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冷冷》土豆牛肉丸

20、解围

　　“星汇天地”商场开业活动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裴音穿着一身品牌方提供的藕粉色小礼裙，站在略显拥挤的人群中，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她不太擅长应对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周围投来的目光有欣赏，有好奇，也夹杂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审视。
　　“哟，这不是裴音吗？”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裴音回头，看见一位穿着华丽、年约五十岁上下的女演员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人。裴音认得她，是圈内一位资历颇深、但近年来有些过气的王姓前辈，风评一向不算太好。
　　“王老师。”裴音礼貌地点头问好。
　　王女士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最近可是风头正劲啊，又是封面又是代言的。听说……你跟林影后关系不错？”她刻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
　　裴音心里一紧，面上依旧平静：“只是工作上的合作，林老师很专业。”
　　“是吗？”王女士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小圈人听清，“工作合作能让人家影后亲自下场给你点赞？小姑娘，手段可以啊。不过嘛……”她顿了顿，目光更加露骨地扫过裴音，“有些圈子，不是靠攀上高枝就能挤进来的。听说你是孤儿院长大的？啧啧，没点根基，有些福气啊，恐怕承受不起，别到时候摔得更惨。”
　　这番话刻薄又无礼，直接将裴音的出身和与林清的关系作为攻击的靶子。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裴音的脸颊瞬间褪去血色，手指紧紧攥住了裙摆，一种熟悉的、源自童年被嘲笑的屈辱感和无力感涌了上来。她想反驳，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王老师这话说的，”一个带着笑意的清亮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什么时候我们这行，也开始论资排辈看出身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吴若曦挽着林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人群外围。吴若曦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锐利。而她身边的林清，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裤装，神色淡漠，目光平静地落在王女士身上，无形中带来一股压迫感。
　　王女士显然没料到林清会突然出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强笑道：“林老师，若曦，你们也来了？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后辈嘛。”
　　林清没有接她的话，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脸色苍白的裴音身上。看着她紧紧攥住裙摆、微微发抖的手指，林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她径直走到裴音身边，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裴音那只紧攥成拳、冰凉的手。这个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
　　然后，林清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王女士，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
　　“王老师费心了。不过，”她微微停顿，视线扫过周围屏息凝神的人群，最后落回裴音脸上，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我和裴音之间的事，似乎还轮不到外人来评判‘福气’与否。”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没有激烈的反驳，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用一个亲密的动作和一句宣告主权般的话语，直接将王女士那些刻薄的言论定性为“多管闲事”。既维护了裴音，也坐实了两人关系匪浅，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王女士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周围人各异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裴音怔怔地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林清掌心温热的触感，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驱散了那刺骨的寒意。她抬头，撞进林清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和审视，只有一种沉静的、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吴若曦在一旁看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心里疯狂为自己的闺蜜点赞。她适时地走上前，笑嘻嘻地打破沉默：“好啦好啦，误会一场！这地方太闷了，走走走，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清吧，环境不错，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嗯，庆祝今天天气真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起裴音的另一只胳膊，又对林清使了个眼色。
　　林清看着裴音依旧有些怔忡、耳根却悄悄泛红的模样，心底那片刚刚确认的心意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缠绕着她，让她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她没有松开握着裴音的手，反而微微收紧了力道，对着吴若曦的提议，轻轻颔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