣摆沾着夜露的湿气,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木盒:“少主,这是从漕运码头截下的私盐样本,还有卢氏漕帮的令牌。”
“辛苦了。”
谢珩之接过木盒,打开时一股咸涩的海风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块粗盐,旁边的令牌刻着卢氏的卷云纹,边缘还沾着些淡青色的漕运封泥。
“卢氏向来与王氏面和心不和,这次竟肯借漕运给他们走私?”
谢珩之冷冰冰地问道:“是为了盐铁利益,还是崔氏在背后牵了线?”
“崔氏的人近日频繁出入卢府,”墨鸦压低声音。
“而且军屯那边传来消息,萧惊寒的军粮运输队,昨日在冀州边境被一伙蒙面人袭击,虽没丢粮草,却折了十几个兵,那些人的身手,带着贺兰部的弯刀印记。”
谢珩之眸色一沉。
萧惊寒推行军屯制,本就是为了切断王氏靠粮草拿捏边军的路子,如今贺兰部插手,显然是与王氏沆瀣一气,想逼萧惊寒从边境回防,好让私盐商队彻底畅通。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城的方向。
景帝想收回财权,世家想保住垄断,萧惊寒想借军屯站稳边军脚跟,而他这个天机阁少主,既要借着盐铁官营搅乱世家的布局,又要瞒着萧惊寒自己的身份。
……这盘棋,走得步步惊心。
“去查,卢氏漕帮的运盐船今晚停在哪个码头。”
谢珩之转身吩咐,“另外,把冀州遇袭的消息,匿名传给七王府的秦风。”
墨鸦应声退下,院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谢珩之重新坐回案前,铺开一张京城舆图,用朱砂笔在漕运码头与西郊军屯粮仓的位置各画了一个圈。
王氏、卢氏、贺兰部,三方势力缠在一起,而萧惊寒那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军屯制已经触了这么多人的逆鳞。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国子监的巷口。
谢珩之微微挑眉,这个时辰,萧惊寒怎么会来?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刚走到门口,就见萧惊寒掀了披风走进来,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腰间的佩剑还沾着些泥土,显然是刚从城外回来。
“谢编修倒是清闲,躲在国子监里看折子,”萧惊寒笑着开口,语气里却没多少笑意。
“本王的人在冀州遇袭,你…就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谢珩之侧身让他进来,掩上门时淡淡道:
“七殿下掌管边军,消息自然比我这个国子监编修灵通。”
萧惊寒走到案前,瞥见那张舆图上的朱砂圈,伸手点了点漕运码头的位置:“谢编修也在查王氏的私盐?”
他不等谢珩之回答,便自顾自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军屯制断了王氏的粮草财路,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贺兰部来搞事,本王刚从冀州回来,那些蒙面人留下的弯刀,刻着贺兰部的狼头纹。”
谢珩之看着他,萧惊寒的脸色算不上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想来是连夜赶路回来的。
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景帝刚准了盐铁官营试点,王氏这时候跳出来,是想逼陛下收回成命。他们敢把私盐运进京城,背后定有世家撑腰。”
“除了卢氏,还能有谁?”萧惊寒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案上。
“卢氏掌漕运,没有他们点头,王氏的私盐船根本进不了京。崔氏那边还算是安静,不过本王不信,五姓世家同气连枝,崔氏不可能袖手旁观。”
谢珩之暗暗道,萧惊寒果然猜到了卢氏的参与,只是还没发现崔氏的踪迹。他走到舆图前,指着卢氏的漕运码头:“卢氏漕帮的运盐船,今晚亥时会在南码头卸货,王氏的人会去交接。只是南码头是卢氏的地盘,你若想动手,怕是不容易。”
萧惊寒抬眸看他,“谢编修……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珩之:“……”。
他垂眸,指尖拂过舆图的边缘,语气平淡:“国子监掌典籍,漕运的往来记录都要呈上来备案,我不过是多看了几眼。”
他自然不能说这是天机阁密探查到的消息,只能用国子监的身份打掩护。
萧惊寒盯着他看了片刻,才收回目光:“南码头守卫森严,硬闯肯定不行。不过本王倒是有个办法,卢氏的漕帮管事嗜赌,今晚在城东的赌坊有局,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能逼他说出私盐的藏匿地。”
赌坊?!
谢珩之皱眉道:“赌坊人多眼杂,万一被卢氏的人发现,反而……”
“那谢编修…有更好的法子?”
萧惊寒反问,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片刻,他叹了口气,勉强抿出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他努力重新用温和的声音对谢珩之说。
“还是说,谢编修只想坐在这国子监里,靠着笔墨纸砚就想收回盐铁权?”
