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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家庙青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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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夙握着那鎏金请柬,指尖微凉。
萧绝在这个敏感时刻发出邀请,意图不明。
是单纯欣赏她的“才华”,还是另有所图?与那“借香生事”的警告是否有关?
然而,未等她细细思量靖王之事,云府内部便迎来了最终的清算。
云崇的动作雷厉风行。
在拿到云夙提供的账目“疑点”并经过心腹暗查,坐实了柳氏多年来贪墨公中款项、补贴娘家,甚至近期仍试图通过旧部与外界联络的行为后,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这一日,云崇召集了府中所有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以及几位姨娘和云夙,在正厅宣布了他的决定。
云崇端坐主位,面色沉痛而威严。
他目光扫过下方众人,最终落在空着的、属于柳氏的主母位置上,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与不容置疑的决断:
“柳氏,身为云府主母,不能恪守妇道,持家无方,致使后宅不宁,更兼品行有亏,贪墨公帑,与外府往来过密,险些酿成大祸。实不堪为主母之表率。”
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云崇顿了顿,继续道:“为整肃家风,以儆效尤,即日起,革去柳氏主母之位,送往城外家庙清修,非召不得回府!锦绣阁云婉,病体沉疴,需静心休养,一并送往家庙,由其母照料!”
送入家庙,清修思过!
这几乎等同于将柳氏和云婉永久放逐,剥夺了她们在云府的一切权力和未来!
对于一个曾经手握管家大权、风光无限的贵妇和一个嫡女而言,这比直接休弃或病故更加残酷,是活着的社会性死亡。
众人虽早有预料,但听到云崇亲口宣布,依旧感到一阵寒意。
几位姨娘更是噤若寒蝉,看向云崇的目光充满了畏惧。
云夙垂首站在一旁,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惊与一丝不忍,仿佛被这严厉的处罚惊到了。
心中却是一片冰封的平静。
柳氏,云婉,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
柳氏的院落被彻底查封,所有属于主母的印信、钥匙、账册被收回。
她本人甚至没有机会再争辩一句,就在几个粗壮婆子的“护送”下,连同神智依旧不清、哭闹不休的云婉,被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悄无声息地送出了云府,送往那远离京城繁华、只有青灯古佛相伴的家庙。
曾经显赫一时的柳氏主母一系,就此彻底倾塌。
府中的风向彻底明朗。
下人们对待云夙的态度,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恭敬。
连李姨娘在处理事务时,也愈发倚重云夙的意见。
云夙并未因此得意忘形,反而更加低调。
她深知,云崇此举更多是为了云府和他自己的官声,并非对她这个女儿有多么深厚的父爱。
她依旧需要步步为营。
靖王府的邀约,她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前往。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引起萧绝的猜疑。
她需要亲自去探探虚实。
赴约之日,云夙精心打扮,既不过分招摇,也不失礼数。
靖王府的宴会规模不大,确实以赏花品香为主。
萧绝待她温和有礼,谈吐风趣,主要围绕着花草园艺和诗词歌赋,并未提及任何敏感话题,也未见任何针对她的试探或陷阱。
他甚至对云夙带来的、一款她特制的清心香囊表示了赞赏,并未深究其来源。
整个过程,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雅集。
然而,云夙敏锐地察觉到,萧绝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审视与算计。
他越是不动声色,云夙心中的警惕就越高。
从靖王府回来,已是傍晚。
云夙卸下钗环,独坐灯下,复盘着今日的一切。
萧绝的态度暧昧不明,那“借香生事”的危机似乎也并未在靖王府触发。
是时机未到?还是那匿名纸条所指的“宫宴”另有玄机?
她揉了揉眉心,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窗户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叩响。
云夙瞬间警觉,悄无声息地移至窗边。
窗外,静静地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没有任何标记的锦盒。