我知道,知道他是在激我。但我却也明白萧惊寒说的是实话。
盐铁之争……从来不是靠朝堂上的唇枪舌剑就能赢的,必须拿到王氏走私的实证,才能让景帝下定决心打压世家。
他沉默片刻,道:“我跟你去赌坊。”
“哦?”萧惊寒哦了一声,笑意染上唇角。
“谢编修是文人,赌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去了怕是会不适应。”
“……七殿下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谢珩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袍。
“亥时动手,现在还有两个时辰,先去准备一下。”
萧惊寒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慢慢敛去。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谢珩之看似是崔氏的赘婿、国子监的编修,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精准的消息,甚至比他这个掌管边军的皇子还要清楚世家的动向。
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起身跟上谢珩之的脚步。
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怀疑他……
两人出了国子监,换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往城东而去。
马车里光线昏暗,谢珩之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萧惊寒则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开口:“谢编修帮我推行军屯制,又提议盐铁官营,就不怕世家报复?崔氏那边,已经有人在说你胳膊肘往外拐了。”
谢珩之睁开眼,看向他:“我是大雍的臣子,不是崔氏的私臣。盐铁官营于国于民都有利,世家垄断盐铁,百姓苦不堪言,七殿下想打破世家垄断,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萧惊寒低笑。
“谢编修,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本王有时候真的看不透。”
谢珩之感觉不太对,又补了一句:“殿下,我已经和崔氏毫无瓜葛了。是殿下亲眼看着我与崔海晏和离的。”
萧惊寒只是看着谢珩之,好像要张口说些什么,又把话咽下去了。
谢珩之移开目光,看向车窗外掠过的街景,语气淡得像水:“七殿下只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就够了。”
马车很快到了城东的赌坊,门口挂着红灯笼,里面传来骰子碰撞的声响和嘈杂的吆喝声。
两人换了一身普通的布衣,混在人群里走进去,赌坊里乌烟瘴气,充斥着酒气、汗味和劣质香料的味道,与国子监的清雅截然不同。
谢珩之:“……”。
他微微蹙眉,却还是跟着萧惊寒往里走。
萧惊寒熟门熟路地走到二楼的雅间外,透过窗纸的缝隙,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面前摆着一堆银子,手里拿着骰子,正喊着“开大小”。
卢家管事,卢三。
“就是他,”萧惊寒压低声音。
“卢三好赌,而且好色,身边跟着的两个美妾,是他从江南买来的。”
好赌……好色……
谢珩之点点头,目光扫过雅间的四周,发现有几个精壮的汉子守在门口。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都是卢氏的死士。
硬闯肯定不行,得想办法把卢三引出来。
谢珩之思索片刻,对萧惊寒道:“你去楼下的柜台,用重金跟他赌,故意输给他,把他的胃口吊起来,我去后院堵他。”
萧惊寒挑眉:“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拿他的把柄。”
谢珩之说完,便转身往赌坊后院走去。后院是个狭小的天井,堆着些杂物,只有一个角门通向外面的小巷。
嗯,是截人的好地方。
他刚在阴影里站定,就听见雅间里传来卢三的大笑声,想来是萧惊寒已经开始跟他赌了。
“废物!”
“拿来拿来都给我拿来!”
“哎!你这就叫人傻钱多!”
“这这技术,也敢和我比!”
没过多久,雅间的门开了,卢三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手里攥着一叠银票,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今天运气好”,往后院的方向走来,想从角门出去找他的美妾们。
谢珩之握紧袖中的短刀,等卢三走到天井中央时,忽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卢三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刚要喊人,谢珩之已经欺身上前,用短刀抵住了他的喉咙,声音冰冷:“卢管事,别喊,不然我这刀可不认人。”
“你是谁?”卢三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我是卢氏的人,你敢动我,卢家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想动你,只是想问问。”
谢珩之面无表情道。
“王氏的私盐,藏在南码头的哪个仓库?”谢珩之的刀又逼近了一分,抵得卢三的喉咙生疼。
卢三眼神闪烁,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漕帮管事,只管运货,不管货是什么。”
“是吗?”谢珩之冷笑,从袖中拿出那块从墨鸦那里拿来的卢氏漕帮令牌。
“这令牌是从王氏的私盐商队里截下来的,上面有你的印鉴,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卢三看到令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令牌是他私下给王氏的,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竟被人截了去。
他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后院的角门被踹开。
“保护管事!”几个卢氏死士冲了进来。
谢珩之眉头一皱,没想到卢三的人来得这么快。他反手将卢三拽到身前,用短刀抵着他的胸口,对冲过来的死士道:“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死士们顿时停住脚步,面面相觑。
“哟,这么热闹,本王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萧惊寒从赌坊里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拿着佩剑,一剑砍倒了最前面的一个死士。因为此人走得太慢,让死士们反倒有点蒙,甚至连倒下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他突然一跃,一脚将一个死士踹到墙边,又挥剑,一连打倒好几个。场面瞬间一片混乱。萧惊寒踩着一个死士的肩膀,到谢珩之面前,拉住他的手,走之前在把那个死士的头往边上一踢,那人僵了一秒后倒地不起,胫上鲜血直流。
他沉声道:“我们走。”
谢珩之立刻拽着卢三往角门走,萧惊寒则在后面断后,佩剑挥舞间,银光闪烁,逼得死士们不敢上前。
两人护着卢三冲出角门,跳上停在巷口的马车,车夫扬鞭一挥,马车立刻疾驰而去。
马车里。
卢三被捆住了手脚,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惊寒擦了擦剑上的血,看向谢珩之:“谢编修今天胆子怎么这么大,一个人就敢截卢三。”
谢珩之笑了笑算是回答。
他收起短刀,看着卢三,语气冰冷:“说,私盐藏在南码头的哪个仓库?”
卢三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隐瞒,连忙道:“在南码头的三号仓库,王氏的人今晚亥时会去取货,然后运到西郊的黑市分销。”
谢珩之与萧惊寒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喜色。
拿到了实证,就可以顺藤摸瓜,端掉王氏的私盐窝点。萧惊寒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去南码头,绕开卢氏的眼线。”
他说完,将卢三推下车去。
“让你活着,闭好你的嘴巴。”萧惊寒高声道。
“殿下您就是(哇啦哇啦一堆)!!!”
萧惊寒没理他。
马车往南码头驶去,夜色更浓了。
谢珩之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忽然感觉手腕一暖,低头一看,萧惊寒正握着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刚才握刀时磨出的红痕。
“这次是迫不得已。嗯……赌坊那种地方,下次别一个人去。”
萧惊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跟那些死士动手,太危险。”
谢珩之想抽回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看着萧惊寒的侧脸,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个七皇子,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关心,而他却只能瞒着他天机阁的身份,与他并肩,也与他周旋。
“我知道。”谢珩之最终还是没有挣开,只是轻声道。
马车很快到了南码头附近,两人下车,让车夫带着卢三先回王府,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到了南码头的围墙外。
三号仓库就在码头的最里面,门口守着十几个王氏的护卫,手里都拿着刀,戒备森严。
“直接冲进去?”萧惊寒低声问。
“不行,仓库里说不定有埋伏。”谢珩之摇头,目光扫过仓库的屋顶。
“我从屋顶翻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你在外面接应,等我信号再动手。”
“你身上的伤不管了?”
萧惊寒刚要反对,谢珩之已经纵身跃起,踩着围墙的砖石,翻上了仓库的屋顶。
他的动作轻盈得像只猫,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萧惊寒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这么好的轻功…
看来之前,是我小看他了?
谢珩之趴在屋顶的瓦片上,掀开一片瓦往下看,仓库里堆满了麻袋,里面都是私盐,十几个王氏的人正坐在地上喝酒,旁边还放着几箱铁器,显然是与贺兰部交易的盐铁。
他数了数人数,又看了看仓库的出口,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枚信号弹,往空中一放,红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
萧惊寒看到信号,立刻带着埋伏在附近的边军冲了进去。
王氏的护卫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萧惊寒的边军都是精锐,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谢珩之从屋顶跳下来,正好落在萧惊寒身边,看着被押住的王氏护卫,道:“人赃并获,这下王氏想抵赖都不行了。”
萧惊寒看着仓库里的私盐和铁器,眼底闪过冷光:“把这些都封起来,带回京城,交给景帝处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王氏的援兵到了。
谢珩之皱眉:“快走,王氏的人来了,我们带着人证物证先回府。”
萧惊寒点头,让人押着护卫、封好盐铁,然后与谢珩之一起撤离。
回到七王府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萧惊寒让人把人证物证都安置好,然后带着谢珩之去了书房。书房里燃着暖炉,驱散了夜寒。
“谢编修可以喝酒吗?”萧惊寒道。
“殿下?……”
“放心。”萧惊寒笑了笑。
“没有给你下毒。”
他笑着给谢珩之倒了大半杯。
谢珩之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酒液辛辣,却让他的身子暖了起来。他看着萧惊寒:“王氏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联合其他世家反扑。”
“怕什么?”萧惊寒也喝了一口。
“本王的边军不是摆设,景帝想收回财权,我们就帮他一把。”
认真更新,今终于回归正常字数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两更,现写的,没有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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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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